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臣已初算過,若想修通這條路、並完成引水工程,隻需耗時一年,不過銀子要花費不少,至少需要五百萬兩白銀。
”
初雪聽出金讚禮話中之意,不急不緩繼續回話。
她今日來面聖,述職隻是個由頭罷了,現在所說之事才是她此行的重點。
若非工程過大,又牽涉到她封地之外的遂州,否則她大可自籌自建,隻需上書一封,無需這麽麻煩。
畢竟戍城是她的封地,她是戍城之主,戍城是可自治的,或許皇上並不這麽覺得,但事實上,他賜封的那一刻起,戍城的的確確就是她的地盤,除非她這個金玉侯犯了天大的事,皇上方可下令收回封地和爵位。
其實,朝堂現在派往戍城的知州,是沒有治理權,隻有不鹹不淡的監管權,而且,這監管權也僅限於替朝廷看著她,看她是否有反意,說罷了,隻是個擺設,根本不能插手戍城治理。
戍城隻需要按年按規定數目像朝廷納貢便可。
這三年,她睜一隻眼閉隻眼,可不代表她這個金玉侯真隻是個名譽上的擺設。
這一點,還希望皇上和天親王早日明白才是。
看著此刻的初雪,金讚禮目色深了幾分,就連金絕天也是一臉正色。
她…
這個前大元公主!
金讚禮目光凝視,初雪依然一派鎮定從容,天威之下,滿朝文武,有幾人能做到像她這般?
便是裝的,也足夠讓金讚禮為之側目了。
看似柔柔弱弱,可此刻她這一身氣度啊!
“臣知道,大昊開國之初,便下令與民生息,舉國減負三年,所以如今國庫並不充裕,這三年朝廷幾乎沒有動過任何大工程,哪怕有些項目迫在眉睫,朝廷也隻能暫且能修則修,能緩則緩,五百萬兩對朝廷來說,的確負擔太重,所以臣有一議,此事獲利最多的是戍城百姓,這筆銀子,不能全讓朝廷負擔,臣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戍城畢竟是皇上賜予臣的封地,不直接向朝廷納稅,便是皇上愛惜戍城百姓,臣想著朝中也會有不少阻力,戍城百姓也不能全靠朝廷,所以修路所需銀兩戍城自己承擔,引水入遂州的銀兩朝廷和戍城各承擔一部分,另外,還要朝廷協調遂州相關事宜,合下來,朝廷隻需承擔一百萬兩白銀。
”
當然,以目前朝廷國庫實際情況來看,這一百萬兩要朝廷一年內拿出來,怕也是諸多非議,現在各部都缺銀子缺的厲害,皇上也難一次撥付,各地也會有意見,因為其他地方確實有急需動工的地方。
但若是戍城願以歲供相抵,等於承擔了所有的銀兩,那朝中就沒意見了。
隻是生意要一步步談不是嗎?
聽到這裡,金絕天已知她今日入宮的真正目的了。
她總是這般出人意料啊,此事怕是她已盤算許久了。
“金玉侯所提之事,利國利民,乃名聲大計,金玉侯有此想法也是讓朕刮目相看,隻是…五百萬兩對朝廷來說尚且負擔很重,敢問金玉侯,戍城一方之地何以支撐?
”
最後這兩句話,金讚禮不由加重了語氣,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實則很難回答,一個不好就容易惹上麻煩。
金絕天靜靜望著初雪還是沒做聲,因為他也想知道她的答案。
或許,這也是她這三年四處遊歷的答案。
“回皇上,五百萬兩對小小戍城來說,也是一個難以計量的數字,但有句話說得好,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隻要皇上答應臣在戍城修路動水利,臣便可立下軍令狀,一年為期辦成這兩件事。
”
“軍令狀!
一年為期?
”
“是!
”
“如若不能呢?
”
“任憑處置!
”她這個金玉侯,戍城這塊封地,皇上當初怕是給的心不甘情不願,巴不得能光明正大收回吧,她相信,皇上會答應的。
“金玉侯真是好氣魄啊,一年之期,便是朝廷也不敢打包票,金玉侯,你可知君無戲言,一旦朕應下,你若是做不到,這軍令狀可不是說著玩的。
”
金讚禮還是頗為君子的忠告了一句,這明擺著是不可能的事,若是一口應下,倒顯得他這個皇上有些趁人之危,雖然對方是自找的。
“皇上,隻要您肯應下此事,那臣便敢立這個軍令狀!
”
“金玉侯,一百萬兩,戶部今年沒有這筆預算,且一年之期又是修路又是興修水利,朝廷也沒那麽多人力物力支持,金玉侯一心為封地百姓著想之心,皇上已經明了,此事可日後再議。
”
金絕天終於開口了,且態度分明,有意替她結束這個話題。
看來不光是皇上,就是金絕天也覺得初雪所說有些不切實際了。
“金玉侯勿怪,咱們這天親王說話自來如此,話是直了些,但也是事實,朝堂的確一下無法撥付戍城一百萬兩,此事不如日後再議吧。
”金讚禮雖然想應下,但也覺得太兒戲了,他若以此收回封地和爵位,好似有些不太磊落,再則,天親王有明顯相護之意,罷了。
“臣知道,要朝廷突然加一筆大額開支的確很難,所以臣想了個法子,這一百萬兩無需朝廷撥現,可分三年或五年抵扣戍城貢歲,如此,朝中應是不會有太大意見。
”
五百萬的工程,朝廷攏共承擔一百萬兩,這一百萬還不用給現,在戍城的貢歲裡分年抵扣,對朝廷來,修路也好,水利也罷,都是利國利民的百年大計,這都不同意,那就真的是說不過去了。
“金玉侯的意思,這一百萬朝廷無需付現,所有開支暫且都有戍城承擔?
”
“是!
”
“當真?
”
金讚禮隻覺得眼前這女子實在是狂妄了,聽說她是在做生意,可據他所知,要她一下拿出五百萬兩乾成這麽大一件事,也是不可能啊,更何況,商人逐利,她做的這些,與她的生意有何關系?
她圖什麽?
民心所向?
她一介女子,即便得民心又能成什麽事?
如今天下已經安穩,她想生事是不是也晚了些?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還請皇上應允。
”
初雪一臉堅定回著話。
“金玉侯,三思!
”金絕天很想一把將她拉出議政殿,可當著皇上的面,他也隻能說一聲三思。
“好,金玉侯若是能做到,也別說抵扣什麽的,朕直接免去戍城三年,不,五年,戍城可五年不向朝廷納稅!
”
“還請天親王做個證……”初雪仿佛才想起旁邊有個人一樣。
“不用,朕禦筆親書,來人,筆墨伺候!
”
“那臣亦當皇上的面立下軍令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