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胭脂墨
葉棠采一句“正有此意”,讓秦氏冷笑出聲來:“死鴨子嘴硬!
”
葛蘭郡主瞥了葉棠采一眼,葉棠采一定已經懷疑她下藥了吧,但卻找不到證據來!
現在以為叫來醫正,就能查出東西?
葉棠采察覺到她截了她的糊,所以今天叫來這些人,其實是想鬧大,最後引來醫正吧!
想著,葛蘭郡主唇角劃起一抹讓人不易察覺的笑意,若是連醫正都防範不了,她又如何能走到這一步。
惠然端著茶上來,一一放在秦氏和葉棠采等人身邊的茶幾上。
等了足足小半個時辰,才見一頭白發的羅醫正走進來,身後跟著背著藥箱的小童。
看到他,秦氏和褚伯爺等人紛紛站起來,笑著相迎:“醫正來了,請坐!
”
羅醫正卻擺了擺手:“夫人不必多禮,聽聞褚家小公子風寒不愈,現在還是先看病人。
”
秦氏和褚伯爺一怔,忙道:“對,往這邊請。
”
眾人簇擁著羅醫正出門,來到西廂房。
羅醫正走到床邊,隻見一個五六歲的小童躺在一名灰衣嬤嬤懷裡,小臉病得紅卟卟的,羅醫正便彎低身,為褚學海把脈。
秦氏和褚伯爺等人全都屏凝神,就連李太醫和陸太醫都觀察著羅醫正的神色。
隻見羅醫正原本臉色平靜,接著眉頭越皺越深。
“太醫,如何?
”葉棠采急道。
羅醫正放下褚學海的手,搖了搖頭:“褚小公子隻是普通風寒,實在診不出別的。
”
褚伯爺心裡一陣陣的難受,看著病得瘦了兩圈的褚學海,眼圈都紅了:“怎會這樣?
醫正,你一定要想想辦法呀!
”
秦氏也是滿滿不甘心:“快去驗藥渣,說不定醫正能驗出什麽來。
”
羅醫正還在察看褚學海,一會兒摸他的小手,一會兒摸他的後背,丁嬤嬤隻好回到西次間,把藥渣拿過來,捧到羅醫正面前。
羅醫正用手拈起裡面的藥渣,又聞又捏的,最後卻搖了搖頭:“都是治療風寒的藥物。
”
“怎會!
我的大孫子以前都是健健康康的,自從交到這個女人手裡,就開始生病。
生病也就罷了,以前的風寒都是一治就好,但現在,卻怎麽治都不好。
這世上哪有這麽奇巧的事情,一定是她害的!
”秦氏說著,狠狠地瞪著葉棠采。
“母親……你不要怪弟妹,就連醫正都說藥沒有問題,又怎會是弟妹害的。
”葛蘭郡主道。
“對啊,一定不是棠姐兒,就是你們褚家多災多難而已。
”齊敏翻了個白眼。
葛蘭郡主眸子閃過冷色,她正愁無人起話題呢。
“你……”挽心大惱,“又想把責任推到我家郡主身上。
羅醫正,你既然來了,請也給白姨娘和費姨娘診診吧,瞧這二位是否生病。
沒得外頭總說褚家全家都在生病,跟本就沒有的事情。
好還咱們郡主一個清白。
”
葛蘭郡主垂眸,手捏著蘭花羅帕抵在唇上。
“綠葉,把白姨娘叫過來。
”秦氏說著回頭看了費姨娘一眼。
站在後頭的費姨娘臉上一僵,連忙走上前來,昨天她們裝病來著……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現在診出來,還是挺尷尬的。
但為了還葛蘭郡主的清白,隻得如此。
綠葉出去之後,不一會兒就與白姨娘一起回來。
上官韻和另外兩名貴女面面相覷,關於葛蘭郡主的謠言他們也聽說了,而且也覺得是葛蘭郡主克著褚家,否則哪裡會來這麽多病人。
挽素已經搬來一個繡墩,請羅醫正坐下。
白姨娘和費姨娘尷尬地上前,羅醫正給二人把脈,最後乾咳一聲:“二位都沒有生病。
”
白姨娘和費姨娘便有些小尷尬,費姨娘咳咳兩聲:“昨天隻是感覺胃漲得緊,還有些惡心嘔吐什麽的。
”
羅醫正掃了她一眼:“吃撐了。
”
費姨娘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所以說,兩位姨娘跟本就沒有生病。
”挽心冷笑一聲,“所以,家裡不過是海哥兒體弱生病而已。
”
褚伯爺急得臉都有些白了:“那……怎辦啊?
”
如果是葉棠采下藥的,叫葉棠采交給解藥就好了。
如果是葛蘭郡主克病的,那做場法事,或是怎麽化解就得了,但現在卻病得蹊蹺。
“一定是她害的。
”秦氏卻仍一口咬定是葉棠采所為。
葉棠采眸子冷冷地掃視著她:“母親不可血口噴人。
”
羅醫正深皺著眉頭,冷聲道:“伯夫人,不論什麽事兒請到外面說去,不可打擾病人休養。
”
秦氏狠狠地喘了幾口氣,瞪了葉棠采一眼,一甩帕子便往外走去。
上官韻等人也不想呆在此處了,轉身要離開。
“啊呀——”突然一個驚呼聲響起。
眾人一怔,回頭,卻見驚呼的人是抱著褚學海的丁嬤嬤:“羅醫正,你瞧,海哥兒後杓有一個胭脂色的小點。
”
葛蘭郡主聽著這話,整個人都呆在地,臉色瞬間白了,但很快,卻又讓自己恢復了正常,隻捏著帕子的手緊緊的。
葉棠采瞥了葛蘭郡主的反應,唇角一翹:“什麽胭脂色小點?
”
丁嬤嬤說著,便讓褚學海側過頭,讓他的後腦對著外面,但他黑發較為濃密,哪裡看得到他的後腦,丁嬤嬤就拔開了他的頭髮,卻仍瞧不清楚。
秦氏連忙上前兩步,這才看到褚學海那裡的確有個紅色的小點兒。
秦氏雙眼大亮:“這是什麽?
這是什麽?
一定是被下毒了!
”
葛蘭郡主努力地穩住呼吸,隻道:“母親……那……瞧著隻是蚊子叮出來的小包而已,哪裡是什麽毒。
”
秦氏回頭瞪了她一眼:“你就是心太善了!
什麽都往好的那處想。
什麽蚊子叮的包,那就是下毒的證據呀!
”
說著恨恨地瞪著葉棠采,又得意地掃了丁嬤嬤一眼,隻見丁嬤嬤一臉驚愕之態。
秦氏嘖嘖兩聲,這是被自己養的狗給咬了啊!
葉棠采呵呵:“啊,這小紅點確如母親所說,不像蚊子叮的包。
而且,這麽冷的天氣,哪裡有什麽蚊子?
就算有蚊子,也不會叮他的後腦,要叮自然叮臉。
的確挺古怪的,請醫正瞧瞧。
”
秦氏見葉棠采不著急,倒是有些狐疑,難道不是這個小賤蹄子下的毒?
現在被拆穿了,居然不緊不慢的。
不,這個葉氏慣會裝模作樣,現在心裡一定急得什麽似的,這翻作為,不過是故作鎮定,一會好洗脫嫌疑而已。
羅醫正已經走上前,翻開褚學海的頭髮,細細地擦看那個紅點:“這是……”
李太醫和陸太醫對視一眼,連忙也上前。
葛蘭郡主緊緊地握著拳頭,額上卻沁出點點汗跡了,不會的,這種藥,就算是太醫也一定不認識。
而且……就算查出褚學海真的被毒害,也是葉棠采的責任!
“蘭兒,你瞧,三位太醫在場,一定會治死她。
”秦氏笑道。
葛蘭郡主強笑了笑:“呵呵……是啊……”
她的笑聲不太自在,秦氏回頭看她,隻見葛蘭郡主臉色發白,輕輕的皺起了眉頭:“蘭兒,你怎麽了?
臉色不太好的樣子。
”
“我……”葛蘭郡主笑了笑,“這裡藥味太重,人又多,有被悶著了。
”
“是啊。
”挽心點頭,抹了抹額,“瞧瞧,連費姨娘臉色都被熏白了。
”把費姨娘拉下水來。
秦氏回頭,的確,費姨娘臉色也不太好。
吸了吸鼻子,這藥味的確刺鼻,現在說來,她也感到有些胸悶。
葛蘭郡主屏氣凝視地看著羅醫正等三人。
羅醫正察看了一會,接著雙眼微眯,看著丁嬤嬤:“這紅點什麽時候發現的?
”
丁嬤嬤道:“昨晚就發現了……但當時隻以為是蚊子咬,並未多關注。
隻給小公子擦了些去包的藥,現在瞧著還在。
許是我多疑了,但想到小公子的病……所以才大呼小叫……多事一翻,還望幾位太醫讓察看察看。
”
“醫正可看出來了?
”秦氏急道。
“好像……在某些醫書上看到過,好像有一種毒,無色無味,放到藥裡都驗不出來,診脈也診不出來,但卻讓會受藥者目下的病情加重,譬如,受傷的,會讓傷勢加重,風寒的會讓風寒加重,治愈不得。
這種毒,唯一的特征是,後腦會出現胭脂紅似的小紅點,如不細心察看,跟本就看不出來的。
”羅醫正道。
秦氏聽著,一陣陣的激動:“啊,我就說,一定是被下毒了!
一定是!
葉棠采你這賤人,果然陰毒,竟敢給海哥兒下這種毒!
”
上官韻和兩名貴女俱是驚住了,看著葉棠采滿是不敢置信。
褚伯爺也是一臉驚呆的模樣:“三郎媳婦……你、你怎能……”
“哎呀,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我沒有罵錯吧?
”費姨娘快笑死了,天,終於要治死她了。
葛蘭郡主心一陣陣的咚咚直跳,醫正居然認得這種藥!
幸好,他認知不清!
現在,所有罪名全都……
“弟妹……你……”葛蘭郡主一臉不敢置信,“你為了陷害我……竟然拿對小孩子出手。
”
葉棠采似笑非笑地看著葛蘭郡主:“這種毒,叫胭脂墨,是不是啊,郡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