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什麼?
」顧嬌問。
上官燕搖了搖頭:「關於魏國的這位丞相,我了解的並不多,隻知他姓柳,出身微寒,似乎是來自下國。
一次機緣偶遇,遇到了同樣出身不如意的魏王,許是同病相憐的緣故,二人一見如故,自此他便入了魏王麾下,從一個不起眼的小謀士,慢慢成為了魏王最厲害的智囊。
」
顧嬌的注意力卻在出身微寒與下國。
「下國……」她若有所思地呢喃。
會是他嗎?
正沉思間,五歲的蕭嫣拉著弟弟(大寫加粗)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
龍鳳胎出落得十分精緻,水靈靈的,白嫩嫩的,一笑臉上還有一對小梨渦,端的是可愛極了。
蕭嫣揚起嬰兒肥的小臉,笑容可掬地說道:「皇祖母,娘親,淙兒想玩雪橇!
」
安靜的小美男子蕭淙一臉無語地黑下臉來,是你想玩吧!
誰喜歡那種幼稚的東西呀?
「去玩吧。
」顧嬌說。
蕭嫣開開心心地將蕭淙拉走了。
自始至終隻是個工具人的蕭淙:「……」
燕國的皇宮極大,為了讓兩個小傢夥盡情玩耍,上官燕更是不惜拆掉了一片花園與兩座宮殿,在禦花園附近做了一個超級大的滑雪場。
宮人拿來了蕭珩親自做的小雪橇,蕭嫣一扭小屁股,迫不及待地坐了上去!
「愣著幹什麼呀?
上來呀,弟弟!
」她特別喜歡叫蕭淙弟弟。
可事實上,蕭淙從不認為自己是弟弟。
本來他是該先出來的,是這丫頭把他踹開了,搶了他的第一。
所以他其實是哥哥!
蕭嫣攤手,眉梢一挑:「你該不會怕吧?
」
「嗤~」蕭淙面無表情地坐了上去。
最前面的位置被蕭嫣搶了。
他坐在蕭嫣身後。
他不動聲色地捏住蕭嫣的衣角。
蕭嫣抓緊了小韁繩,神氣地說道:「你該不會又偷偷捏住我衣裳了吧?
」
蕭淙神色一僵,語氣如常地說道:「我是怕你摔下去。
」
蕭嫣拍了拍小胸脯,脆生生地說道:「怕也沒關係!
你是弟弟嘛!
姐姐罩著你呀!
」
蕭淙:「別學大伯說話。
」
蕭嫣壞壞一笑:「坐、穩、啦——」
不就是幾個宮人拉的雪橇,又沒多塊,還當誰坐不穩似的——
蕭淙心裏剛嘀咕完,就見一匹黑馬閃電般的奔了過來,一口叼起雪橇的繩子,嗖嗖嗖地跑了出去!
蕭淙小臉煞白!
為毛會是小十一?
?
?
來不及跳車了,也來不及呼救,小十一跑得太快,他一張嘴就被吹成了一隻小小悲傷蛙。
小十一呼呼跑了三圈才停下,龍鳳胎的頭髮全被吹成了殺馬特,蕭嫣興奮得直拍小巴掌:「再來一次!
再來一次!
」
蕭淙淡定地走下小雪橇,小手捂住小胸口,表情高冷,雙膝插地跪入雪中,嘔的一聲吐了。
另一邊,軒轅羲也終於見到了心心念念的嬌嬌。
這些年什麼都變了,唯獨嬌嬌在他眼裏一如從前。
顧嬌穿著淡青色素錦鬥篷,帽子的邊緣鑲嵌了一圈雪白絨毛,微風拂過,絨毛輕輕搖曳,更襯得她肌膚如玉、仙姿佚貌。
「嬌嬌!
」
他難掩內心的激動,大聲叫了她的名字。
顧嬌聞言立刻回過頭,隔著東結成冰的荷塘,看見了風塵僕僕歸來的少年。
她眼底掠過一絲驚喜,彎了彎唇角:「凈空。
」
軒轅羲施展輕功,一躍而起,想要給嬌嬌一個英俊瀟灑的小身影,讓嬌嬌沉浸在自己的魅力中不可自拔!
同時,也向嬌嬌證明,他再也不是當初的摔跤小和尚了。
宮女們全都尖叫了。
天啦,這樣的美少年從天而降,哪個姑娘家扛得住啊?
顧嬌也含笑看著朝自己淩空而來的少年。
就在他即將落地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脆生生的小魔音:「凈空舅舅!
」
「呃!
」
軒轅羲氣息一滯,身形一僵,呱啦啦地自半空跌了下來!
不近不遠,不偏不倚,恰巧跌在顧嬌的面前。
俊臉朝下,摔了個大馬趴。
顧嬌:「……」
上官燕:「……」
眾位宮女:「……」
罪魁禍首蕭嫣噠噠噠地跑了過來,蹲在凈空舅舅身邊,歪著腦袋好奇地打量他。
三秒過後,她一比一複製了凈空舅舅的同款姿勢,臉朝下埋進雪地裡,將自己擺成了一個小小大馬趴。
所有人再次:「……」
難得耍一次帥,結果摔成了蛤蟆,軒轅羲恨不能原地死一次。
他拽緊拳頭,咬牙社死了五秒,才一臉從容地自雪地裡起來,然後他就看到了那個模仿自己的小豆丁。
他少年身軀一震。
不是吧!
他摔得辣麽醜嗎?
好、好想再死一次啊……
顧嬌笑翻了。
軒轅羲看著她笑得不能自已的樣子,撓了撓頭。
好叭,能讓嬌嬌開心,摔再難看也值了。
蕭嫣十分敬業,沒人撈她,她就一直維持著「摔暈」的姿勢不動。
上官燕好氣又好笑:「起來了!
」
還是軒轅羲將她提溜起來的。
他自己都沒發現,他提溜蕭嫣的姿勢,與從前蕭珩提溜他的姿勢一模一樣。
「凈空舅舅,我好想你呀!
你又變帥了呢!
」
蕭嫣吹彩虹屁的小樣子,也與他兒時的如出一轍。
家,真的是一個奇妙的字眼。
「嬌嬌,陛下。
」他與顧嬌、上官燕打了招呼。
上官燕欣慰點頭:「這一路辛苦你了,可有受傷?
」
「沒有。
」他果斷搖頭。
隨後他四下一看,「咦?
怎麼不見淙兒與蕭煊?
」
蕭嫣坐在他臂彎上,表情誇張地告小狀:「弟弟坐雪橇,嚇吐了!
」
被宮女抱過來的蕭淙再次黑下臉來,我是暈車暈吐的!
蕭煊是顧嬌與蕭珩的小二胎,也是臘月出生,前幾日剛過完兩歲生辰。
他在睡覺。
上官燕知道凈空剛回來,姐弟倆有許多體己話要說,她貼心地笑了笑,說道:「蕭煊也該醒了,你們去看他吧,晚上過來鳳棲宮用膳。
」
「好。
」顧嬌應下。
上官燕帶著眾人離開。
軒轅羲放下蕭嫣,衝上官燕拱手行了一禮。
顧嬌定定地看著這個眼前俊美如玉、知書達理的翩翩小少年,不由感慨,曾經的小糰子真的長大了。
蕭嫣自己可以走,她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
蕭淙吐了一場,這會兒有些虛弱。
顧嬌打算從宮女手中將他接過來。
「我來。
」軒轅羲說。
他伸出修長的胳膊,將五歲的蕭淙抱了過來。
「凈空舅舅。
」蕭淙蔫噠噠地叫了人。
他溫柔地看著懷中的小傢夥:「別說話。
」
顧嬌唇角微彎地看了他一眼:「長高了。
」頓了頓,又說,「曬黑了。
」
前一句還挺得挺樂,後一句直接讓他一僵。
曾經被壞姐夫曬成小黑娃的黑歷史湧上心頭,他表情一哂,開始四下張望。
顧嬌道:「你姐夫不在,他去和你慶哥哥修火銃了。
」
軒轅羲輕咳一聲:「我才沒找他!
」
顧嬌笑了。
「受傷了吧?
」她問。
「沒受傷。
」他斬釘截鐵地說。
顧嬌道:「好,一會兒給我檢查一下。
」
他噎了噎,眼神微閃道:「不要吧,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可以再給你看。
」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太多了,他不想讓她瞧見。
何況,他這點傷算什麼?
他傷了多少,嬌嬌當年隻會比他傷得更多、更重。
他趕忙岔開話題:「蕭煊的身子好些了嗎?
」
說來也怪,蕭煊明明是單胎,又是足月出生的孩子,身子骨卻比早產的龍鳳胎弱多了。
凈空記得小傢夥出生後,幾乎每個月都在生病,月子裏體重不增反減,喝葯喝得他都心疼死了。
顧嬌頓了頓,說道:「好多了。
」
說話間,二人來到屬於二皇子的寢宮,凈空雖是外姓男子,不過上官燕早已下旨,允許他住在皇宮,因此沒有哪個宮人膽敢阻攔他。
二人剛要走進寢殿,便瞧見一個獃頭獃腦的小豆丁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