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2章 祖龍

　　天宮。

　　軒轅漣帶領大批神靈，強闖中央神殿。

　　一路上，所有阻攔者皆被鎮壓。

　　同行者，有“慈航尊者”，陣滅宮宮主“芊芊”，赤霞飛仙谷谷主“輕語聲”，紅塵絕世樓樓主“莊太阿”，真理神殿殿主“項楚南”，風族家主岩帝“風岩”……

　　皆是年輕一輩的翹楚。

　　如今他們已成長起來，擁有獨當一面的卓絕修為。

　　或與慈航尊者交好，或是軒轅漣的嫡系。

　　大有逼宮之勢！

　　“嘩！
”

　　一道數丈粗的玄黃之氣光柱，從天而降，落在中央神殿內。

　　玄黃之氣光柱，爆發出來的半祖力量，將許多修士震得連連後退，有的直接被掀飛。

　　軒轅太真出現在玄黃之氣光柱的中心。

　　他體魄魁梧霸氣，身穿厚重金甲，雙肩掛龍頭，背上的黑色披風如同戰旗一般飄揚。
半祖威勢外放，心境不夠強大者皆是戰戰兢兢。

　　但更多的人，眼神堅定，臉色絲毫不變。

　　能出現在中央神殿中的，至少也是神尊，身經百戰，千錘百煉。

　　軒轅太真早就知道軒轅漣和慈航尊者回到了天庭，這些時日，她們一直遊走在各大勢力，顯然就是為了今日。

　　“尊者，修佛者當六根清淨，不被紅塵是非所擾。
你參與得太多了？
”他道。

　　慈航尊者雙手合十，作揖一拜：“身在紅塵中，怎能逃得脫是非？
這混沌大世，量劫將至，連年災禍，生死不由己，別說我一小小佛修，便是佛祖在世也隻能入世。
”

　　軒轅太真目光落到軒轅漣身上，道：“漣兒，你想做天宮之主？
”

　　軒轅漣搖頭，道：“二叔太高看我了，我隻是想選一個對天庭宇宙未來更加有利的人做天宮之主，輔佐於他，在始祖、長生不死者、大量劫的生死夾縫中，爭一絲生存的希望。
”

　　“你這心氣……”

　　軒轅太真搖頭，眼中閃過一道失望之色，道：“你若要坐天宮之主的位置，二叔立即退讓，並且權利輔佐你。
但別人……這個別人，有那個資格嗎？
”

　　一道鏗鏘震耳的聲音，從殿外傳來：“我就說，軒轅太真怎會是一個輕易屈服的軟骨頭，原來你在乎的是軒轅家族的利益，而非天庭宇宙的利益。
天宮之主的位置，除了軒轅家族的修士，別的人就坐不得了嗎？
”

　　商天從殿外大步走來。

　　與他同行的，還有天宮天官之首“仙霞赤”，真武界的“真武大帝”，元界的“混元天”，以及“卞莊”、“趙公明”等昔日追隨昊天的九大戰神。

　　老一輩的強硬派也到了！

　　……

　　帝祖神君英卓依舊，神態威儀則遠勝從前。

　　步入功德神殿，他看到殿內的幾道身影，眼中詫異之色快速閃過。
最終，視線落到張若塵身上，細細凝視。

　　他道：“若我沒有猜錯，就是閣下引本君來此？
”

　　張若塵並不看他，與池瑤對坐，道：“明知危險，你卻還是來了！
”

　　帝祖神君立身在殿門的位置，隨時可逃離出去，道：“功德神殿就在天庭之畔，閣下在這裡殺我，就不怕給天庭惹來滅頂之災？
”

　　“你告知永恆真宰了？
”張若塵道。

　　帝祖神君道：“無需告知，真宰自會洞悉一切。
”

　　“這就是你敢前來的底氣？
”張若塵道。

　　帝祖神君道：“我來，隻是想要看看，與永恆天國為敵的幕後推手，到底是什麽成色？
肆意破壞天地祭壇，又扣押婦孺，想來不會是頂天立地之輩。
”

　　“神君不愧是能夠被始祖收為弟子的絕代人物，這詞鋒，倒是犀利得很。
”

　　張若塵微微一笑，擡手示意。

　　瀲曦隨之將卓韞真放了出來。

　　“被殺的末日祭師，都是狂妄卑劣者，肆意妄為者，狐假虎威者，像鬼主這種能稍微收斂的都可活命。
”

　　張若塵繼續道：“卓韞真雖心高氣傲，自負任性，目中無人，但還算有些底線，本座未傷她一分一毫。
”

　　“帶她來天庭，隻是想要見神君一面，免得神君隱藏起來，倒是極為難尋。
”

　　卓韞真很想開口，讓帝祖神君趕緊逃走，眼前這老道絕不是他可以應對。

　　可惜，她不僅無法開口，就連神念都無法釋放。

　　帝祖神君當然知道那些末日祭師都是些什麽貨色，他其實也看不上。

　　但，建造天地祭壇才是當今第一大事，需要用他們，自己雖貴為始祖弟子，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道：“閣下是想見本君，還是想殺本君？
”

　　“若是想殺你，不會與你說這麽多。
”

　　張若塵目光看了過去，道：“神君隻要答應離開永恆天國，自囚皇道大世界十萬年，今日，就可與卓韞真一起活著離開功德神殿。
”

　　帝祖神君昔日與張若塵交情不淺，在黑暗之淵一起同生共死，稱得上“好友”二字。

　　雖然後來理念不合，分道揚鑣，漸行漸遠，但張若塵深知帝祖神君依舊是一個有責任感，有擔當的人物，因此並沒有動殺念。

　　若連這點容人之心都沒有，何以談“海納百川，包羅萬象”？

　　張若塵能容忍，也能理解帝祖神君追求另一種可能性，走另一條路的想法，隻要大家最終的目的一緻。

　　帝祖神君重新打量眼前這道人，見他眼神真摯，不像作偽，心中甚是詫異。

　　一個敢與神界為敵的超然存在，竟是心慈手軟之輩？

　　池瑤和鎮元亦在暗暗思考，這生死天尊，為何要留帝祖神君性命？
是否是有更深層次的謀劃？

　　帝祖神君道：“閣下到底是何方神聖？
”

　　“本座道號生死二字，昊天彌留之際，將天尊之位相傳。
你可敬稱一聲生死天尊！
”張若塵挺著胸膛，微微揚著下巴。

　　帝祖神君並不在乎“生死”二字，是否與古之始祖“生死老人”有沒有聯系，而是關注於昊天之死。

　　他神色略顯激動，道：“閣下是從灰海回來的？
”

　　“沒錯。
”張若塵道。

　　帝祖神君追問：“昊天是死於冥祖之手？
”

　　“算是吧！
”張若塵道。

　　帝祖神君道：“第四儒祖他老人家呢？
他老人家可還活著？
”

　　帝祖神君是被第四儒祖說動，並且引薦給永恆真宰，從而成為神界救世理念的擁護者。
畢竟，就目前來看，除了神界，沒有別的任何勢力和力量可以對抗大量劫。

　　第四儒祖對年輕時的帝祖神君有恩。

　　其德行，讓帝祖神界極為欽佩，絕對信任他，因此，也絕對信任永恆天國。

　　張若塵輕輕搖頭，道：“灰海一戰，儒祖燃盡血液，燃盡精神，湮滅於世間。
”

　　帝祖神君目光依舊很銳利，但眼眶微微泛紅，低聲問道：“他老人家湮滅之前可有什麽交代？
可有遺願？
”

　　張若塵道：“他說，他這一身如同迷霧中的布偶，看不清真相，看不清對錯，看不清前路，不知道該相信誰，不知道該怎麽做，不知道做沒有做對。
”

　　“他說，第二儒祖是他最是欽佩的智者，相信他為萬世開太平的決心，相信他的人格和大義。
”

　　“但也說，大義者，往往難守德。
為了爭勝，一定是無所不用其極，任何人都猜不透他的內心。
”

　　“正是如此，第四儒祖在灰海，選擇了第三儒祖當年一樣的赴死一戰，哪怕明知飛蛾撲火，也義無反顧。
”

　　帝祖神君靜靜聽著，眼中的銳利逐漸散去。

　　池瑤雖推崇儒道，但對第四儒祖成見頗深，認為他在昆侖界最危難的時候選擇了在神界袖手旁觀，配不上“儒祖”二字。

　　但，聽到張若塵這番講述，終是明白第四儒祖也有他的苦衷。

　　修為達到他那樣的境界，也有他的迷茫和無奈。

　　或許正是心中的那份痛苦，讓他在宇宙最危難的時刻，選擇了第三儒祖的路，拚死一戰，不願繼續做後悔之事。

　　張若塵將《天下大白圖》取出，繼續道：“第四儒祖在最後時刻，終於大徹大悟，悟出浩然神道的至高境界，天下大白。
僅剩的精神力，全都融入了這幅畫。
”

　　“浩然者，當如烈日懸空，天下大白，正氣長存。
”

　　張若塵最後的聲音，振聾發聵。

　　《天下大白圖》上的烈日，釋放璀璨光華，逸散浩然正氣，清掃一切陰霾。

　　若說在此之前，帝祖神君、池瑤、鎮元，對這位“生死天尊”仍心中存疑，待他拿出這幅畫，講出第四儒祖的臨終之言，便再也沒有人質疑他了！

　　昊天將天尊之位傳給張若塵，等於是將自己一百多萬年積累的威嚴、人情、信徒，交給了他。

　　第四儒祖將《天下大白圖》交給張若塵，則是將自己積累的德性和威望，賦予了張若塵。
等於是，浩然神輝加身，足可獲得許多修士的信任。

　　“天下大白，正氣長存。
”

　　帝祖神君顱內似有雷鳴震響，天尊級的氣勢盡無，陷入迷茫和自我懷疑之中。

　　第四儒祖臨死之際，都在反思這一生的對錯。

　　他呢？

　　他繼續走第四儒祖的路，真是對的嗎？

　　突然。

　　張若塵眼神一凜，身上爆發出無匹神威，爆喝一聲：“誰？
”

　　“啪！
”

　　帝祖神君的神境世界的世界壁障，被一聲吼破，出現無數裂痕。

　　裂痕內。

　　出現龐大的龍身，蜿蜒盤旋，釋放恐怖祖威。

　　始祖神紋如霞瀑，從裂痕中逸散出來。

　　“始祖！
”

　　池瑤和鎮元皆是驚呼一聲，立即運轉體內神氣，進入戰鬥狀態。

　　“嘩！
”

　　張若塵消失在座位上，撞破世界壁障，進入帝祖神君的神境世界。

　　不知何時，玄黃戟出現在他手中。

　　戟鋒，寒光畢露。

　　“嗷！
”

　　龍鱗從另一方位，撞破帝祖神君的神境世界，衝了出去。

　　但，衝出去後才發現，並沒有逃出功德神殿，而是來到一片隻有生命之氣和死亡之氣的黑白世界。

　　黑白生死印記，即在上方，也在地面。

　　龍鱗的體軀，非常龐大，頭顱比恆星還要巨大，體內釋放出來的每一縷氣流，都能擊穿一座大世界。

　　但，就是這麽龐大的體軀，這麽恐怖的力量，卻被黑白生死印記承載。

　　這片黑白世界，猶如可以裝下整個宇宙，無邊無界，無道無法。

　　帝祖神君和破碎的神境世界，也被籠罩其中。

　　龍鱗口吐人言：“與我一起迎戰，鎮殺生死天尊。
”

　　帝祖神君身上早已沒有戰意，搖頭道：“這一戰，恕我不能與你攜手。
我恐怕真得閉關一段時間，將過去和未來思考清楚，不然必在迷茫中滋生出心魔。
”

　　龍鱗冷喝：“你永遠都在迷茫，永遠都是那般容易受他人影響，意志如此不堅定，注定與始祖大道無緣。
”

　　張若塵提著玄黃戟，從黑暗中飛了出來，道：“不是每個人的路，都一帆風順，清晰明了，總會遇到蠱惑和欺騙。
盲目的前行，不如停下來好好思考。
閣下，應該就是末日祭師的魁首龍鱗吧？
”

　　帝祖神君明知是陷阱，還敢前來功德神殿，自然有所依仗。

　　這個依仗，就是龍鱗。

　　卓韞真被擒拿，龍鱗就知道，黑白道人和軒轅第二的下一個目標，肯定是帝祖神君。

　　所以，選擇守株待兔。

　　與帝祖神君一同前來，本是要殺黑白道人和軒轅第二。

　　根本沒有想到，會遭遇黑白道人和軒轅第二背後的“生死天尊”。
更沒有想到，“生死天尊”的感知如此可怕，藏在神境世界都無法躲避。

　　既然沒能在第一時間逃走，那麽，隻能正面一戰。

　　龍鱗絕不輕視“生死天尊”，畢竟慕容對極都栽了大跟頭。
但，也並不認為，自己毫無勝算。

　　張若塵仔細觀察眼前這條龐然大物，它撐起的空間，猶如一片星域，每一次呼吸都能吐出一片七彩色的星雲。

　　換做別的修士，哪怕是半祖，恐怕都會被震懾住。

　　“你身上的這股氣息……祖龍，神界居然找到了祖龍的屍身……”

　　張若塵眉頭深深皺起，感到棘手。

　　他去過龍巢，對祖龍的力量氣息，有一定了解。

　　眼前這條龐然大物，必是九大巫祖之一的“祖龍”無疑。

　　當然，隻是祖龍的軀殼。

　　內在的魂靈和意識，是神界培養出來。

　　它身上逸散出來的始祖之氣和始祖神紋，比張若塵見過的地藏王要恐怖得多，足可與冥祖的冥氣和神紋相提並論。

　　這就太恐怖了！

　　恐怖之處不在於一條祖龍。

　　若神界極早之前就在布局，以第二儒祖的精神力，以神界背後長生不死者的高深莫測，宇宙中誰的屍身挖不出來？

　　慕容不惑那樣的存在，用來隱藏自己“神心”和“神軀”的天機筆，都被第二儒祖找到。

　　還有什麽事，是神界做不到的？

　　根據虛天所說，天機筆的內部，隻有存放慕容不惑神心和神軀的殘留力量。
隻是這些殘留力量，便已經讓虛天的精神力突飛猛進。

　　隨著祖龍的出現，慕容不惑神心和神軀的去向，等於是有了明確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