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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門好細腰》546.第546章 也生一個

長門好細腰 姒錦 4080 2024-06-17 12:59

  第546章 也生一個

  天亮時分,皇叔莊賢王承繼大統的消息,便傳遍了西京各處。

  大長公主一夜間,又變成了長公主,就如熙豐帝在位時一樣……

  也有細心的人發現,一直幽居在宮裡那位李太後,也忽然間變得尷尬起來。

  她是莊賢王的皇嫂。

  莊賢王做了皇帝,她還是太後嗎?

  若她久居宮中,又該如何與新帝共處?

  “他故意的。
”李桑若靜靜地盯著帳幔前那個的修長身影,眼睛仿佛都直了。

  “熙豐帝子嗣不豐,可元氏宗族不缺男丁。
他明明有那麽多人可以選的,與先帝同輩的,更是大有人在,再不濟,元閱還有個庶弟,可他不,偏偏拐杖倒拄,叔繼侄位,亂去倫常,你說,他是不是誠心讓我難堪?

  臨朝太後之尊,熙豐帝皇後,是李桑若最拿得出手的身份,也是她在李氏一黨覆滅後,仍然可以活在這裡的原因之二。

  另外便是她那個裴獗並不認可的……血脈之親。

  裴獗一次都沒有來看過她。

  就好像忘了她這個人。

  禁足深宮,重兵把守,出入不得自由。

  她不是坐牢,卻與坐牢無異。

  “你說,他為何就那麽恨我呢?
就算不肯認我是他的嫡親妹妹……那我也從未害過他啊。
怎就那麽恨?

  不僅沒害過,還愛過……

  唐少恭久久不語。

  李桑若性子癲狂無度,他等她說完,也發洩完了,這才慢慢上前,拱手垂頭,沉聲道:

  “我來隻是知會你一聲。
你心裡有個數,卻也不必太過憂心,誰做皇帝,都是傀儡,隻要他不點頭,這宮裡就沒有人敢傷害你。

  李桑若看著他,眼淚往下落。

  “他這麽晾著我,還不如直接傷害我好了……”

  唐少恭不答。

  李桑若哭著哭著便笑了起來,唇角的弧度,格外詭譎,“少恭叔,你說他為何不自己當皇帝呢?
這樣我也可以撈個長公主來當當,是也不是?

  唐少恭皺眉,但語氣溫和了幾分。

  “太後慎言。

  “我不是太後了,以後都做不成太後了……你忘了嗎?
”李桑若盯住他,笑容突然從眼裡升起,慢慢起身走近他。

  “少恭叔,我不想留在這裡了,不想讓這小小宮殿,困我一生。

  “這麽久了,隻有你來看我,除了你,一個人也沒有,一個也沒有……”

  她的目光,緩緩挪向唐少恭背後不遠處的軟榻,輕忽一笑。

  “少恭叔,我受夠了……我不想等了……你帶我走吧。

  唐少恭後退一步,迎上她狂熱的目光,眼神越發冰冷。

  “我若是你,會老實待著。
這天下,還有比晉宮更安全的所在嗎?

  “我不老實嗎?
少恭叔從哪裡看出來,我不老實的?

  李桑若笑容分外詭邪,看著唐少恭身上的孝服,上手拉扯一下,指尖便引住了他的腰帶。

  “少恭叔穿著這一身,真是好看。
難怪有人說,要得俏,一身孝呢……”

  唐少恭眉頭皺起,看她一眼,拉住她的手甩開,轉身便走。

  腰身突然被人從背後抱住。

  一雙纖瘦白皙的手腕,慢慢繞過來,扣住腰,摩挲著,順著小腹下行……

  李桑若將臉溫柔地貼在他的後背上,體溫包裹著他。

  “少恭叔,天下人都可以恨我,厭我,你卻不該……我會有今日,可全是拜你所賜……”

  她笑著,笑得恨恨的。

  “全都怪你啊。

  她張開嘴咬在他的後背上。

  這麽瘦的人,卻有肉的。

  李桑若嘶嘶地笑了起來,像毒蛇吐著信子,發瘋般啃上他後頸的肌膚……

  唐少恭咬牙,“你瘋了?

  “我不該瘋嗎?
我最有資格瘋了……”李桑若握住他,緊緊的,笑得恣意至極,“你害了我一輩子呀,不該管管我嗎?

  一切都有些亂套。

  宮門森嚴的守衛撤去了,莊賢王府的禁軍也沒了蹤跡,京畿大營裡原本蓄勢待發的重兵,也悄無聲息地退了回去……

  仿佛這場危機,沒有發生過一樣。

  崇政大殿白幔垂地,在冷風裡徐徐飄動,森寒無比……

  馮蘊親自操持了天壽皇帝的大殮。

  那個把玩風鈴,期待地盼著她,喚她“娘子”的孩子,化成了一個莊嚴肅穆的廟號,從此定格在皇陵。

  從皇陵回來,馮蘊簡單地洗了個澡,身子便開始發熱……

  她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生過病了。

  這一燒,前世今生所有的空虛、無助、失落、遺憾,通通席卷過來,燒得她大腦昏昏沉沉……

  她累了這些日子,沒有好好歇過。

  躺下去,便想睡個昏天黑地,不省人事。

  “小滿,不要讓人來打擾我。

  這會兒裴獗入宮去了。

  宮裡在籌備新帝的登基大典。

  十日後,莊賢王元寅便要在崇政殿即皇帝位。

  國喪後有新帝,西京百姓又添談資,馮蘊整個人軟綿綿的,提不起半分力氣,仿佛多思考一下,腦子就要從中炸開似的。

  思緒晃晃悠悠,腦子裡揮之不去的,是那一串風鈴……

  她記得那年的饗宴之禮,元尚乙撲入她的懷裡,孩子看母親一般殷切的目光。

  他摟緊她,說,“你要是我娘就好了,你要是我娘,我便可以每天看到你了……”

  他還說,“娘子,我想回花溪。
你帶我回花溪吧?

  又想到那年昭德宮的門口,她死死摟住的渠兒,被內侍一點一點從懷裡扳開,拉拽而去。

  渠兒流著眼淚,對她說:“兒會照顧好自己,母後放心。

  他手上也拎著一串風鈴,朝她晃了又晃,“母後保重,兒會夜夜夢見你的。
夢裡,我們會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渠兒……

  渠兒……

  馮蘊將手伸向虛空。

  她想將渠兒抱緊,不再松手。

  又想將阿元喚醒,帶他回花溪……

  可虛空盡弱,那些殘存的溫度,漸漸消散,最終隻剩一串風鈴……

  在風中,

  叮呤。

  叮呤。

  她天旋地轉,眼淚不可自抑。

  “渠兒……”

  一聲細弱的低叫,伴著哭泣。

  裴獗眉頭微微蹙起。

  他為馮蘊拭去額頭的汗,回頭催促。

  “太醫呢?
太醫為何還沒來?

  “回大王,紀佑去接了,應該很快了,很快就來了。

  裴獗沒有說話,俯身將馮蘊摟在懷裡,輕撫安慰。

  “別怕。
蘊娘……不要怕。

  “你來了?
”馮蘊半睜著眼,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知是夢是幻,周圍的一切都被記憶模糊了,隻有裴獗的臉,一如既往的真切。

  “你總算來了……”

  她揪住裴獗的衣袖,身子瑟瑟。

  “救救渠兒……”

  “救救渠兒吧……”

  裴獗默默握住她的手,牢牢攥在掌心,看著她眼淚滑落,無聲一歎。

  屋子裡沒有聲音。

  旁人不知娘子為何生一場病,就變得如此脆弱。

  平常天塌下來都沒有半滴眼淚的人,這會兒靠在大王懷裡,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

  小滿又是心疼,又是不解……

  她不知渠兒是誰,不敢問,也沒有機會問。

  仆女匆匆跑了進來。

  “太醫來了,大王,太醫來了。

  濮陽禮來了。

  幫他背藥箱的人,是濮陽九。

  濮陽九看了裴獗一眼,再看向榻上的馮蘊。

  許是燒得有些糊塗了,她臉頰潮紅,眉頭輕皺,睡得很不踏實,嘴裡迷迷糊糊地,好似還在囈語著什麽……

  濮陽九瞥裴獗一眼,歎口氣,把人拉到一側。

  “不是告誡過你嗎,辦事悠著點?
國喪期間,你怎會克制不住……”

  “閉嘴!
”裴獗眸底赤紅,瞪他一眼便掉頭,多一個字都不說。

  濮陽九揚了揚眉,摸腦袋。

  “脾氣見長啊。

  以前哪怕全天下人都怕裴獗,濮陽九也是不怕的。

  他什麽德性,濮陽九一清二楚。

  可近幾年,濮陽九眼裡的裴獗,是越發難相處了,壓根兒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麽……

  比如……

  成了婚,由著馮蘊住在安渡,時不時分居兩地,像沒事人似的,明明受著身體和相思的煎熬,也不納妾無通房,除了醉心朝事,日子刻闆得幾乎沒有樂子可言……

  濮陽九不懂。

  他試想過,若是自己像裴獗這般會怎樣,整個人就激動起來。

  權力便是最好的春丨藥啊。

  怎麽能辜負這大好的花花世界?

  濮陽九身子一抖,不敢再往細想。

  他再過去,濮陽禮已經把好脈了,朝他點頭示意一下,就去了外屋開方子。

  濮陽九坐在榻邊,也伸手去探馮蘊的脈象。

  “多久沒看你急成這樣了。
妄之,你這輩子,當真是拴死在這馮十二娘的身上了……”

  裴獗看著他的手:“我請的是太醫。

  濮陽九:……

  他還真不是太醫,也不歸太醫院管。

  “沒良心。
”濮陽九哼聲,“聽說府上請太醫,我擔心得什麽似的,急吼吼趕過來……”

  裴獗擡眼,“用不著你,趕緊滾。

  “咦,我怎麽你了我……”

  濮陽九話到中途,低頭看看自己拉住馮蘊把脈的手,突然明白過來。

  “裴妄之啊裴妄之,你該不會以為我在覬覦你媳婦吧?

  裴獗掃他一眼,不說話。

  濮陽九臉頰抽搐一下,收手冷笑。

  “我沒那麽齷齪。
走了,懶得管你。

  他拎著藥箱,氣呼呼地掉頭。

  裴獗沒有理會他。

  濮陽九走到門口,回頭一看,人家早已轉身,盯著他媳婦去了,根本就不管他死活……

  他那個氣呀。

  “裴妄之,你有種!
往後你最好別找我。
珠媚玉戶用完了,也別找我……哼!

  裴獗聽著腳步聲遠去,握住馮蘊的手。

  “清淨了。
睡吧。

  -

  馮蘊吃完濮陽禮的藥後,安靜地睡了一會兒,到半夜,又燒得折騰起來,額頭上汗津津的,雙眼半眯著,拉住裴獗的手便往身上貼,那灼人的眼神,燙得裴獗心裡一跳。

  “蘊娘……”

  他輕輕環住她,像在安撫一個受傷的小動物。

  奈何馮蘊很不肯安生,手腳剛被塞回被窩又翻了出來,哆哆嗦嗦地往他身上蹭。

  裴獗用手背貼了貼她的額頭,拿過濮陽禮留下的藥丸。

  濮陽禮叮囑過,半夜裡馮蘊再燒,便喂下一粒。

  “別走……救救……兒子……”馮蘊的腦子混沌不清,察覺到有人往嘴裡塞了個什麽,便恐懼地掙紮起來,要往外吐。

  裴獗不得已隻能壓住她,堵住她的嘴。

  “唔……”馮蘊半眯著眼,抻著脖子,無奈地將藥咽了下去。

  不知是因為委屈,還是想起過世的渠兒和阿元,眼角情不自禁地濕潤起來。

  裴獗皺眉,心裡頭就像有一把火在燒。

  她流淚的樣子和平常大不相似。

  很軟,軟得人心裡一塌糊塗。

  也很癢,癢到好像心坎裡有溫水激蕩。

  他竟然很喜歡這時的馮蘊。

  流著淚的,柔軟的,粉嫩的,白皙的,喜歡得不得了,喜歡得想要狠狠欺負她……

  “我知道你喜歡孩子。

  他低頭,貼近馮蘊的臉,吻她幾下。

  “等你養好身子,我們也生一個。

  馮蘊身子原本就虛,讓她吻得哆嗦一下,渾不知裴獗那些心思,隻覺得身上汗涔涔難受,貼著肌膚的地方,竟有一股子熟悉的渴望,衝擊著她的病體,來勢洶洶,好似急切地需索著,那貼近靈魂的結合……

  馮蘊:作者?


媽!

  裴獗:?


大晚上的,不是該喚夫君嗎?

  馮蘊:你能治病啊?
我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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