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你說這羅刹王是什麽意思?
這一路讓人跟著給咱們帶路,也沒見著找什麽麻煩。
”
已經確定上官老頭是金絕天的人,隻是方源不明白金絕天打算怎麽做。
“先生不必多慮,他要做什麽,到時候自然會知曉,如今咱們既然已經在波羅的國土上,就等於是在對方的掌控之中,不必做那些無謂的猜測,該做什麽做什麽便是。
”
初雪給方源倒了一杯茶。
方源端著茶,眼角餘光掃了一眼屋內四周,桃兒早就在門外守著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那上官老頭敢放心離開,說明這客棧有金絕天的人。
初雪微微一笑示意他不必擔心,因為擔心沒用。
謹慎起見,方源還是沒做聲,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寫道:“你的人在瓊州城?
”
初雪看罷輕輕點頭,也跟著寫下一句,“不急!
我已經給他們傳遞信息了,他們會找來。
”
方源暗暗松了口氣。
“也不知現在局勢如何了,大元不知有沒有收復西北,阮東也不知什麽情況。
”
即便有人刻意給他們透露外頭的信息,可隔著這麽遠,消息到這已經是滯後許久的了。
“師父不是說了嗎,天下大勢自有定數,咱們操心太多也沒用嗎?
”
操心拿方源的話回著對方。
方源嘴巴一噘,鼻息突然重了些,“你這丫頭,如今倒是不擔心了?
”
之前也不知是誰,一路不放心這不放心哪的,好似整個天下的心她都操著。
“因為徒兒靈光一閃想通了,天下大勢既有定數,而我又無力改變什麽,便也隻能讓自己寬心做自己能做該做的事,不管局勢如何,這場天下之爭總會有塵埃落定的那天。
”
“喲,你倒是想明白了?
那萬一大元最後結果不好…”
初雪聽得這話面色稍稍嚴肅了幾分,給方源從新倒了一杯茶,“其實,仔細想想,就像師父說的,一切皆有定數,而這個定數都是各自的因結成的果,大元這些年,若是君臣上下一心勵精圖治、不廢兵事,即便波羅攻打大元也會有還手之力,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大元朝堂這些年烏煙瘴氣,而波羅則在為天下之爭謀劃準備,這麽一想,人家若是贏了,好似也是情理之中,師父,我是大元人,也想著能為大元盡一份力,我也在能力範圍竭盡全力,可是我也知道,我無力改變結局,我現在隻希望戰爭能早一日停歇,因為百姓不關心誰執掌天下,他們想要的隻是安居樂業,天下之爭似乎與他們無關,可受罪的卻是他們。
”
戰火一起,且不說別的,就是死在戰場上的將士,他們或是孩子的父,女子的夫,婦人的子,戰場上,對一個家庭來說,就是無法彌補的傷,有的一家不止一兩個男丁上戰場,除此之外,還有家園被毀的、因為戰亂食不果腹的…
在這一點上,波羅主帥已經在極力照顧了,但依然無法避免大多數百姓被戰火影響,因為戰爭就是殺戮,殺戮就是血淚。
“你是個男兒,或許這會兒都上戰場了,行了,咱們不說這個,雪丫頭,辦完事,咱們就早些回去吧。
”
“嗯,徒兒也有些想姑姑和先生他們了。
”
“隻想你姑姑和你家先生,那你的師兄呢?
”方源忍不住逗了初雪一句。
初雪面色微微一紅,但是說出的話卻是大大方方,“自然想的。
”
“喲!
哈哈哈,雪丫頭啊,人生苦短,等回去之後我看你們就趕緊成親吧。
”
初雪含笑沒做聲,老人家盼著小輩什麽都好,萬事美滿,她明白的。
“師父快去收拾收拾,一會兒好好吃上一頓再出去瞧瞧。
”
“恩!
你也收拾收拾。
”
初雪點了點頭,他們入城已經快一個時辰了吧,不知良安他們什麽時候能看到信號找來。
而此刻,去打酒的上官老頭已經去了此行的目標地世親王府。
“老息,你帶的客人已經到了?
”
“恩,看到陸總管留的信號,人已經安頓進了東來客棧。
”
與上官老頭說話的是世親王府的總管陸光年,也是金絕天身邊得力的左膀右臂,戰場上的都羅,王府裡的陸光年,有他在,金絕天在外十分放心。
陸光年年約六十左右,曾是跟著世親王的,也是世親王留給金絕天的人之一。
“總管,王爺有何吩咐?
”上官息忍不住小心試探了一句。
“王爺讓你做什麽,你照著吩咐做就是,其他不該問的不要問,在外多年,難道主子的這些規矩都忘了?
”
陸光年說話十分犀利,加上一臉嚴肅的樣子看著就讓人不由害怕幾分。
上官息連忙拱手低頭,“屬下不敢忘。
”
“沒忘就好,你也…跟了一路,說說那女子是什麽樣的人。
”
啊?
上官老頭微微一愣,他怎麽覺得一本正經的陸總管問這話有些…定是他胡思亂想了,陸總管是何等正經人,於是認認真真的向對方稟報,將自己觀察到的說得十分詳細。
陸光年聽著不由打量起上官老頭,“老息,你這滿口讚譽,確定不是你這老東西受了人家什麽恩惠?
”
“這…這怎麽可能,總管,屬下就是如實說的,也沒有太誇她吧…”他已經很斟酌的用詞了。
這還不是誇?
十句話裡九局是好的,要不是陸光年對眼前之人心裡還有些數,當真要懷疑了,不過上官息既然這麽說了,約莫真是個不錯的,也難怪一個姑娘家,讓主子破例相待。
主子出征這麽久,這還是頭一回來信讓他辦私事,還是照顧一個姑娘。
這事他豈能不重視?
“你先回去吧,繼續跟著就是,沒有命令便什麽都別做,也不用來稟報,若有需要,會有人去尋你,對了,好吃好玩的地方,盡管帶著轉轉。
”
啊?
!
看上官息愣著,陸光年眉頭一沉,“還不去?
”
“是!
”
陸光年看著上官息離開便拿出了金絕天送回的親筆信琢磨起來,同一件事,主子竟然來了第二封信,這就是破天荒了,既然主人說讓他代為金盡地主之誼,那定然是要好生招待。
可是主子又說不要幹涉她行事,又說讓他看著辦,不要傷著。
這他就有些拿捏不準了,主子這字裡行間都是小心翼翼,他豈不是更要小心翼翼?
這差事,太難了!
難住世親王府的陸總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