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寶珠地藏的娓娓講述中,毫無意外,六祖、地藏王、孟未央相識相知,坐而論道,行而問劍,一切都是那麽美好。
英雄惜英雄,賢達敬賢達。
此後,三人一起跟蹤迦樓骨潮,去尋找傳說中的碧落關。
“師尊並沒有講過,他們在碧落關到底經歷了什麽,但卻告訴我,那一次……他動了情。
”寶珠地藏道。
張若塵若有所思,道:“修佛之人動情,絕不是一件好事。
”
“不一定吧!
地荒佛修,不是不禁情欲?
”凡塵道。
寶珠地藏糾正道:“不是不禁情欲,而是要能駕馭情欲。
若駕馭不了自己的情欲,被情欲所駕馭,才會選擇折中的方法,禁情欲。
知行合一,才是至真至性。
這是三個不同的境界!
”
檀陀地藏道:“你就別打岔了,我們還要聽故事呢!
”
“你是地藏王的師弟,你都不知道他和乾闥婆的過往?
”凡塵道。
檀陀地藏道:“我……我知不知道,你不知道嗎?
”
“連我都不知道,師尊從不向任何人提年輕時的事。
”寶印地藏低沉著聲音。
寶珠地藏道:“師尊是臨死時,才給我講了那段遺憾往事。
”
張若塵想到什麽,恍然道:“是已經故去的地藏王,讓你來的天荒?
”
寶珠地藏輕輕點頭,繼續講述:“孟未央非尋常女子,事實上,隻要才情修為高絕的女子,都有屬於自己的底線,她們的人生絕不會完全為男女感情而活。
孟未央的底線,是她絕不會嫁給一位僧人,絕不會做師尊的明妃。
”
“師尊極是愛她,自然尊重她。
若沒有後面發生的兩件事,或許他們之間就不會存在百萬載的遺憾。
”
“離開天荒的時候,師尊向她承諾,回地荒,還了地荒佛門的授業之恩,便還俗娶她,讓她一定要等他。
”
“但,遁入空門容易,離開卻不易,又特別是師尊那樣的天縱奇才。
奇才之所以能夠成為奇才,除了自身要足夠優秀和努力,更需要外在條件的加持。
”
“為了培養師尊,地荒佛門耗費了無數珍奇資源。
須知,地荒本來就資源貧瘠,無法與天庭宇宙和地獄界相比。
”
“地荒佛門的四大長老,對師尊寄予厚望,希望他將來修為有成,帶領地荒佛門的眾僧,重回西天佛界,成為天下佛門的正統。
”
“四大長老以授業之恩相挾,讓師尊去完成這個不知多少萬年來,無數地荒佛修夢寐以求的大願景。
”
“做到了,就放他離去。
”
“於是他和六祖,從最好的朋友,最真的知己,成為了最大的對手。
”
凡塵笑道:“地荒佛修也算正統?
四大長老在想什麽?
幸好當年六祖贏了,不然讓你們入主西天佛界,還不群魔亂舞了?
酒癮上來了,有酒嗎?
”
寶印地藏哼了一聲:“地荒佛修怎麽就不算正統了?
地荒佛道的創立者,乃是五祖的大弟子慧安禪師,隻不過是遭到虛偽之人的暗算,才逃至地荒。
否則,五祖死後西天佛界的佛主,一定是慧安禪師擔任。
我們就是正統!
”
寶珠地藏也有一些不悅,質問道:“地荒佛修怎就群魔亂舞了?
就因為他們兩個敗類?
”
檀陀地藏受不了,道:“誰是敗類?
指我做什麽?
我什麽都不知道,莫要欺負失憶之人。
阿彌陀佛!
”
張若塵可是知道,五祖乃是創出“神魔獅子吼”的人物,亦正亦邪,從來都是不拘小節,教出什麽樣的弟子都是可能的。
張若塵道:“你們要爭教義,爭正統,以後再爭。
貧道還要繼續聽故事!
以貧道對六祖的了解,六祖既然是地藏王和孟未央的好友,他肯定會選擇成全他們。
”
“成全他們?
要將西天佛界拱手讓出?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做為心向西天佛界的佛修,凡塵也有偏執的一面。
教義和正統,神聖不可侵犯。
張若塵道:“你不了解六祖,六祖心中沒有刻闆的正邪,沒有規矩方圓,滿是滾滾紅塵。
若是真能成全地藏王和孟未央,他肯定會那麽做。
將西天佛界交給地藏王,他也肯定放心。
”
若說,五祖是作獅子吼的怒目金剛,六祖便是遊戲人間的嬉笑彌勒。
凡塵細細思考張若塵的話,道:“可是,那時的六祖,沒有決定西天佛界何去何從的話語權,他們還太年輕。
”
寶珠地藏道:“不!
從一開始,雲青古佛便答應了四大長老的提議,由年輕時的六祖和地藏王來決定西天佛界的歸屬。
誰勝,誰便是西天佛界的未來之主。
”
“此事關系重大,是教義之爭。
師尊很清楚,隻要他開口,六祖就算不答應,心境也一定受影響。
”
“高手相爭,任何一點優勢,都將成為取勝的關鍵。
師尊怎麽可能使用這樣的手段?
又怎麽可能讓好友為難?
”
“所以地藏王沒有告訴六祖?
”張若塵皺起眉頭,能夠感受到那時地藏王心中的痛苦。
一頭是做出承諾的摯愛,一頭是有授業之恩的師長,一頭是必須擊敗的好友。
背負如此沉重的擔子,如何輕裝上陣?
在心境上,地藏王已經未戰先輸。
寶珠地藏輕輕點了點頭,道:“六祖隻知他和師尊是對手,決定著西天佛界的何去何從,並不知道師尊和孟未央,師尊和四大長老的約定。
”
“師尊和六祖鬥了不知多少次,一直難分勝負,如此這般,不知過了多少秋,二人恩怨沒有結下,情義倒是更深。
”
“直到孟未央出嫁的消息傳來!
”
“六祖當然知道師尊和孟未央皆動了情,隻以為二人專注於修行,早已斬斷情感。
但,他們同時收到孟未央的請帖,而師尊不敢前往天荒的時候,六祖才知有些劫根本沒有過去,始終都在。
”
“師尊怎麽敢去天荒?
”
“自己多年前還俗的承諾,一直沒能做到,拿什麽去面對孟未央?
告訴她,自己必須擊敗六祖,才能還俗?
以孟未央的性格,若知道真相,肯定會求助六祖。
”
“又或者,面對孟未央的時候什麽都不說?
什麽解釋都沒有,才更是傷人。
”
凡塵長長一歎:“的確是兩難,太難了!
”
寶珠地藏繼續道:“但師尊不知道的是,他雖沒有再去過天荒,但孟未央比他勇敢得多,早就去過地荒,更是見過了四大長老,知道地荒佛門放他還俗的條件。
”
“所以,她沒有去打擾過師尊,一直在孟家等著。
”
“她對師尊有十足的信心,也相信有一天,師尊會脫下袈裟,烏發綸巾,到萬流境接她,那一定是最美好的再相逢。
”
所有人都沉浸在故事中,凡塵問出一句:“既然如此,孟未央為何又要嫁人?
”
“我知道,肯定是借此逼地藏王全力以赴,擊敗六祖。
破釜沉舟,在此一舉。
修士的潛力是無窮的,需要外力去激發。
”檀陀地藏道。
“並非如此。
”
寶珠地藏道:“是孟家家主的逼迫,是一場神秘的聯姻。
”
張若塵可是知道,乾闥婆最討厭的人中,有孟家的男人,或許指的就是那位昔日的孟家家主。
“為什麽是神秘的聯姻?
”張若塵問道。
寶珠地藏道:“因為成婚之前,除了家主本人,沒有人知道孟未央的夫家是誰。
”
“情山枯守百萬載,至今不肯渡灰海。
”張若塵道:“如今回過頭來看,那夫家,應當是八部從眾中人。
”
凡塵歎道:“或許那位孟家家主也是被迫無奈!
面對八部從眾,甚至可能面對的是冥祖本人,他又如何反抗得了?
”
張若塵讚同凡塵的觀點。
因為,在那個時間節點,冥祖的確是在宇宙中,做了許多影響後世的布局。
包括,逼迫閻羅族的上一任族長,將骨閻羅帶回閻羅族。
冥祖派系能與神界分庭抗禮,絕非偶然,是冥祖一步一步落子的結果,早就在謀今日之局勢。
孟未央、六祖、地藏王皆是天縱奇才,注定不凡,孟未央又是最關鍵的一子,怎麽可能不提前謀之?
說不定,他們三人去碧落關的時候,就已經被冥祖盯上。
就算冥祖沒有參與其中,八部從眾又怎麽可能不布局孟家?
孟家對天荒的影響力不可代替。
寶珠地藏繼續講述,道:“收到成婚請帖,六祖是獨自前往天荒。
但,他沒能阻止孟未央出嫁,反而在回來的路上,截住欲要趕往天荒的師尊。
師尊終究還是後悔了,決定義無反顧。
”
“好!
地藏王不愧是地藏王,還算有些擔當。
”凡塵忍不住叫好。
張若塵持不一樣的觀點,道:“這個時候後悔,有些遲了吧?
依貧道我看,地藏王就是太矯情,他若有寶珠地藏一成的真性情,又怎麽可能釀成那樣的遺憾?
”
張若塵年輕時在地獄界,雖然也有許多無奈,背負著不該他年齡應該背負的重擔。
但,在福祿神尊賜婚閻無神和般若的時候,他可是義無反顧出手,直接將閻無神打死在半途。
若連這點氣魄和血性都沒有,修行的意義又何在?
“或許地藏王就是知道自己性格上的缺陷,所以才能教出寶珠地藏這樣的弟子。
”凡塵道。
檀陀地藏不解的問道:“六祖為何要截住欲要趕去天荒的地藏王?
”
張若塵道:“我猜,六祖應該是已經見過幕後的存在,知道孟未央要嫁到什麽地方,嫁給什麽人。
試想,那時的地藏王,若闖灰海,絕對是死路一條。
攔住他,就是在救他。
”
眾人的目光,看向寶珠地藏。
等她揭曉答案。
“六祖在天荒,到底經歷了什麽,師尊也不得而知。
”
寶珠地藏繼續講述:“在三途河上,六祖與師尊定下賭約,若他輸了,便率領西天佛界的佛修離開,將佛門正統聖地拱手相讓。
若是師尊輸了,就永遠不可離開地荒。
”
“師尊不知道六祖為何要這麽做,但他怎麽可能答應?
怎麽可能將時間耽擱在那裡?
他要去天荒,要去見孟未央,他必須去,他的心已經亂了,再也無法平靜。
”
“隻是六祖根本不放行,更主動出手。
逼得師尊隻能答應賭約,二人在三途河上戰了起來。
毫無意外,心境紊亂的師尊慘敗,一敗再敗,一路被六祖打回地荒。
”
凡塵道:“可是孟二十八說,賭鬥是地藏王提出的?
”
寶珠地藏冷哼一聲:“世人隻會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那一戰,隻有六祖和師尊知曉過程,外人不過是道聽途說。
誰會相信,六祖會圈禁他人?
六祖從來都不是一個恃強淩弱的人,那一次,他偏偏就做了惡人。
”
張若塵道:“地藏王真就聽從六祖的,再也沒有離開過地荒?
”
“自己答應下來的,輸了卻不認帳?
地藏王若是如此佛修,絕不會有今時今日的成就。
”凡塵道。
張若塵輕輕搖頭,總覺得,寶珠地藏講述的,絕非全部的真相。
或許是地藏王向她隱瞞了,也可能是她向眾人隱瞞了,甚至可能地藏王自己也不知道全部的真相。
一直靜靜聆聽的慈航尊者,道:“或許我可以幫大家補齊這個故事最後的拚圖。
”
所有人的目光,皆投望過去。
包括遠處梵火中,那個一邊化解詛咒,一邊旁聽的孟家新生代天尊。
慈航尊者道:“我是在藏經洞,整理六祖手劄的時候,知道的那個古老秘密。
孟未央要嫁的人,是八部從眾天家的嫡長子,大梵天。
”
“六祖沒有阻止孟未央出嫁,也阻止了去往天荒的地藏王。
但他也做了朋友該做的事,他將當時年僅十七的大梵天,帶回了西天佛界。
”
大梵天,乃是昔日西天佛界的佛主,更是天庭二十諸天之一,誰人不知他的名諱?
凡塵哈哈大笑,完全忘了酒癮,道:“六祖做事也太離譜了吧?
阻止不了聯姻,就把新郎拐騙去修佛,是這麽幫朋友的嗎?
道長,你覺不覺得六祖做事很不厚道?
”
“那是相當不厚道。
”張若塵意味深長的道。
在場也就慈航尊者能懂張若塵這話。
凡塵總覺得張若塵此刻的眼神很古怪。
什麽意思?
他剛才就算有那麽些許非議了六祖,卻也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事吧?
這事,六祖本就做得太損了一些。
凡塵道:“聖思道長是覺得我不該說這樣的話?
褻瀆了六祖?
”
“沒有,沒有,你絕對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張若塵道。
慈航尊者擔心張若塵說漏嘴,繼續道:“大梵天本就信佛,本就癡迷於佛法,是以十七歲了,依舊木愣呆癡。
六祖隻是一提西天佛界是佛門聖土,他便興高采烈跟著一起去了!
”
張若塵瞥了凡塵一眼,道:“貧道有所耳聞,據說大梵天一直很木訥,修煉了六個元會,壽元都快耗盡,也無法突破無量境。
反觀七姑娘,這個年齡都達到天尊級了!
”
“但貧道認為,這絕不是地藏王禁足於地荒的真正原因。
新郎沒了,他就可以心安理得不去見孟未央?
”
周遭安靜下來,所有人好像都陷入沉思。
或許是因為這個故事太過曲折,充滿人生的無奈,讓他們都想到了某個時間段的自己,明明與乾闥婆是絕對敵對的關系,明明乾闥婆的修為遠遠高於他們,明明自己才是階下囚,但,他們就是對乾闥婆生出了一絲同情。
若當年地藏王早早的就戰勝了六祖,成功還俗。
若地荒佛門和西天佛界佛門,沒有正統之爭。
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或許就不會有乾闥婆,或許孟未央也是一位可敬的前輩,或許世間就有地藏王和孟未央神仙眷侶般的傳說。
生在這個時代,無論修為多高,其實都是身不由己,充滿悲情和無奈。
“乾闥婆是否一直在聽著呢?
她是否能夠諒解地藏王?
”凡塵幽幽說出一句。
張若塵笑著搖頭。
一百多萬年的枯守,熬盡青春和美貌,不肯渡灰海去天家,卻等不到自己所愛之人。
就憑地藏王一個弟子的這番話,便想獲得乾闥婆的諒解?
那麽她這一百多萬年的失望與所守的恨意,未免太廉價。
愛可以至死不渝,恨亦是刻骨銘心。
張若塵為地藏王和孟未央感到惋惜,但,並不會因此就忘了自己的處境,忘了敵人的可怕。
因為,乾達婆不是孟未央,是一個被恨意、偏執、憤怒改造和扭曲了的女人,是要他命的人。
與此同時,張若塵發現了另一個問題,寶珠地藏的行為和話語至少有兩處漏洞。
為什麽會這樣?
他明明能夠感受到,寶珠地藏講的都是事實。
……
乾闥婆自然一直聽著,她的分身佇立在情山客棧二樓鬼一居的外面,臉上看不出波動,但心中所想,又有誰能知?
山下,一道沉厚的聲音響起:“情山枯守百萬載,至今不肯渡灰海。
好重的怨氣!
”
另一個聲音響起:“世人隻看到了其中的怨恨,卻沒有看到其中的深情。
若非情至深,何以枯守此地百萬載?
若非情至真,何以不肯渡灰海?
那是心中尚有期待!
過了灰海,便是嫁入了天家。
不過,就不算。
”
那沉厚的聲音讚同了這個觀點,道:“你是對的!
若非情至深,何以凝聚出如此一座宏偉的情山?
此情,便是冥祖的灰霧,都不可侵犯。
”
兩道聲音一邊交流,一邊沿石階,登山而上。
到達客棧外的時候,卻不是兩個人。
是三個人。
第三人“三映天”,隻是不能開口,被禁錮。
剛才那沉厚的聲音,自然是屬於商天。
走在商天和三映天前方的,乃是一個中年儒士,兩鬢齊胸,儒雅中帶有一股震懾人心的英氣,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有著洞悉宇宙一切奧秘的精神力量。
中年儒士瞥了一眼尚血跡斑斑的石磨,上前敲門。
不多時,客棧大門,自動打開。
“進來吧!
”
裡面,響起乾闥婆淡淡的聲音。
中年儒士率先步入進去,與張若塵當初進情山客棧一般,仔細觀察裡面的布局,看向站在二樓的乾闥婆,問道:“還有客房嗎?
住店!
”
乾達婆冷哼一聲:“軒轅太昊少來這套,你本事不小,居然能來到這裡。
二君天、九首犬他們幾個呢?
全都敗了?
”
……
鬼一居中的張若塵等人,並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
但,六欲神爐中的情湯,卻是已經熬好,散發出奇異的芳香,就算在場幾人個個修為強大,都被勾起食欲,很想品嘗一二。
“嘩!
”
孟凰娥從梵火中飛出,笑道:“湯已好,寶印地藏,你去盛兩碗來。
我現在是相當好奇,這六欲神爐熬製出來的情湯,是否真能影響二位的情感和意志?
”
張若塵並不放在心上,眼睛餘光看見,凡塵向他輕輕點頭,心中頓時了然,笑道:“貧道本來是抗拒的,但若七姑娘可以親自喂我,我一定心甘情願喝下。
”
“道長心態果然很好,我又怎能不成全你?
”
孟凰娥接過寶印地藏遞過來的碗,走到張若塵面前,道:“有那麽一瞬間,我在想,若給你喝下的情湯,是用我的血液熬製,該是多麽奇妙。
”
“不衝突!
如此濃香的湯,貧道不介意再飲一碗。
曾有一位前輩說過,愛上一人是愛,愛上兩人也是愛。
”
張若塵見凡塵和寶印地藏遲遲沒有出手,看著遞到嘴邊的碗,恐孟凰娥察覺到異樣,隻得張口喝下。
孟凰娥一直盯著碗中的湯,要確定張若塵真的已經飲下,而這個時候她的專注,恰恰是凡塵和寶印地藏出手的最佳時機。
他們等的就是這個時機。
凡塵是相信區區一碗湯,影響不到張若塵。
控制寶印地藏的荒天,是根本不在乎聖思道士會不會被情湯影響。
他在乎的是,他們隻有一次出手的機會。
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將孟凰娥拿下。
一旦乾闥婆加入進來,他們將前功盡棄,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這裡就是他們的葬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