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直播間通古今》第213章 年少有為不自卑的菇娘
關二禿趕緊將銀票還給許田芯,“快,去最好的酒樓,請兩位大掌櫃吃飯,細談藥材買賣。
”
關二禿並不清楚最好的酒樓是哪家,他已經有年頭無事不來鎮裡,卻仍然知道這時候不能摳門。
並且又在急匆匆間對白慕言一拱手,拜托白秀才陪同許田芯一起前往。
田芯兒剛剛在眾人面前,現了銀票露了富,沒有認識人陪同,關二禿還真就不放心。
白慕言自是滿口應下。
許田芯往外走時,小聲問關二禿:“你嘴那麽笨,一人去衙門能行嗎?
”
“那有啥可不行的,又不是什麽大事兒,嘴再笨也講得清楚。
”
“哼,那為何還會被人打得鼻子出血。
”
“她是婦人,我怎能還手?
我還不敢離開,你不是說要來這裡尋我?
”
許田芯一噎,所以為了等她回來,就在這裡挨揍?
這也太老實了,真不知道該數落關爺爺是死心眼還是什麽。
“真的可以?
”
“你這丫頭絮叨,快去快去。
”關二禿站在衙役身邊,再次不當回事笑著對許田芯擺擺手催促道。
在師兄藥堂定藥材的事情徹底黃了,甚至縣裡價錢也壓不下來,還要多出不少運輸費。
關二禿心想:如果今日能和互市的大藥材商達成合作,那可是鎮北軍都相中的藥材商啊,藥首先沒問題,其次要是能從第一手藥販子裡買貨,價錢備不住也會便宜不少。
便宜就行,那今兒鬧這一出,他挨這頓打也太值了。
許田芯出了藥堂,就對章掌櫃和萬掌櫃拱手道:
“今日偶遇兩位大掌櫃,要我說,真是恰逢吉時。
小女子盼誠邀請各位共赴餐桌一聚,不知兩位大掌櫃可有興趣否?
”
許田芯微一挑眉繼續笑言道:“還望萬勿推卻。
”
“可,怎會推卻?
哈哈哈……許姑娘,請。
”
許田芯也笑著伸出手道:“請。
”
這一群十多人呼啦啦離開,走遠還能聽到那一行人的說笑聲。
這讓圍觀吃瓜群眾們,先是遲疑地扭頭看眼混亂不堪的藥堂,裡面仍然杵著的兩位帶刀衙役,又看看那一行人的背影。
大家首次發現二道河村許家姑娘,她年紀不大,卻好像有兩幅面孔。
剛剛還在氣憤無比,要將藥堂肥婆送進牢裡。
轉頭再出來面對別人時,情緒收斂自如,立馬笑言爽朗。
要不是他們親眼見剛吵完架,不知道的以為許姑娘剛才是撿了錢。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在談笑中讓人灰飛煙滅?
有幾位圍觀的漢子揣著暖袖唏噓道:
果然,能混跡進成功男人堆的姑娘家,她就算在小小年紀時,也不是一般炮。
而這個混跡還不是像其他女子般是作陪吃飯,而是她請客。
嘖嘖嘖,夠他們街頭巷尾說嘴一陣的了。
起碼他們要先議論一陣,這一頓飯得花多少錢啊?
許家到底有多少錢?
不知從何時起,鎮上的百姓,已將二道河許家當成是地主般的存在。
卻完全忘了許家還在住土房,也真沒有多少田產。
好在,快了,許田芯要是不大面積囤地,她怕自己對不起地主二字。
這面,關二禿所謂的讓許田芯放心,他說他自己能講得清楚,竟然是隨著衙役走著走著,忽然開始和他嫂子講:
“嫂子,說實在的,你打我侮我罵我,我還真沒有那麽恨你。
因為我那位義兄還有小妾庶子,大郎卻是你玩命生下唯一的兒子。
所以嫂子你信我,這些年,我心裡也真的很遺憾難受。
我到現在還記得大郎才幾個月大時,我去看他,他嫩呼呼的小手一下子就攥住我手。
”
沒了時,也是攥住他手。
無奈自己沒本事,包括自己的姑爺子。
關二禿也很遺憾這世間沒有神醫,醫術水準隻能到此,他救不活。
藥堂老闆娘眼淚唰的一下,再次淚流滿面。
可她依舊闆著臉挺直腰闆朝治所走。
她就打人了,就不講理,愛怎怎地。
兒子死後,她連活著都覺得沒啥意思,她還講什麽道理。
關二禿深吸口氣,繼續道:
“而接下來的話,嫂子,可能這話備不住又會惹你打我一頓,那我也想說,往前看吧,別再死胡同裡轉悠。
你怎能活著會沒有盼頭了呢?
起碼要把你娘家爹留給你的家產守好是正經。
你看我義兄今日的做派,他都不跟你來,他像是靠得住的人嗎?
”
關二禿的嫂子這才有了反應,忽然眼神木然看向關二禿。
關二禿沒躲沒避,建議道:“你買個新小妾拿捏在手裡呢?
還可以讓小妾生個娃養在你自己手裡。
先甭管是不是親生的,雖然比不上大郎,但是自己養的親。
總比死後,全被我師兄養在外面那位二婆娘,把你娘家財產全佔走強。
”
那位二婆娘,已經將你男人的身體和心霸佔了。
那位二婆娘是一窮二白進門的,現在卻吃用你的,還用你娘家爹創下的家業穿金戴銀。
將來那位二婆娘的庶子再繼承你娘家爹的財產,也是你忙了大半輩子的家業,你能忍下這口氣不?
而他那位義兄,要是沒有他義嫂的娘家,當年不過就是位靠臉嘴甜的窮鬼。
兩位衙役:“……”這兩位撓成血葫蘆的人,怎麽還嘮上磕啦,嘮得還是宅鬥。
本以為還能再聽兩耳朵宅鬥秘辛,無奈關二禿的本領止步如此。
就這兩句,還是關二禿在新鋪子一邊幫忙摘菜,一邊聽許老太那些婆子們講的。
他們村婆子性情虎實,說要是自家男人這般,就算死了都要化成厲鬼從墳圈子蹦出來,給按住挨個放血,用飯杓子給他腦瓜子削放屁。
一句話總結就是,和男人過日子,我們女人家可以花你的,你卻不可以花我娘家給我的銀錢。
尤其是敢用我娘家的錢養小妖精,一個字,死。
聽得他在一旁直肝顫,當時愣是沒敢頂嘴說你們怎不講理呢。
“嫂子,我再最後叫你一聲嫂子。
你往前看,活一天就要有一天的盼頭。
”
說完,關二禿就停下腳步面對兩位衙役作揖道:“我不告她了,真是麻煩兩位官爺跑這一趟。
”
兩位衙役:你跟這鬧著玩呢,要不是知曉許田芯的背景,連這趟也是旺財特意讓他們哥倆來的,衝你一會兒告一會兒不告就要先打仨闆子,知道不?
“她還沒有認錯。
”
連衙役在說這句話時,那婆子都沒有什麽反應。
關二禿卻不當回事的擺擺手。
隻再次作揖對兩位衙役賠禮道歉,隨後轉頭就走。
他一邊蘸吐沫,用吐沫擦拭鼻子上乾涸的血跡,一邊心想:
不衝別的,衝英子娘沒時,這位義嫂進屋就說節哀,幫他主動帶過好些日的女兒。
女兒回來時都胖了。
衝他師父仙逝時,他這位義嫂也是進屋就說,你們哥倆還傻瞅啥呢,張羅啊,唉,人都硬了。
然後就披麻戴孝開始掏銀錢說讓買最好的。
所以,說他窩囊也好,說他愛當老好人也罷,冤家宜解不宜結,今日種種,就當是了結曾經那些或好或壞的歲月。
更何況……
此時的關二禿擦乾淨血跡,腳下越走越快,他的臉上也重新露出笑容。
關二禿心想:要是沒有墳圈子撿食的歲月,他就不會和許家祖孫倆結下這份特殊的緣分。
使得他從那之後,過得全是從前連想象都不敢想的日子。
他開竅了,他會製套了。
他會穿件好衣裳,站在人前裝神醫聖手了。
他和田芯的藥還敢賣給各大商客,又要賣給鎮北軍,聽說下一步還要被鎮北軍倒賣到境外去了。
聽聽,往後備不住打到哪就能賣到哪,都要賣到歐洲去了。
他的徒弟說過:師父,在山的那邊海的那邊,有一群卷頭髮藍眼睛的人。
那個地方,叫歐洲。
聽說外面的世界也真的有鬼,說有個地方有不少小鬼子。
他問那裡朝廷叫啥?
他徒弟嘟囔說,我在血脈覺醒地圖炮。
還有這麽個怪名嗎?
九個字的朝廷名多繞口。
而且他們倆不會隻製作痔瘡類藥物,還會再製別的。
他們還要開醫館,醫館就上書一副對聯:此處無神醫,健康靠自己。
他們更要摒棄師隻教三兩個徒兒的單一教法。
田芯說要建私塾,也叫學院,像科舉一般正規,一批批培養醫者。
最好將來乾大,有官方認可發予的證。
他會成為第一位啟蒙先生。
關二禿倒是不吝嗇教,也沒有作為第一位啟蒙先生,將來會有許多學生的驕傲。
而是很期待,希望將來學院裡能迎來更多的有志醫者傳教。
這樣的話,他不僅是先生,也會成為一名學生,能和同行之間互相請教。
大家一起來,有依據的脈案,將來才會有許多文獻能留下。
如此,關二禿覺得,這才是師父臨終前說的那句,不要讓中醫曇花一現,要百花齊放,要以代代相傳造福後世的意思吧?
所以說,他還哪有空去糾結過去?
他要去找徒兒了,非常著急,將來徒兒還會帶他看更大的世界。
可是當關二禿進包房時,率先聽到的,就是他那位會帶他飛的弟子在吹牛說:“我十四快十五了。
”
這是喝了嗎?
這又是有多盼大?
你怎不說快十八了,再過五年。
此時,白慕言端酒杯的手也是一頓:見過為科舉把年紀改小的,沒見過許田芯這樣的。
白慕言今日陪宴,刷新對許田芯知識面涉獵之廣的認知。
首先,大家剛進酒樓時,小二認出來了,說許姑娘,裡面上間請。
白慕言想起自己第一次出外見世面,連最基礎的該坐哪裡都不知,就知道找空位坐下。
他正要幫許田芯解圍安排坐席位置時,哪想到田芯兒已經主位主賓副主位安排的明明白白,還讓他坐在靠門位置做副陪,落座間就把他的身份介紹一番。
自然,白慕言也明白了,作為副陪,自己的任務是喝酒。
接著不能菜沒上齊就談買賣,他正要找話題問問互市的事兒,可是還沒等他開口,那面田芯兒已經和兩位大掌櫃,外帶兩位副手和四位鏢師,談天說地的聊了起來。
講路線,講地理,講水陸怎麽走,回程都能帶一些什麽貨物,別放空車啊,還能賺點兒。
兩位大掌櫃連同在坐的都是買賣人,在商言商,自是一聽這些聊起來就興緻濃厚。
難得的是田芯還能做到她自己話不多,讓對方多說,且她自己時而開口說的話,讓白慕言有種錯覺,就好像許田芯去過那些地方似的。
坐過那些船,走過那些路。
而且這要看多少書,才會知道當地盛產什麽。
隨後宴席開始,白慕言以為許田芯會著急談買賣,沒想到人還是不急,閑聊時說起,她想要定幾套手術刀的事兒。
章掌櫃說:“京城有一家李一針,專門做銀針的,是傳了四代的老手藝,你隻要有原料,我還真與這代家主有點交情。
”
藥商萬掌櫃帶來的副手問:“許姑娘想要什麽料子?
如果要全銀的……”
“不瞞諸位,我要做至少兩套,每套七十八件,全銀我還真有些囊中羞澀。
”
白慕言發現許田芯說這話時,她一點兒也沒羞澀。
就好像缺錢真不是什麽難堪的事兒,她年少有為不自卑,身上有種莫欺少女窮的孤膽。
田芯兒說,除去一些銀針,刀類她想要砭石的。
然後這幾位掌櫃們就議論開。
萬掌櫃放下酒杯說:“砭石這物價,你得泗水啊。
那個誰,這回魯州筆硯大掌櫃老家就是泗水人吧?
”
章掌櫃眼睛一亮:“沒錯。
”我給你喊來啊?
那位是泗水人,老家給幫忙運些石頭應該是沒問題的。
運來後,他再找京城李一針幫許田芯製刀和針。
白慕言聽到田芯非常開心地說,看來今日這酒,本我就是後輩,我年紀再幼也非得抿一口不可了。
還張羅,看看客棧還有哪幾位掌櫃在,她誠邀。
在白慕言看來,然後就是莫名其妙換包房,喝酒陣容越來越大。
直到眼下關郎中來了,他才終於有了用武之地,陪同關郎中一起敬酒。
因為許田芯已經離席和藥商萬掌櫃,去旁邊茶室單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