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金屬中毒
辛夷正想去幾上拿水喝,聞言手一個哆嗦,杯子差點摔落在地。
傅九衢側眼看她,“怎麽了?
”
辛夷坐下來,沒有繼續拿水,那碧綠瑩澤的水杯卻“長了腿”走到了面前。
“謝謝。
”辛夷朝傅九衢飛個媚眼,接過來喝一口又順勢遞回給他。
那動作行雲流水, 自然而然,她甚至沒有想過廣陵郡王是不是會給人端茶倒水的人……
傅九衢深深看她一眼,唇角微微勾起,放回去。
辛夷道:“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和胭脂鋪李大娘合作的事情?
將我自己做的胭膏,拿一部分在她的鋪子裡寄賣。
”
傅九衢嗯一聲, “沒有。
”
辛夷道:“李大娘的丈夫姓鄧。
她就是鄧氏胭脂鋪的老闆娘……”
傅九衢沒有意外,甚至連吃驚都沒有,雲淡風輕地道:“此事開封府尚在調查,未有定論……我隻是想到行遠那一日中毒,好似有此症狀,你曾說是金屬中毒……”
辛夷一愣,“那些用了脂膏的人,也是金屬中毒?
”
傅九衢淡淡地道:“那倒不曾。
目前病因不明,開封府正在追查……”
汴京城裡的大小事情,多半由開封府主理。
引來傅九衢注意的根本原因……
一是和張巡的情況相似。
二是辛夷和鄧氏胭脂鋪有契約。
“你說,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整我?
”
辛夷眼珠轉動一下,視線落在傅九衢的臉上。
“不然怎會這樣巧?
恰好都讓我遇上了?
”
傅九衢道:“你無須憂心,等我找來患者,讓你瞧瞧再說。
”
“開封府會不會介意?
”
畢竟是開封府主理的案子,皇城司貿然插手,辛夷怕引發矛盾。
傅九衢卻不以為然, 輕輕淡淡地笑,“山人自有妙計。
”
兩人對視一眼,突然沉默。
一陣風從洞開的窗戶拂進來,夾著細微的雨絲,有些許涼意。
辛夷起身過去關窗, “要下雨了,你今晚留下吃飯吧?
”
以前張巡沒有“死而複生”,傅九衢是時常在藥鋪裡吃飯的,下值便會過來,深夜才離開,仿佛把辛夷這裡當成了自己家……
可如今不一樣了。
張巡回來多久,辛夷家的飯桌上,他就缺席了多久。
“不了。
”似乎遲疑了一個世紀那麽久,傅九衢才幽歎一聲,看著辛夷的目光裡,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奈。
“讓行遠知道,難堪。
”
辛夷關嚴窗戶,拉上窗簾,好片刻才回頭看著他。
“隻要我們在一起,他總會知道的。
我不喜歡偷偷摸摸,也不喜歡這種見不得光的感覺,難道你要一直等下去?
”
傅九衢眼波微動,“不會。
”
辛夷歪歪頭,看著他似笑非笑, “我看你的模樣怎麽有點心虛呢?
”她慢慢走過去,憋著那一口氣,坐在傅九衢的面前,又低低一哼。
“你不會是想等他主動和離吧?
還是說……廣陵郡王當真要紆尊降貴,做我的外室?
”
傅九衢睨她一眼。
“我會想辦法。
”
辛夷不以為然地嘁一聲,“你當初說等他安頓下來,大理世子的事情也解決了,就和他談。
如今他官複原職,還得了恩賞,算是安置下來了吧?
大理那個女世子今兒還來找我,讓我把張巡讓給她……我看她也沒啥事了啊?
算解決了嗎?
”
傅九衢:“她找你?
”
辛夷:“你先回答我的話。
”
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傅九衢輕笑一聲,拿起她的手,歎息著握在掌心,輕輕一捏。
“這不是正在解決嗎?
”
“怎麽了?
”辛夷斜睨過去,抽手。
傅九衢沉吟片刻,語氣森寒冷漠,“真臘使臣汴河遇險,船沉河底。
大理世子汴河遇刺,若非皇城司去得快,又有行遠以命相搏,恐怕也是兇多吉少……”
辛夷道:“難道又是張盧?
”
傅九衢沒有說話,辛夷便先痛罵起來。
“我就說嘛,長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禍端不除,必有後患,若當真是張盧,不知官家該作何想?
”
傅九衢皺了皺眉頭,“官家雖說沒殺張盧,放他歸家,但有禁軍看守,不許他見客,不許他外出……”
“這有什麽用?
”辛夷突然覺得古人其實很天真,他們的心思好像沒有現代人那麽多的彎彎繞。
“隻要有心,別說限制外出了,你便是將他鎖在房子裡,也能挖個地道出去,你信不信?
”
傅九衢神色微微一凜。
恰在這時孫懷進來,輕咳一聲,給傅九衢報了一個時辰,然後道:“爺,該回府了。
”
這是傅九衢給孫懷的交代。
他怕自己樂不思蜀,來了便舍不得回去,這才特地叮囑孫懷提醒自己,孫懷每日都盡職盡責,沒有想到,今兒嘴巴還沒有合上,便挨了一記冷眼。
“慌什麽?
”傅九衢瞥一眼辛夷闆著的冷臉,“爺吃了飯再走。
”
辛夷無語地看著他,“不是說不吃?
不是說不方便?
”
傅九衢微微一笑:“盛情難卻。
”
“哼!
”辛夷掃他一眼,“我還不歡迎了呢。
”
“小娘子好生沒有道理……”傅九衢軟下語氣哄她,那模樣讓孫懷都不忍直視:“我這幾日胃口不好,十分想念娘子醃的蘿蔔……”
辛夷開的是藥鋪,平常很忙,並沒有那麽多時間去鑽研菜色,大多以簡單方便的家常為主。
不過,為了改善夥食,辛夷循著記憶裡的味道做了許多自己喜愛的下飯小菜。
這些東西在後世不算什麽,回到北宋的汴京城,那便是獨特新穎,隻此一家了。
傅九衢說的醃蘿蔔是辛夷自己園子裡種出來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普通蘿蔔經了辛夷的手,它就不再是普通蘿蔔了,變得香脆可口,傅九衢就著它能吃兩碗大米飯……
辛夷的神奇之處,傅九衢與她相處越久,見得越多,私心裡越是喜歡,其實也沒有再把她當成張巡的那個醜妻——會為張巡要死要活的張小娘子。
意識裡她們是兩個人,可偏偏是同一個人的身份。
這讓傅九衢有時見到張巡,都忍不住心虛內疚,幾次欲要張口說個清楚,又在張巡一張信任的笑臉下,默默地咽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