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秋其實還真不是想把江景辰帶回家去行什麼苟且之事,更何況他到現在都還沒得手呢!
他如今是捧著江景辰,打著以後給自己鋪路的主意呢!
所以江景辰說想去他家看看,他想著兩個人之間也沒有什麼事兒,光明正大沒什麼可避諱的,便一口答應下來。
至於介紹江景岑跟兒子周博成認識則完全是個意外。
如今已經臨近小年,府學裡已經放假了。
周逸秋卻以為兒子還在府學,把人領回來才看見兒子在家,既然都碰了面,自然少不得互相介紹一番。
其實也就是互相打了個招呼,客套了幾句便分開了。
但周逸秋的性向本來就一直是方氏的心病,隻要一挨上邊兒就能讓她心驚肉跳,更何況還牽扯到她的寶貝兒子。
周逸秋如果知道自己把江景辰帶回家會惹出這麼大的麻煩,估計他寧可拒絕江景辰,也不會這樣做的。
很現任,方氏就是那種醉後話多的人,打從加入周家開始說,一直講到後面的這麼多年。
夏月初也不發問,就安安靜靜地聽著。
讓她大為意外的是,方氏竟然透露出一個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消息,周家當年之所以能夠發家,是因為他們乾的是打家劫舍的買賣,這才快速地積累了發家的初始資金。
當年的周家家主,也就是周逸秋的高祖,著實是個有魄力的人,十分理智地見好就收,最終也沒有被追查到,所以才成就了後來周家一百多年的繁榮。
但是周家這些年,能夠維持著繁榮昌盛,靠的可不僅僅是城外的那些田產和城裡的鋪面。
周家私底下還有一批人手,現在做的是人口買賣的黑心勾當。
夏月初聽得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了,這些可都是周家的機密,竟然就被方氏這樣說出來了?
「周夫人,您快別瞎說了。
」夏月初平復了一下心跳,沖外面問,「瑞禾,醒酒湯煮好沒有?
」
「來了來了。
」薑瑞禾端著一碗醒酒湯進屋。
夏月初發現,薑瑞禾一進屋,方氏頓時就不再說那些關鍵性的問題,而是又開始翻來覆去地罵周逸秋不是個東西。
在薑瑞禾的幫助下給方氏喂完醒酒湯,將她安置在內間的床上,夏月初這才直起身兒,捶了捶酸痛的腰,對薑瑞禾吩咐道:「周夫人喝醉了之後一直在說胡話,叫別人聽見了不好,我知道你嘴嚴,今晚你親自在這兒守著。
」
「月初姐,你放心吧,我一定寸步不離地看著。
」
夏月初出了東屏院往住處走,心裡忍不住翻來覆去地琢磨剛才方氏說的話,怎麼想都覺得是方氏給自己挖的坑,就等著看自己往不往下跳了。
她沿著夾道往回走,剛要拐彎就被二傻撲過來,差點兒沒被拱躺下。
薛壯在後面喊:「二傻,回來。
」
「幹嘛,過來接我啊?
」夏月初用力架住了二傻的大爪子,揉揉狗頭問。
「汪!
」二傻也不知聽沒聽懂,咧開狗嘴,伸著舌頭哈哧哈哧地還不忘叫一聲。
回房之後,夏月初還是把剛才的事兒跟薛壯學了一遍,然後把自己的擔心一併說了出來。
薛壯聽罷,斬釘截鐵地說:「肯定是陷阱,周家如今都快被我們查了個底兒掉了,他家若真是在做拐賣人口的買賣,不可能一點兒線索都查不到。
」
夏月初想了片刻,突然間翻身趴在薛壯胸膛上問:「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很多人撒謊,為了讓謊言顯得更加真實,都是會真話假話摻在一起說。
」
「是啊,怎麼了?
」薛壯伸手勾住她的腰,把人直接摟進懷裡,大手在腰間摩挲著,一時間有些心猿意馬。
夏月初卻突發奇想道:「她說的周家起家的事兒,會不會是真的?
那些事兒已經年代久遠,她也知道不會有人去追查一百多年前的事兒了,所以才摻入其中說出來了。
」
「就像你說的,沒有人會去追查一百多年前的案子了,當初的人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麼追查的意義。
」
「不對,你想啊,當初那些案子,其實官府一直都沒有頭緒,周家卻突然間就金盆洗手再也不碰了,連半點兒的猶豫和僥倖心理都沒有,你不覺得不太正常麽?
」
「你是說?
周家當時碰上了硬茬子,為了保全自己,才不敢再出手了?
」
「反正現在你也沒有別的線索,索性查查看唄!
」夏月初說著打了個呵欠,「有啥事兒明天再說吧,今天可累死我了。
」
薛壯伸手夏月初按摩著腰背,手法老道,勁道也適中,不多時,就聽到懷中人的呼吸漸漸平穩悠長起來。
夏月初累了一天睡得極香,薛壯卻因為她睡前的一番話怎麼都無法入眠。
但是一百多年前的事兒,他根本就不清楚,之前魏國濤給他的那些材料中也沒有提及,看來隻能等明天去找魏國濤,看看能不能找機會去翻查一下府衙的卷宗。
周逸秋和韓振江這邊的事兒,基本上是查到了死胡同裡,京中又再三叮囑不能打草驚蛇,想要往下查,就必須要找到一個其他的突破口。
如果夏月初這次的直覺沒錯的話,說不定會是個好機會。
第二天一大早,薛壯就去魏府了。
夏月初起床後就過去看方氏。
方氏此時還在睡著,夏月初便交代人準備好早飯備著。
魏國濤那邊聽到薛壯的想法,覺得有些異想天開,但是此時事情陷入僵局,即便幾率很小,也還是應該努力試一試才行。
不過府衙的卷宗也不是隨便就可以查的,也不想驚動董元久,所以隻能約好在過年期間,等魏國濤在府衙的內線當值的時候,才可以偷偷把薛壯放進去翻查卷宗。
眼瞅著沒幾日就要過年了,薛壯即便心急也不差這幾天了,自然是點頭欣然同意,說自己過年這幾日也沒有什麼應酬,會在家等著消息的。
隻是兩個人誰都沒想到,還沒等他們混進府衙去翻查卷宗,江景辰那邊卻先有了突破性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