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梅時九和梅老他們會親自登門。
黎豐年突然有些明白,為何大元梅家聲望那麽高,家風啊!
自從黎家出事,他們黎家幾乎就無人登門了,都是恨不得有多遠躲多遠。
“今日老夫和時九登門,是專程來謝黎族長的,再生之恩,梅家銘記於心。
”
過程且不說,他孫子現在活著站在他們面前,他和梅家上下所有人,就要好好謝謝人家。
“梅老太客氣了,貴客登門,有失遠迎,招待不周,還望梅老不要介意,說來慚愧,當初也就是正好路過,正好老夫通曉一點醫術,這才…有了這場緣分。
”
黎豐年說著多少有些心虛,此刻有些慶幸自己沒有糊塗到底,否則,現在人家就不是登門緻謝了。
“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若是以後族長有什麽事,隻要梅家能幫的上,一定會盡力而為。
”
梅老態度真誠,也不是嘴上說說,要知道這個孫子活著,對他們一家人來說意味著什麽。
因為那般失去,每每想起,都是痛心不已,而今算是失而復得了。
黎豐年自然是一番客氣。
話說了,茶喝了,差不多該辭行了。
梅時九也與黎豐年說了些話,都是真心之言。
“…老爺子,雖說我現在不是黎順水,但是剛才說得那些,都是肺腑之言,希望老爺子別怪我多管閑事就好,另外,鶯兒妹妹在戍城很好,她過得頗為充實,讓您老人家放心,對了,她給您老帶了一封信,您過目。
”
聽著提到自小跟在身邊的孫女,老人家終於有些繃不住了。
“老爺子,那我們就不打擾了,您年紀也大了,多注意身體。
”
梅時九將信給人家,站起來和梅老一同辭行。
黎豐年親自相送,送走客人,回屋一個人關在屋裡看著黎鶯芯的信,這個孫女當初在府裡的時候,他還沒什麽,隻覺得是自己身邊長大的,偏疼一些,可是人不在身邊了,卻是覺得少了些什麽,那孩子心細,給他熬湯,添置一些不起眼卻十分需要的東西,每日請安…
看完信,黎豐年突然覺得,當初讓孫女去戍城,可能是他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一件事。
罷了,趁著他現在還能說上幾句話,他得跟兒子說說了,這丫頭的婚事,以後家裡就不要管了,隨她自己去吧,這丫頭說,離了家才知道,原來外面的天地那麽廣闊,她不想後半輩子擡頭看著院牆,她想有一個不一樣的活法。
字裡行間中,老爺子仿佛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孫女,有朝氣,自信又有希望。
入夜,呂文鬱終於回來了,進城之後就直接進了宮。
這次他去找的幾味藥材,就是那毒湯藥中幾位藥材相克的東西。
“怎麽樣,這次去采藥,可找到了你要的東西?
”
金絕天知道呂文鬱今夜回來,就一直留在宮裡等著。
見到風塵仆仆的呂文鬱就問著。
“文鬱見過王爺,這次出去,還算有些收獲,文鬱稍收拾一下,一會去給皇上把脈再說。
”
畢竟隔了這些天,他還是有些擔心皇上的身體狀態的。
“好,放心,皇上這幾天並無大礙。
”
呂文鬱稍稍放心了些,隨便收拾了一下,主要是怕聖上露氣重。
收拾好就去見金讚禮了。
仔仔細細看了一番,再把脈,雖然天親王說這些天都沒事,可總要看過才放心,畢竟皇上的身體特殊,有時候面上是看不出問題的。
“別緊張,無礙,吃了你的藥,這些天倒是感覺比之前好。
”
金讚禮放下手笑說了句。
可是呂文鬱膽大,也一點都不給面子。
“皇上,謹遵醫囑是一個患者必須遵守的,否則郎中醫術再好也沒法子治病,郎中也需要患者的配合,您最近是不是又晚睡多慮了?
”
這……
金絕天一旁都尷尬了。
這呂文鬱,還真是個怪的,眼前這位可是當今天子,他怎麽跟訓小孩子似的,不過他覺得挺好,總要有人跟皇上說說。
“最近…有些事,朕免得要多思慮些,但是已經盡可能早睡了,還有,朕都有按時服藥…”
“按時服藥是必須的,皇上,雖說您這毒特別棘手,但是…要始終抱有一絲希望,您配合,草民才能盡力試試。
”
“皇上,我覺得文鬱說得對,您得聽著些。
”
金絕天插了一句,不過說歸說,皇上能不能聽進去啊。
“好,一會兒朕就休息。
”
金讚禮半句都沒問呂文鬱出去找什麽藥,找的怎麽樣,也沒有問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因為問了,隻是徒增煩擾,若是有法子,他相信人家也會竭盡全力,說起來,這個呂文鬱真的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好郎中。
在他眼裡,隻有病人,沒有身份之分。
“如何?
”
退下之後,金絕天緊張問著。
呂文鬱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皇上的狀況越來越糟糕。
”
“怎麽會?
這些天,我仔細問了呼也,他都在跟前伺候仔細看顧,皇上並沒有什麽不妥,也沒有不舒服,甚至比前些天臉色好些啊。
”
“皇上的毒特殊,本就不在表象,前陣子是因為身體還有些別的不適症狀這才帶發了,所以看著狀況不好,但實際上,這幾年,他一直不太好,而且是把脈都難把出來的,毒在其他病症下帶發之後,有些一發不可收拾,若是再不好配合休養,情況自然就越來越糟糕,隻是看不出來罷了,說得難聽的,就像一個繡花枕頭,裡面裝的什麽外面看不出來。
”
呂文鬱說得很直接,他相信天親王是明白的。
“回頭我再和皇上好好說說,那你這次出去有收獲嗎?
是不是想到神惡名法子…”
“這毒,暫時還是無解,但是我找到的幾樣東西,我試著提煉成藥,看能起什麽作用,到時候要看皇上服藥的反應才能在做進一步診斷。
”
這已經是他現在唯一能做到事了,否則隻能等著,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金絕天神情凝重,卻也不知該說什麽,呂文鬱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
“王爺,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盡人事聽天命,您放心,不到最後一刻,文鬱都會盡力而為。
”
但是,皇上的情況,他真的不敢亂說,隻能將最真是的情況告知。
金絕天默默點頭。
“明白了,對了,帶你出宮,有人在等你呢。
”
金絕天一說,呂文鬱離開反應過來。
“他們到永安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