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壯本來就一肚子惱火,聽了這話越發氣不打一處來,衝上前去,一拳將紮拉欽打倒在地。
門外的幾個吐蕃人見狀一擁而入,將薛壯團團圍在中間。
夏月初見狀急了,抄起一旁條案上的砍骨刀,用力剁在菜闆上道:「怎麼著,你們還想以多欺少不成?
」
薛壯扭頭對夏月初道:「放心,就算他們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對手!
」
紮拉欽在吐蕃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激將,擡手揮退手下,堅持要跟薛壯一對一地單挑。
薛壯欣然應戰,隻不過提出將比試的地點換做上膳堂的演武場。
他提出這個要求,其實也是包藏了一些私心的。
倒不是想在自己的地盤兒上收拾紮拉欽,而是因為家中的護院都為禁軍,水韻、宋一然和唐茹如今也在家裡住下了,他希望有人能認出紮拉欽的武功路數,看看能不能搞清楚他的來歷。
紮拉欽不顧下屬的反對,欣然應允。
烏大江見眾人要走,急忙起身問:「那今日這個駱駝宴做得可算合格?
駱駝被殺的事兒怎麼算?
之後不會再來找我的麻煩吧?
」
紮拉欽聞言又將目光投向夏月初,深情款款地說:「夏娘子做得菜,道道都合我心,駱駝一事就此揭過,不必再提。
」
夏月初特意走到薛壯身側,用他的身體阻擋住紮拉欽灼熱的視線。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夏月初都是一個理性大過感性的人,她從來不相信會有什麼一見鍾情,而是更傾向於日久生情。
所以對於紮拉欽的熱情,她非但絲毫不覺得感動,反倒總是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另有所圖。
眾人來到上膳堂之後,紮拉欽看到院子裡的布置一時間有些怔楞。
雖然之前便聽說上膳堂是如今保定府最大的酒樓,但是他也以為隻是比觀江樓的規模大些有限罷了。
但是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如此精美絕倫。
這讓他不由重新評估起薛壯這個人來。
有這樣的經濟實力,功夫好像也不俗,那自己若是想從他手中搶到夏月初,怕是要狠費一番功夫了。
上膳堂建造的時候,就特意留出一個院子,前院是演武場,後面兩排房子便是禁軍們住的地方。
每天早晨他們便在演武場操練,薛壯平時沒事的時候也會帶著兩隻傻狗加入進來,跟大家一起跑跑步,活動一下身體。
紮拉欽走進演武場的院門,看到裡面青磚鋪地,兩旁的兵刃架上放著銀光閃閃的各色兵刃,原本心中的八分警惕也已經提升到了十分。
看來這個薛壯,果然不是個尋常的酒樓東家。
「紮拉欽,請你先選兵刃。
」薛壯將主人的謙讓姿態做得十足。
紮拉欽搖搖頭,從自己的靴筒中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
薛壯看到匕首,眼睛微微眯起。
這把匕首的長度和寬度,幾乎跟之前駱駝身上的傷口如出一轍。
薛壯見狀,也沒有從兵刃架上取用,微微擡手,一柄短刃匕首從袖中滑落掌內。
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
紮拉欽的匕首長度,足有薛壯手中的兩倍。
而且刀刃閃著凜凜寒光,一看就是削鐵如泥的利刃。
薛壯卻毫無懼色,跟紮拉欽對視一眼,同時道了聲:「得罪了。
」
話音未落,兩個人就已經纏鬥在一起。
夏月初根本不懂功夫,若非此時跟人鬥在一處的是薛壯,她簡直都要以為自己是在看武打片了。
她覺得自己的眼睛根本就不夠用,連兩個人手中匕首劃過的弧線都跟不上。
倒是聽聞消息趕來看熱鬧的唐茹,站在夏月初身邊看得一臉興味。
「這個吐蕃人左側肋下是個很明顯的漏洞,薛東家也發現了,一直想要去攻他這個弱點。
但是他的匕首刃長,動作也不算慢,所以逼得薛東家很難靠近,在很大程度上彌補了這個漏洞。
不過他明顯是野路子出身,雖然後期應該拜了師父,但是早年間野路子的影子卻已經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改得過來的。
薛東家的基本功紮實,心態也不急不躁,雖然暫時看著是不分上下,但是拖得時間越長,薛東家就越佔優勢。
」
唐茹說著,自己又咯咯笑起來,笑了半晌才道:「這個吐蕃人也是有趣,他以前的功夫,應該是在搏殺獵物中自己摸索出來的,雖然不成章法,但其實十分實用,而且叫人摸不透他的套路。
但是後來他許是為了面子,又重新投了名師,估計也已經練了有四五年了。
正規的路數練得遠不到家,原本的野路子卻又被正規的套路給框住,施展不出來該有的實力。
這下可好,越發弄了個不倫不類,著實有點好笑。
」
唐茹說起話來也是小女孩的聲音,那叫一個嘎嘣脆,清清亮亮地就送入眾人的耳朵當中了。
紮拉欽聽了心裡不免有些惱火,而且看到一個小姑娘站在夏月初身邊,甚至還挽著她的胳膊,一副親昵的樣子,心裡忍不住想,這難道是夏月初的女兒不成?
但是夏月初看起來似乎並沒有那麼大的年紀,不該有個這樣年紀的女兒才是。
他心神一亂,出手的章法也瞬間亂了。
薛壯抓住時機,擰身躲過紮拉欽的匕首,擡手架住他的右上臂高高舉起,自己手中的匕首瞬間送至他的左肋下,挑破了他內外兩層衣裳,然後點到為止地撤回了匕首。
紮拉欽面如土色,也收起自己的匕首,拱手道:「薛東家好身手,紮拉欽佩服。
」
他自己心裡明白,即便沒有唐茹在旁說話擾亂自己的心神,繼續鬥下去,自己也不是薛壯的對手。
自己都已經用盡全部力氣了,而薛壯卻還一直遊刃有餘,根本沒使出全力。
倒不如趁這個時機儘快認輸,免得之後輸得更慘,連個借口都找不到。
但是他心裡明白,卻不代表所有人都能看得明白。
就在紮拉欽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他手下的一名吐蕃人突然一個旱地拔蔥,直接沖向唐茹和夏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