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7 女人善變

　　 辛迪加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在街頭偶遇阿爾法，這傢夥現在可不同過去，沒有了契約的束縛，早已成了高手中的高手，即便是辛迪加這樣身負巨龍血脈的人，看到惡魔形態的他，也會頗感壓力。

　　 不過那樣的壓力也隻是暫時的，一旦真坐到一張桌子邊了，辛迪加便發現，這小子還是過去那個他。

　　 這些天辛迪加一直被塔娜纏著，他從沒想到這個擁有獸人血脈的小丫頭也有如此難纏的時候，那姑娘甚至殺到了他最喜歡的妓院去，把那裡攪得天翻地覆。

　　 被女人闖到那種地方是每個男人的恥辱，這表示他管不住自己的女人，辛迪加幾乎是第一時間逃跑的，可憐他一世英名，不料卻在馬利馬琪烤肉店附近遇到了許久未見的阿爾法。

　　 這傢夥把自己裹在厚厚的鬥篷裡，連頭臉也用圍巾包得嚴嚴實實，辛迪加自認為，如果不是他自己驚人的靈魂感知，根本不會發現這隻毫無存在感的惡魔。

　　 既然都到門口了，不進店裡喝一通自然說不過去，他當即把阿爾法拉進了店內，並且向安妮老闆要了一個獨立的單間。

　　 看到大大咧咧的辛迪加一副小心謹慎地模樣，用胳膊搭著同伴的肩膀往裡面帶，生怕有更多的人看到他，精明的安妮已經猜到了八九分。
於是不僅店內開銷全免，而且所有的食物和酒水都是由安妮親自置辦的，畢竟，如果被外人知道赫赫有名的阿爾法在這裡，這店裡的生意今天也別做了。

　　 辛迪加這些天可沒少體會到做菲莉絲使魔的好處。
這整座城都是菲莉絲的，作為她的使魔，辛迪加在城中的花費也是完全不用他操心，這簡直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但是很快，辛迪加就發現他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和阿爾法在一起。
他根本什麼好處都撈不到！
看著那傢夥面前一個個光光的空盤子，連肉渣也沒剩下，還有堆在他腳邊的幾桶烈酒。
自己手邊卻什麼都沒有！

　　 沒辦法，誰叫阿爾法是老大，他是老二呢。
雖然所有的東西都是安妮親自送進來的。
可是卻全放在阿爾法那邊了。
那小子的護食天性，估計除了菲莉絲，誰的賬也不買，可憐如辛迪加，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跟阿爾法搶！

　　 眼看著阿爾法第二桶酒喝了個底朝天，辛迪加舔了舔嘴唇，眼巴巴地說：「你這樣喝太不劃算了，你又喝不醉。
這不是浪費酒嗎？
」

　　 阿爾法很自然把浪費和花錢聯繫在一起，因此感到莫名其妙，反正又不花錢。
何來浪費一說？

　　 看到這小子一副不愛搭理人的模樣，辛迪加心念一轉。
知道自己需要找點他感興趣的話題轉移注意力，於是又說道：「怎麼一個人跑出來喝酒？
菲莉絲呢？
」

　　 阿爾法又一杯酒下肚，然後把杯子往桌上一擱，開始發呆了。

　　 這狀態，怎麼看都不在狀態啊，難道這二位之間又發生了什麼事？
辛迪加頓時樂起來：「我知道了，你遇到煩心事了吧，和女人有關嗎？
」

　　 阿爾法擡眼看了他一眼，又開始往自己的杯子裡倒酒。

　　 「哈哈，女人是很麻煩的生物，別看我這樣，現在也搞不清楚她們在想什麼啊……」辛迪加說著也把杯子湊了過去，「我來陪你喝。
」

　　 阿爾法瞄了他一眼，果然把酒桶推了過來。

　　 酒到手了！
辛迪加頓時心花露放，看來他押對寶了！

　　 把整個酒桶乘機拖過來，辛迪加給自己滿上滿滿一杯，故意把屁股往阿爾法那邊挪了挪，神秘兮兮地說：「知道人類為什麼喜歡在煩心的時候喝酒嗎？
」

　　 阿爾法重新望向他，似乎來了點興趣。

　　 「喝醉隻是一方面的，還有另一方面……」辛迪加說著，趁機環住阿爾法的脖子，呵呵笑道，「那是因為這裡隻有男人啊，我們可以聊一些當著女人的面兒不好說的事兒，男人間的話題……」

　　 阿爾法不習慣地瞅著辛迪加伸過來的大胳膊，卻並沒有推開，反倒開口問道：「聊什麼？
」

　　 辛迪加嘬了一小口酒，忽然咧嘴笑開：「自然是女人！
來吧，夥計，說說你遇到什麼麻煩了？
」

　　 阿爾法揮開他，又開始默默灌起酒來。

　　 喂喂喂，這是什麼狀況！

　　 「老闆，來十斤烤豬腳！
」辛迪加扯開嗓子叫起來，不一會兒，桌上再次堆滿了香噴噴的豬腳。
辛迪加瞅著阿爾法，還不信你不招了。

　　 「不就是女人嘛！
」辛迪加奪過一根開始大嚼，一邊鼓著腮幫子開始他的即興演講，「我知道，女人讓人頭疼的地方無非是那麼幾件！
喜怒無常，捉摸不透，多數逃不出善變這個圈子！
」

　　 阿爾法果然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居然連他口裡叼著的豬腳也無視了。

　　 「告訴你一件事！
」辛迪加猛地一敲桌子，「你知道我為什麼在這裡嗎？
你一定猜不到，我那隻溫順的小綿羊居然一瞬間變成了發威的母龍，她，她竟敢闖進我的地盤，奪走我的樂趣！
說來慚愧，我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女人，就是這麼善變！
她們可以在前一刻與你親親我我，下一刻便翻臉無情；她們可以剛和你海誓山盟，緊接著就全部拋之腦後；她們可以在需要你的時候像個較弱的需要保護的金絲雀，卻又在不需要你的時候變成兇巴巴的母老虎！
這就是女人！
」

　　 眼看著阿爾法已經把所有的注意放在他這裡了，辛迪加突然提高了音調，然後又憤然砸拳：「可是，即便如此，你卻還是忘不了她……我沒說錯吧？
雖然不想承認，可是，一旦你陷進去了，男人。
其實比女人更脆弱……」

　　 阿爾法轉過頭，沉默了。

　　 「唉，別看我這樣，其實，我巨龍一族也是很專情的。
和那些薄情寡性的人類不同……」辛迪加一邊說，一邊順手撈起一根豬腳，擱在嘴裡啃起來。
同時小心偷瞄阿爾法。

　　 沒想到，一直對豬腳情有獨鍾的阿爾法卻根本不看他，隻是又開了一桶酒。
往自己杯子裡倒。

　　 辛迪加琢磨著這小子的狀態。
直覺這次的事情有點嚴重了。

　　 「嘿，夥計，你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發洩完了就回家吧，晚了你家菲莉絲該生氣了。
」辛迪加提醒他。
雖然這隻惡魔已經和菲莉絲解除了契約，可是他辛迪加大爺卻是菲莉絲的使魔貝塔，如果被菲莉絲知道阿爾法和他喝酒不歸。
到時候倒楣的可是他自己耶，他可沒這麼笨！

　　 「不想回去。
」阿爾法輕輕地說。

　　 呃？
不想回去？
這下事情可大條了！
難道，這小子身上沒契約了。
重新嘗到自由的滋味了，所以不想再受約束了？
是啊。
如果是他辛迪加大爺，一旦契約解除，他肯定遠走高飛，再也不要見那個混蛋菲莉絲！

　　 辛迪加牙癢癢地想著，但是又覺得不對勁，若是真這樣，這小子還在這裡學人類喝什麼悶酒？
而且，據說惡魔和巨龍不一樣，如果沒有契約，是會發生生命衰減的吧？
要麼重新簽一個，要麼回深淵，長期這樣待在這個世界對他們並沒有好處。

　　 那這傢夥算怎麼回事？

　　 「喂，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再簽契約？
」辛迪加難得正經地問道。

　　 沒想到，那小子居然又沉默了，這傢夥，絕對很好地詮釋了沉默是金的本質！
辛迪加覺得和他說話比給沒奶的奶牛擠奶還要痛苦，他簡直想摔杯子！

　　 「我說，你若不想幹了，早點拍拍屁股走人好了，大爺我也好擺脫這該死的契約，你說你既不續約，又賴著不走，你想幹嘛？
征服世界？
大爺告訴你，別看我這樣，我們巨龍族可一點也不歡迎惡魔捲土重來！
」

　　 「再等等吧……」那傢夥總算被擠出來一句話。

　　 「還等？
再等下去，黃花閨女可以變成老太婆，煮熟的鴨子都能飛！
我告訴過你吧，女人善變，你要是想抓住她們，就必須在她們變之前出手，否則，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打水漂啦！
」辛迪加呼呼喘著氣，滔滔不絕，然後突然哭喪著臉說，「你知道嗎，大爺我就是晚了一步啊，現在我家的小塔娜已經快把對面那條街的銷銀窟拆了，唉，這下，可有我好受的了……」

　　 看到阿爾法依舊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但已經不再給自己灌酒了，辛迪加決定再加一把柴火，他又一拳砸到桌子上，然後，露出猙獰的模樣，煞有其事地說：「你好好看看，你家那位有多麼受歡迎，仰慕她的人類有多少？
仰慕她的非人類又有多少？
那是個個性很強的姑娘，就算是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她年輕漂亮有活力，現在不僅有地還多金，這樣的姑娘，擱外面早被人搶破頭啦！
你以為隻有你才是獨一無二的嗎？
你應該發現了吧，即便你離開她，她依然可以找到替代品，她有這個實力，但是你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店兒啦！
咳，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別以為你有多大魅力，沒有她，你甚至都不能在這個世界待多久吧？
你若真是煩了，趁早回老家去，若是還想要，那麼你還等什麼？
趕緊回去，你家的小美人現在大概還在等你呢——若是等她變了，你就沒戲囉！
」

　　 辛迪加自然不知道，他無意中的長篇大論，裡面總有那麼一兩句戳中了某人的痛處。

　　 話還沒說完，空間移動突然發動，待扭曲結束，辛迪加驚訝地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看著眼前空蕩蕩的房間，辛迪加總算鬆了口氣，還好還好，終於把人勸回去了。
望著一大桌子的烤肉和酒水，辛迪加樂開了花，哈哈，這下可以放心地大吃大喝了！

　　 在辛迪加如釋重負的時候，阿爾法已經回到了菲莉絲的住處。
熟悉的弗蘭德風格兩層小樓燈火通明，還沒踏進門，阿爾法就聞到了滔天的酒味，隻見菲莉絲披著鬆垮垮的睡袍趴在桌上，腳邊的酒桶被她踢來踢去。

　　 她臉上掛著誘人的紅暈，像個熟透了的蘋果一般，就連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也泛出淡淡的粉色。
她完全沒注意到有人來了，隻是撥弄著桌上的碟子，讓它轉起來，然後「咣噹」落到桌子上，同時口齒不清地念叨著：「你還會回來？
你不回來了？
不，不算不算，重來……」

　　 菲莉絲一直都很謹慎，即便是喝酒也很少讓自己醉。
看到這個模樣的菲莉絲，阿爾法不由得緊張起來，不會真被那個笨龍說中了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