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昭和宋墨也在回家的路上。
她支肘望著宋墨,眼角眉梢帶著幾分促狹的笑意。
宋墨被她看得不自在,道:“怎麽了?
”
竇昭眨了眨眼睛,笑著問他:“四書五經裡,你真的選了
這下子看他怎麽下台超級保鏢!
竇昭突然想到上一世,自己剛嫁給魏廷瑜那會,真真是“畫眉深淺人問,洗手羹湯小姑嘗”。
她心中頓時限酸楚,再看宋墨,哪裡還有半點的嬉戲之心。
她指了宛平縣署問宋墨:“再過去是不是就是什刹海了?
我聽人說,現在有很多人都搬到了那裡去住。
五伯父原來的宅子是他自己買的,沒想到一住就是二十幾年,現在娶妻生子又添了孫子,就顯得有些擁擠了。
五伯父約了六伯父一起搬家。
六伯父覺得搬過去離父親太遠了,不方便,沒答應,五伯父也訕訕然沒有了下文。
”她說著。
抿了嘴笑,道:“我看你挺喜歡靜姐兒的。
若是他們搬過來就好了,離我們近了一半的路程。
”希望能轉移宋墨的注意力。
宋墨聞言笑了起來,道:“我從小就羨慕大舅家很多兄弟姐妹,小的時候還曾吵著要母親再給我添個妹妹,惹得母親笑彎了腰……”或許是想到了小時候的情景,他的笑容裡充滿了追憶。
竇昭既然決定嫁給宋墨,就必須得查出宋宜春為什麽要置宋墨於死地。
否則有她豈不是日日夜夜坐在火山口,不知道什麽時候火山會噴出岩漿,毀天滅地地讓一切都成為灰燼?
聽到宋墨的話,她心中一動,笑道:“那時候二爺有多大?
”
“兩歲還是三歲……”宋墨笑道,“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隻知道那時候天恩已經會跑了。
”
那時候蔣氏的年紀並不啊!
“好母親為何為再為添個妹妹?
”竇昭一副很是好奇的樣子。
宋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後來外祖母就教訓我,說孩子是菩薩賜予的,又不是說有就有的。
不過我倒是為這件事曾經給大相國寺捐過一千兩銀子。
”
竇昭忍不住“撲哧”一聲笑。
宋墨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用手肘拐了她一下,“喂”了一聲,道:“我知道有點傻,不過,你也不必笑成這樣啊!
難道你從小到大就沒有做過點傻事?
”
“我沒覺得你傻。
”竇昭笑個不停,“就是覺得挺有意思的。
母親沒有說什麽嗎?
”
“我當時是悄悄給的,”宋墨笑道,“當時每個月隻有五十兩銀子的月例,逢年過節的賞賜都要造冊,還是向五舅借的銀子,後來去福建跟著大舅的人剿倭,才知道原來打勝了仗有銀撈,這才把那筆帳添平了。
我覺得母親應該知道。
不過,母親從來沒有說什麽,我自然也不會傻傻跟母親說這件事。
”說到這裡,他眼角眉梢露出些許的傷感,低聲道,“也不知道五舅現在怎樣了?
上次我去見他的時候,他很消沉。
”又道,“五舅向來慷慨大方,若是他還在京都,我們成親,他肯定會滿大街地給我們淘見面禮。
我們的婚事還沒有定下來,京都那些古玩鋪子、金樓銀鋪恐怕都會知道我要成親了……”言辭間充滿了唏噓。
竇昭不禁拍了手宋墨的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就算是五舅不能像三舅那樣,領著蔣家的族人重整旗鼓,過幾年風聲不那麽緊了,想個辦法弄個大赦,回老家做個田舍翁也不錯啊!
”
宋墨微微一驚,立刻抑製住了縮手的本能,道:“三十年河東。
四十年河西。
蔣家百年煊赫,也到了返璞歸真,修養生息的時候了。
”他身子卻驟然間挺得筆直,透露了他心中的緊張。
竇昭笑道:“那你給我說說,五舅是個怎麽樣的人?
”
她神情坦然。
很快就消彌了宋墨的緊張。
他笑回憶道:“五舅長得很英俊,大家都說我長得有點像他,為人很豪爽,很講義氣,性情開朗,三教九流,所不交。
當時京都的人提起蔣五爺,沒有人不翹著大拇指讚一聲的……”
宋墨微笑著說著從前的一些舊事,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功課而讓他倍覺煩躁,現在想起來與校花同居:高手風流全文閱讀。
卻比幸福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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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昭饒有興趣地聽著,腦海裡漸漸勾勒出一個遊俠兒般的蔣柏蓀。
馬車靜靜地停在了英國公門的門前。
不知道什麽時候,雨已經停了,天空中出現了一道彩虹。
宋墨扶竇昭下了馬車。
見到馬車前有一窪水,吩咐陳核:“指個做事仔細點的車夫給夫人用。
”然後帶著竇昭繞過水窪。
上了台階。
陳核,馬車夫,還有大門口當值的全都像被施了定針術似的,直到竇昭和宋墨進了門,才回過神來。
馬車夫拉著陳核直喊“冤枉”,陳核哪有時候聽他嗦,直接吩咐身邊的小廝:“給他另安排個差事”,急急地追了上去。
大門口當值交頭接耳,一片“嗡嗡”聲。
宋宜春的心情自宋墨和竇昭走後就一直像這陰雨的天氣,很不好。
宋墨婚前,他沒有給兒子安排通房。
很多結發的夫妻,都因為丈夫新婚之夜表現不佳,之後不太願意和妻子同房。
兒子不僅和媳婦圓了房,而且回門的時候,還表現出不同尋常的溫柔和體貼。
男人都是這樣,得了好處,自然就會低頭。
宋墨應該和竇氏相處的很好。
那他到底要不要把主持中饋的權力交給兒媳婦呢?
他想找陶器重商量,陶器重去了真定還沒有回來。
翰林院的杜先生又派人送來了書信,說是這些日子奉皇上之命給皇子們講筵,恐怕不能繼續指點宋翰的功課了……
宋宜春氣得一口濁氣堵在胸口怎麽也出不來。
他把宋翰叫來,狠狠地抽了十鞭子,把他給轟了出去,半晌氣都沒均勻。
想到蔣氏在的時候,自己何嘗要為這些事煩心,心裡就冒出股名的火,雨後,在香樨院的抄手遊廊來來回回走了幾趟,心裡才覺得好受了些。
聽說宋墨和竇昭回來了,正過來給他問安,他陰著臉回了正房坐好。
可當他聽宋墨說明天一早準備帶著竇昭去蔣氏的墳前給蔣氏上香時,他的心情又變得奇差比。
宋宜春決定中饋的事,暫時放一放。
“我知道了!
”他陰鬱地擺了擺手。
宋墨卻不依不饒地道:“我想明天把天恩也帶去清明節的時候天恩有功課在身,上元節的時候弟弟又說害怕……他還是去年立冬的時候給母親去上過香。
”
宋宜春看著從進門後就垂手恭立在宋墨身邊卻沉默也難掩其美貌的竇昭,想到竇世樞的能言善辯,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宋墨和竇昭退了下去。
宋宜春這才想起,自己好像沒有交待竇昭每天晨昏定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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