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後鹹魚美人拿了反派劇本》第364章 帝王
仇人伏誅,本該是痛快的事。
謝珣卻覺得心裡空蕩蕩,他眼眶發燙,發酸,仰頭看著黑沉的臉,大哥,我為你報仇了,你安息吧!
他這種人就該死在荒野,連屍體都被野獸啃咬,無人收屍,也不配享受祭拜,隻能當一隻孤魂野鬼。
“知許!
”鳳妤在後面喊著他,謝珣回身,鳳妤已跑過來撲在他懷裡,滾燙的眼淚打濕他的衣襟,謝珣扔了劍,抱緊了她,把她緊緊地按在懷裡。
他安排好寧州鐵騎的軍務後隻身下揚州,河上全是逃離揚州的船隻,大大小小遍布河面。
隻有他一人一船逆行而上,穿過那些逃命的船隻,跨越山河來尋他摯愛。
“別怕,我在呢。
”謝珣安撫著她的恐懼,幸好來得及,剛剛看到林晟揮劍要殺她們,謝珣心臟差點停跳。
就差一點點!
幸好他搶了一匹馬,但凡慢一點,他可能再也見不到鳳妤。
“主子?
”暖陽渾身是傷趕上來,見到謝珣十分驚訝,暖陽帶著親兵和護院拚命迎敵,幾名親兵僅剩兩人。
謝珣放開鳳妤,他們一行人十分狼狽,謝珣命他們相互幫忙處理傷口,目光沉沉地看著揚州城不遠處亮如白晝的火光。
鳳妤回頭去尋外祖父,蘇管家一直守著蘇明,垂淚不止。
有幾名護院還活著,蘇管家說,“姑娘,你隨王爺離開揚州吧,老爺去了,他的後事我會操辦,你放心。
”
“蘇爺爺,你跟著我走吧,揚州亂成這樣,留下來兇多吉少,我們帶外祖父一起離開。
”
蘇管家搖頭,“揚州是我們的根,老爺不在了,我就要為他守著,本來我也隻是想陪老爺走最後一程,始終也要返回揚州,落葉歸根,我的家人都在揚州城。
”
鳳妤苦悶悲戚,回頭卻見謝珣目光沉沉地看著遠處的火光,喧囂聲連成一片,暖陽在他身邊快速地說了揚州城內的情況。
府兵正在誅殺作亂的災民,城中糧食,藥材不足,疫病蔓延,人人自危,這時候稍微有點人脈,錢財的人都恨不得離開揚州,逃離這是非之地。
可所有碼頭都封了,這一處渡口也不能停靠大船,隻能停靠小漁船,那些來不及逃離的人,都被困在揚州城。
“知許,你在想什麽?
”鳳妤輕聲問。
謝珣深深地看著她,眼底如風暴前的海面一樣寧靜,卻又沉重,一股帝王之氣油然而生,“我想救揚州。
”
這座城中有幾十萬人,逃出去的隻是少部分,李詠知州雖犯了渾,也算是做對一件事,封閉城門,碼頭,不要放人離開,疫病要控制在揚州城內,若沒有八方救援,他們就要自救。
李知州這種不斷殺人的做法,隻會激發災民和州府的矛盾,越演越烈,最後整座揚州城都會陪葬。
這是幾十萬條人命。
他叛出京都,也是燕陽人,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百姓受困,他要反的是宇文景,不是燕陽百姓,況且想要疫病盡可能少地蔓延到各地,就要控制好揚州的疫病,這才是疫病的源頭。
“好!
”鳳妤的聲音溫柔又有力量,眼底火熱又感動,他依然是她所愛的少年,當年京都雪災明知不可為,也帶著京都衛賑災的謝珣。
經受風雨,百折不撓。
生離死別,不忘初心。
鳳妤溫柔說,“我陪你,不管你做什麽,我都陪著你。
”
鳳妤身體嬌弱,留在揚州不是明智之舉,可他要留下來,就勸不住鳳妤,“我留在城中幫你,就像我們在京都賑災一樣。
”
謝珣就是在賑災時,對鳳妤心生好感,漸生情愫。
“好!
”
暖陽急了,“主子,你不能在揚州涉險,姑娘,求求你,不要陪著主子胡鬧,揚州疫病四起,也不知道能不能控制,若是你們有什麽三長兩短……”
“暖陽,我們起兵反叛,是為了讓黎民百姓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
若隻是為了復仇,我和二哥派人進宮殺了宇文景,何苦興兵造反。
揚州城中人人自危,州府權力癱瘓,若是無人管束,揚州幾十萬百姓都會送命,誰能救他們?
我們不能口口聲聲說為了黎民百姓造反,卻又把他們拋在身後獨自逃命,你與人共苦,人才能與你同心。
”謝珣意味深長地說,擡手製止了暖陽的話,“我意已決,無需多言,我們去州府!
”
方玲君驚訝地看著謝珣,她對謝珣的印象還停留在紈絝霸道上,沒想到他為了阿妤,能夠一人逆行下揚州,明明能逃離人間煉獄,卻選擇和揚州百姓同甘共苦。
這本該是揚州州府該做的事,可州府都做了什麽?
禍亂揚州,又到處殺人。
百姓苦不堪言!
謝珣長劍一揮,砍了林晟的頭顱,方玲君沒想到暴虐這麽突然,嚇得尖叫,埋頭在鳳妤懷裡,鳳妤拍著她的肩膀,“不怕,不怕。
”
“這太突然了!
”方玲君雖是殺了人,可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在她面前被砍了頭,這感覺又不一樣,太可怕了。
謝珣讓鳳妤和方玲君仍的戴著面巾,一行人往州府而去。
一陣疾風吹過,暴雨降臨,熄滅揚州城內燃起的火光,百姓們到處找地方遮風避雨,已是隆冬時節,江南又濕又冷,災民們鬧了半宿也都精疲力盡,在暴雨中緩緩地平息下來。
州府。
李詠知道林晟派人去抓蘇明了,他也聽令讓府兵去殺那群作亂的災民,他本人卻藏在州府裡不敢出門,怕染病,也怕被災民衝了,直到一顆頭顱滾到他面前,竟是死不瞑目的林晟。
“啊啊啊……”李詠嚇得往後一軟,癱在地上,“來人……”
一把長劍抵在他的咽喉上,謝珣一行人出現在州府正廳裡,逆著光如一群審判者,來審判李詠的罪。
“李詠,好久不見啊!
”
“謝……知許?
”李詠渾身發冷,如被人掐著咽喉,指著地上的頭顱,“你砍了林晟的頭?
”
“我連宇文景的頭都會砍,砍了林晟有什麽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