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身體有啥毛病吧?
顧嬌把人抱回屋檢查了一番,啥事兒木有。
兩世為人,見過暈血的、見過暈針的,還是頭一回見到暈肉的,真是活久見。
其餘人也挺意外,但聽這小傢夥還能打呼嚕,便知他沒大礙。
小凈空醒來時桌上的肉已經沒有了,他伏在桌上,哇的一聲哭了!
「我的肉!
我的肉!
我的肉……」
眾人:不是我們不給你留肉,是你壓根兒吃不了啊。
哄人不是顧嬌的強項,老太太親自上陣,她忽悠過全天下最位高權重的人,一個小屁孩兒,根本不帶怕的!
老太太哄了一小會兒便哄住了。
小凈空出了老太太的屋,來到顧嬌屋裡,抽抽搭搭地對顧嬌說:「肉說,它不想被我吃。
」
顧嬌目瞪口呆:「啊……它不想被你吃啊……」
小凈空強忍住淚水,堅強地說道:「姑婆說因為我還太小,等我長大了,它就願意被我吃了。
」
顧嬌對自家姑婆佩服得五體投地,這種借口也想得出來,整一忽悠大王啊,從前沒少忽悠人吧?
老太太也記不清了,她隻是隱約感覺自己的確忽悠過不少人,比她厲害的,沒她厲害的,全被她忽悠得不要不要的。
蕭六郎給小凈空洗完澡澡後,小凈空穿著小寢衣回了蕭六郎,呃不,他自己的屋!
顧嬌洗漱完也準備歇息了。
這時,小凈空抱著一個小枕頭走了過來。
「怎麼了?
」顧嬌看向他,「是哪裡不舒服嗎?
」
小凈空睜大水汪汪的眼睛:「我的床說,它今天不想被我睡。
」
顧嬌一愣,這話怎麼這麼耳熟?
不是,才學的歪理,你這就舉一反三上了?
顧嬌雙手抱懷:「你的床沒這麼說。
」
小凈空:「它有。
」
顧嬌:「它沒有,它不會說話。
」
小凈空挺直小身闆兒道:「嬌嬌怎麼知道它不會說話?
我的肉都能說,那我的床也能說!
」
顧嬌:「……」我竟然無力反駁。
顧嬌嚴肅著小臉去找老太太。
誰灌輸的歪理,誰來搞定!
老太太果斷把門栓插上,躺到床上用被子蒙住頭:「睡著啦!
睡著啦!
」
顧嬌:「……」
您這樣不負責任是不對的,忽悠完了連個售後都沒有,差評!
顧嬌不會對弱小的孩子用強,她最終還是將小凈空帶回了自己屋。
期間,蕭六郎一個字也沒說。
小凈空帶著勝利的小表情沖蕭六郎揮手:「今晚西屋就讓你睡啦!
不要太想我!
」
開心的小凈空抱著枕頭在顧嬌的床鋪上蹦了許久,蹦累之後倒頭便睡著了。
但如果小凈空以為這樣便能和顧嬌睡一整晚那就太天真了。
他剛睡著,蕭六郎便杵著拐杖過來,二話不說將他提溜回了西屋。
沒有最深的套路,隻有更深的套路,你姐夫還是你姐夫!
小凈空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西屋的床鋪上,毫不意外地傷心了一場!
他感覺自己這一覺白睡了!
!
!
他當然不會認為是嬌嬌不要他,用腳趾頭也能猜到自己是被某人偷回屋了!
饒是小凈空再懂事這會兒也綳不住了,他仰頭,扯著嗓子蹬著腿,嚎啕大哭:「壞姐夫!
壞姐夫!
他居然偷孩子!
他半夜把我偷過來!
他是人牙子!
」
正在堂屋嗑瓜子兒的老太太手一抖,瓜子都灑了!
還人牙子?
是這麼用的嗎?
蕭六郎去上學了,顧嬌去摘山貨了,家裡隻剩下小凈空與老太太。
老太太再次發揮了一回忽悠大法,然而這回小凈空不好糊弄了。
「我要天黑!
我要天黑!
!
」
「晚上就天黑啦……」
「不行不行!
我要現在!
現在就天黑!
嗚哇——」
懂事的孩子一般不哭,哭起來一般人招架不住。
小凈空哇哇大哭,哭得鄉親們全都趕了過來,那質疑的眼神彷彿是老太太在家裡淩虐這小和尚了。
老太太頭都大了!
昨夜沒做售後的老太太,終於還是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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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嬌還不知小凈空起床後崩潰大哭的事,她對養孩子沒經驗,她自己又從小爹不疼娘不愛的,也沒這方面的體驗。
若是在後山摘蘑菇,小凈空的哭聲她應當可以聽見,偏偏她今日走得有點遠,去山的另一面挖春筍了。
她把小凈空領養回來的那一次,就發現寺廟附近的林子裡有春筍。
她在集市賣山貨時,曾有人用冬筍和她換了兩捧木耳,她用冬筍熬了雞湯,蕭六郎把湯都喝光了。
眼下沒有冬筍了,但春筍味道也不錯。
林子裡的路很難走,所以來挖筍的人並不多,顧嬌很快便把小背簍裝得沉甸甸的了。
就在她即將下山之際,林子深處忽然傳來一聲痛苦的呻吟。
顧嬌第一反應是哪個村民受傷了,她沒什麼猶豫,邁步朝林子深處走了過去。
她當來現場時,赫然發現是一個男人掉進了足足兩米深的陷阱裡。
這陷阱有點兒眼熟……
呃……好像是她年前挖的。
因為一直沒什麼獵物上鉤所以她自己都將這個陷阱忘了。
沒料到過去這麼久,獵物沒抓到,反倒是大活人中招了!
什麼大活人敢來這麼深的林子啊?
顧嬌探出小腦袋,朝深坑裡望了望。
那人隻覺頂上光線一暗,立馬擡起頭來。
四目相對,倆人都怔住了。
「是你?
」
「是你?
」
異口同聲!
顧嬌:這不是在大街上讓侍衛橫衝直撞,撞翻了她東西還差點賴帳的臭侯爺嗎?
顧侯爺:這不是當街打了他侍衛,訛他銀子還砸他腦袋的臭丫頭嗎?
顧侯爺的臉頓時冷了下來,心底升騰而起那絲即將被救贖的欣喜也消失殆盡。
顧嬌:呵呵呵。
顧嬌轉身就走!
這個人,她不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