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紛紛擾擾,家裡卻是一片平靜,姬姬松待在家裡哪也沒去,沒事的時候教教孩子,逗弄下小家夥,生活也算是樂趣的很。
現在小家夥也有名字了,叫小黃。
本來按照他的意思也叫大黃算了,但大黃愣是堵住他死活不願意,最後折衷一下,這才罷休!
小家夥淘氣的很,完全沒有大黃小時候的安靜勁,這或許和他出生後沒受過什麽苦有關吧。
大黃當年要不是被自己無意中發現,怕是早就死在荒郊野外了。
淘氣是淘氣,但那機靈勁卻是完全繼承了大黃的基因,難怪這麽多後代大黃就看上了這個。
剛學會走路就不安分的很,人們說話它也是歪著腦袋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不過除了姬松外,其他人的話是不聽的。
不是今日去廚房搗亂了,就是明日去霍霍後花園的花草,氣的老夫人拿拐杖攆都無濟於事,直到姬松實在看不下去,教訓了一頓,這才安分了起來。
這段時間也沒有人找他,好似被所有人都遺忘了一樣.不過也好,沒了煩心事,就當是休養身心了。
——
時間一天天過去,署夏一過,秋風漸起。
青黃是澤遍布天地,蕭瑟之意彌漫無窮。
深秋總是讓人有種悲涼之感,或許是看著盛開的鮮花逐漸凋零的不舍,又或者是因為青青天地成了光禿禿的
下雪了!
貞觀二十五年的第一場雪來的早了一些,當第一片雪花在姬松手中落下融化他知道,自己怕是安生不了多長時間了.
“嗷嗚~”
當小家夥再次來到跟前,已經是一一隻充滿活力的小狗砸。
撲到主人腳邊撕扯著他的鞋面,一個翻滾出去,卻又是鍥而不舍地又撲了回來!
抓起它後背的毛皮,就這樣掉在半空中放在自己能夠平視的位置,彈了下他的額頭,頓時做出委屈的模樣,惹人忍不住想笑。
“去吧自個玩去吧!
不許搗亂知道不?
”
放下小家夥,剛落地就立馬跑了出去,完了還在門口朝他齜牙咧嘴,看到主人臉色一變,又馬上換了個討好的表情,小尾巴甩了可起勁了!
“這小東西.”
無奈搖搖頭,也不去管他,因為今日有客人要來,雖然這個客人自己不喜歡,但既然提前半月送上拜帖,禮節上做的無可挑剔,自己也不能失禮了啊!
“來人!
”
“家主!
”
“去看看人來了沒有,要是來了就引到涼亭去,今日下雪,正好賞雪煮酒論英雄,飯菜什麽的將爐子也搬過去,涼了也好熱熱,省的來回跑麻煩。
”
老劉聞聲點了點頭,看到家主沒了吩咐,就立即去忙了。
轉動輪椅來到門外,看著越發大了的雪花,心中微喜。
小時候就喜歡下雪,不是為了其他,而是下雪的時候萬物皆靜,那種天地寂靜的時候他總是能看一天,而不覺得疲乏。
郕國公府大門外,一個中年男子負手站於大門之前,身後的老管家模樣的人手中提著一個籃子。
咯吱~
側門被打開,管家老劉當看到門口的人後,朝身邊的下人小聲說了幾句,就趕忙迎了出來。
“貴客可是西河郡公獨孤公?
”
獨孤謀點點頭:“不錯!
”
老劉好似松了口氣,就在這時門口出來一人,看到來人後,老劉就主動退了開來。
“小侄姬潤,代家父迎接獨孤公,如有失禮之處,還請勿怪,請!
”
獨孤謀曉有興趣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笑道:“原來是你啊,怎麽?
今日沒有去宮中當值?
”
“獨孤公說笑了,今日專門向陛下請了假,必將我父他”姬潤神情低落道。
獨孤謀一遏,歎息道:“子毅兄可惜了啊”
“家父說人生無常,活著,就是上天最大的恩賜,其他的都不足為慮,小侄深以為然!
”姬潤卻笑道。
“子毅兄有個好兒子啊!
”目光複雜地看了姬潤一眼,他不得不感歎道。
“獨孤公,請!
”
“請!
”
接過管家手中的籃子,就跟著姬潤進了大門。
一眼望去,身為大唐首屈一指的勳貴,家中並不奢華,地面隻有路徑上用石闆鋪就,其他地方不是花草就是草坪。
隻是這會兒已是深秋,地面上一片青黃。
府邸不小,但也算不得太大,和他西河公府一比,卻是小了一些。
越過兩個月門,終於來到會客的地方。
讓獨孤謀意外的是並沒有去客廳,書房之類的地方,而是朝著一旁的院子走去。
很快,當雪已經快沒過鞋底的時候,看到小湖邊上涼亭中那熟悉的身影.
姬松就在台階下面等著,笑看一臉黑線的獨孤謀,道:“如何?
今日本想在大堂迎接的,但天突然下起了雪,我也就改了主意!
”
隨即指著涼亭中的石桌上道:“這裡有溫酒、美食、火爐.不知你可滿意?
”
“滿意個屁.老子”
他是什麽人?
那可是年青的時候長安一霸,去誰家不是小心接待?
就算不喜也要裝作很高興的樣子,但今日姬松卻讓他在冰天雪地裡待著?
這能忍?
剛罵出一句,就看到姬松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
他突然想到那不堪回首的一天,宮中,禦道旁,自己被高高舉起
他臉色變換幾下,愣是擠出一絲笑容道:“呃哈哈哈~子毅兄實在是太客氣了,沒想到子毅兄竟然有此雅興?
竟然如此,小弟當然奉陪了。
然後高高舉起手中的籃子,道:“今日小弟可是帶著禮物來的呢!
”
看著變得乖巧許多的獨孤謀,姬松立馬就變的和善的很,連忙道:“哎呀呀,來了還帶什麽禮物?
潤兒,還不快收下!
”
姬潤:“.”
獨孤謀:“.“
姬潤面上表情極為精彩,這位在長安可是出了名的霸道,本想著等下要是撒潑自己要不要出手。
但現在,父親一個眼神就嚇的這家夥乖巧如貓,哪有半點霸道的樣子?
要是他知道當初老爹差點將這家夥在皇宮活活摔死,怕是也不奇怪了。
有時候就是這樣,別管你多囂張,但總有人能讓他乖巧如貓。
就比如眼前這位.
強忍著將籃子甩在那張令自己又恨又怕的可惡的臉上,皮不笑肉笑道:“子毅兄還真是不客氣啊!
”
“客氣?
和自家兄弟客氣什麽?
要是不收,還以為我兩有什麽過節呢?
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
說完也不管其臉上的表情,指著涼亭道:“請!
”
“子毅兄先請!
”
瘋賓主落座,姬潤自覺地當起了端菜倒酒的活計。
姬松也不管他,看向獨孤謀道:“來嘗嘗,這可是不可多得的食材做的,在大唐也算是獨一份,你算是趕上了。
”
當熱騰騰的熱氣冒出,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彌漫開來。
一個盤子裡,擺放著一隻熊掌,上面油光閃爍,幾抹綠色的菜葉更是讓其更添光彩。
香氣順著鼻子進入味覺,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這是.”
“這是紅燒熊掌,算是人間難得的美味,經過數十道工序炮製而成,少一道都不能激發出其中的香味,加上獨特的烹飪手法,不說天下無雙,但能做到了全天下也沒有幾人。
”
姬松伸出拿起筷子朝其做了個請的姿態,就夾起一塊肉,筷子一入既沒,絲毫沒有阻礙。
撕開一個口子,香氣更加濃厚,獨孤謀忍不住了,拿起筷子就撈了一口,當放入口中,他細細咀嚼,眼睛更是一亮,三下五除二,一盤菜就消失的一乾二淨!
“再來一盤,也忒小氣了,這夠誰吃啊!
”
姬松翻個白眼,瞪了這家夥一眼,這才安靜下來。
“想吃屁呢?
這東西入冬就冬眠了,你找都找不到。
就這還是意外得來的。
兩隻熊掌,其中一隻陛下給順了去,現在就這一隻了,有本事問陛下要去!
”
獨孤謀縮了縮脖子,這輩子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皇帝。
他是皇帝的女婿,要是犯到皇帝手中,那是真的打啊。
另一個就是眼前這位了,其他人他還能憑借身份壓製下,但眼前這位爺是真的虎。
當初自己不就是挑屑了下嗎?
差點就將自己摔死在宮中。
完了人家屁事沒有,自己找誰說理去?
以前自己不講理,別人也沒辦法。
但現在自己想講理,卻發現,人家根本不和你講,那種憋屈就別提了,難受!
“那還是別了,吃不著總比揍成豬頭強!
”連忙擺手道。
撇了這家夥一眼,伸手拿著酒壺給他倒酒,獨孤謀一看,頓時就想接過來。
“坐著,看把你嚇的,不就是摔了你一下嗎?
至於嗎?
”
獨孤謀翻個白眼,聽聽,聽聽,人言否?
就摔了一下?
你那是差點將老子摔死,要不是老子命大,身體還不錯,就那一下就得見閻王去。
說的輕描淡寫,有本事你讓我也摔一下試試?
當然了,這話也就心裡想想,要是被皇帝知道,還沒等自己行動,怕就能被皇帝派人給摔死了。
還有這家夥的幾個弟子,兩個兒子,沒一個是省油的等。
搞不好,自己能被錘死!
得了,惹不起,惹不起啊!
將放在地上的籃子拿了上來,在姬松詫異的目光中打開。
這在別家是極為失禮的,但姬松沒有阻止,他倒是要看看這家夥葫蘆裡賣的什麽藥?
“這是.”
看清裡面的東西後,姬松愣住了,一旁的姬潤也愣住了。
倒不是禮物太過珍貴,而是太.意外了!
對,就是意外!
“這是隴西家裡送來的東西!
”
獨孤謀眼中閃過一絲柔情,但很快就隱沒了。
拿出一個玉米道:“這東西在隴西已經種開了,其碾成粒煮粥喝管飽。
每畝地都有五六百斤的產量,旱地也能種,就是產量少了許多。
”
“紅薯就不說了,這東西現在全天下都種著。
但意外的是,紅薯和土豆在隴西種出來就是比別的地方好,雖然個頭沒有別的地方大,但就是好吃。
”
他指著籃子中的三種作物道:“當時老家的人就是背著麻袋來的長安,裡面裝的全是這些東西。
來族叔說.”
他目光複雜道:“說這東西能救命,說現在家裡不缺糧食了,讓我好好為陛下,為大唐效命。
光宗耀祖,重振我獨孤氏榮光。
”
“不管你信不信,那晚我哭了,哭的撕心裂肺!
”
“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就死了,我到現在都沒有一丁點印象。
老娘也走的早。
年輕的時候無人管教,養成了無法無天的性子”
說到這裡他看向姬松,複雜道:“你的那一摔,我雖然憤恨,但也感激。
是你把我摔醒了啊!
”
姬松不可置否,拿起酒杯和他砰了一下,一飲而盡!
“說吧,今日來我這裡不會是來訴苦的吧?
要是如此的話你成功了,至少你的真誠打動了我!
”
他閱人無數,今日他可以確定這家夥說的大部分都是真話,這倒是讓他意外的很。
獨孤謀翻個白眼,正色道:“兩個目的!
”
“一,看病!
”
“二,奉陛下命今後進入武英閣配合你裁軍一事!
”
喝掉杯中的酒,姬松眼中毫無意外,他一直在想皇帝會找誰來配合自己。
現在武英閣裡也就尉遲恭和程咬金,李績,再加上個資歷潛的高侃。
尉遲恭和程咬金不合適,他們牽掛太多了。
李績或許合適,但卻有著自己的事情,軍法司可不是擺設,裁軍一旦開啟,軍法司就徹底忙了,哪有時間管別的?
所以,算來算去,他也沒有合適的人選。
隻是沒想到皇帝會找這家夥
不過想來挺合適的,一來他是隴西軍事貴族集團的主要人物之一,在一定程度上能代表他們的意志,有他在,至少這隴西軍事貴族集團這邊阻力就小了很多。
二來,這家夥身份和夠,皇帝的女婿,算是半個皇家人,在皇家子弟的處理上都可以交給他來做。
但看病.
好似知道姬松所想,他咳嗽幾聲,臉上有些不自然道:“咳咳~也不怕子毅兄笑話,小弟早年壞了身子,這些年一直都沒有孩子”
姬松聽的滿頭黑線,大手一揮:“潤兒,送客!
”
奶奶的,都什麽玩意兒?
要孩子自個努力去啊,找老子算怎麽回事?
難道還能給你生一個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