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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第四百九十九章 成事

九重紫 吱吱 3294 2024-05-22 14:01

  因孀居而大歸的曾孫女要再醮,紀老太爺聽著一口氣沒有喘上來,昏死過去。

  紀頌和紀頎嚇得手腳冰涼,慌慌張張地上前,一個掐著紀老太爺的人中,一個高聲喝斥著小廝去請大夫。

  半晌,紀老太爺幽幽地醒了過來,開口就問紀詠去了哪裡:“……他常在貓兒胡同走動,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

  紀頎忙為兒子辯護:“見明剛到詹事府,這些日子一直忙著應酬同僚,根本就沒有落家,他怎麽會知道內院的事。
就是我們,也不知道令則出去買個頭花人就不見了……”

  紀老太爺一巴掌打在了紀頌的臉上:“沒用的東西,連個內宅的事也弄不清楚,難怪會被竇老五給擠下來。
你這輩子也就是個當侍郎的命!

  京都玉橋胡同的紀宅,是由紀頌的妻子主持中饋。

  紀頌捂著臉,一句話也不敢說。

  紀老太爺怒道:“隻要我活著一天,紀家就沒有再嫁婦。
你去告訴竇家,他們不要臉,我們紀家還要做人,他們要娶,就娶了紀令則的牌位回去。
不,我們紀家沒有再嫁之女,他們家的事,與我們紀家沒有關系!
”又指了紀頎,“你把紀令則給我帶回宜興沉塘。
她娘老子那裡,自我有頂著——想當初,是他們說女兒在韓家的日子不好過,我憐惜她小小年紀就守了寡,這才和韓家據理力爭地把她接回了家,她倒好。
竟然私相授予,勾引起自己的表弟來,不要臉的東西,人人得而誅之!

  大哥都被打了,紀頎自然更不敢說話了,匆匆應“是”,去和竇家交涉。

  紀詠聞言卻是大驚,道:“你說子賢和堂姐已經找到了?
怎麽這麽快?

  子息小心翼翼地道:“是英國公世子爺出面幫著找到了,帶著竇家的七老爺。
把表少爺和小姐都帶回了靜安寺胡同。
姑奶奶剛剛請了官媒過來給表少爺和小姐提親,老太爺氣壞了,連大老爺都挨了老太爺一巴掌,老太爺還說,要把小姐沉塘,竇家要娶。
就娶了小姐的牌位回去……”

  “你怎麽這麽多話!
”紀詠不耐煩地道,“我問你一句,你倒能說出十句來。
你再你就去趟竇家,幫我打聽打聽竇家怎麽應了這門親事的?

  子息恭身應“是”,出了紀府。

  紀詠在書房裡打著轉。

  竇德昌還沒有這本事讓竇家的人同意這門親事,要不然他也不會先塹後奏和紀令則躲到大相國寺去了。
把事情攪和到這個地步的。
隻有可能是宋墨。

  他順勢而為,讓竇家不得不答應竇德昌娶紀令則。
既討好了竇德昌,又在竇世英表現了自己的能力和手段……還有竇昭,看著和竇世英針尖對麥芒似的,實際上她最看重自己的父親,出了這樣的事,竇世英肯定是惶恐而不知所謂,宋墨為竇世英解了難。
竇昭知道了還不知道怎樣的感激他呢?

  媽的宋墨,真是狡猾。

  他一巴掌就拍在了茶幾上。

  茶盅茶壺嘭嘭作響。
他的手疼得發麻。

  紀詠忍不住低聲地罵了一句。

  子上進來問紀詠晚膳擺在哪裡。

  紀詠想了想,道:“我陪老太爺用晚膳好了!

  他大步去了紀老太爺的書房。

  紀老太爺正在那裡咆哮:“什麽?
竇家不願意放人!
你們都是吃素的?
他們說不放人你就們就一個人乖乖地回來了,憑竇家把人給扣住不放……”

  “曾祖父,”紀詠閑庭信步地走了進去,“你也是知天命的人了,火氣太大,容易傷肝!

  紀老太爺看到紀詠,氣得更厲害了,撇下了紀頎,訓起紀詠來:“你這些日子跑到哪裡去了?
總是不見人影。
紀令則和竇十二私奔了,你可知道?
這要是傳了出去,我們紀家的臉右往哪裡擱?

  紀詠輕快地笑,道:“竇家都不怕丟臉,我們有什麽好怕的?
再說了,子賢也不錯,您一個守寡的曾孫女,竟然再醮個兩榜進士,還有比這更劃算的嗎?
我真不知道你氣些什麽!
要是我,早就給令則堂姐準備嫁妝了!
反正竇家是鐵了心要娶令則有堂姐過門,你又何必做惡人。

  一席話說得紀老太爺啞口無言,若有所思。

  一旁的紀頎忍不住提醒紀詠:“韓六雖然不在了,可令則依舊是他的妻子,翰家的媳婦,就算我們答應,韓家恐怕也不會答應吧?

  那就是宋墨的事了!

  紀詠撇了撇嘴,臉上閃過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所以我說曾祖父老糊塗了,初嫁由父,再嫁由已。
紀家能做好人不做,卻為翰家出面打頭陣,兩面不討好,白白錯過了這次機會。

  紀老太爺閉著眼睛不說話。

  紀頎卻知道祖父知道自己錯了,下不了台又不願意向紀詠低頭。

  這幾年紀詠在仕途上一步一個腳印,算無遺漏,嘴雖然一如從前那樣的惡毒,人也一樣的涼薄,可有好事,卻知道照顧自家人了,他又勝在年輕,在紀家聲譽日隆,很多人都不由地高看他一點,順帶著紀老太爺的影響力則有開始漸漸地減弱。

  他道:“照你說,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自然是由我出面去和姑母交涉。
”紀詠大言不慚地道,“隻要翰家答應了,我們紀家還有什麽不答應的。

  紀老太爺聽著睜開了眼睛,冷冷地瞥了紀詠一眼,道:“我看你是想去竇家賣乖吧?

  “給您看出來了。
”紀詠不以為意地道,“我好歹也姓紀。
你們去唱了白臉,我現唱紅臉,竇家韓家兩不得罪。
豈不是好!

  紀老太爺冷“嗯”一聲。

  紀詠笑道:“這件事就這樣說定了。
我這就去趟貓兒胡同,免得我姑母今天晚上都睡不著覺。
”然後也不顧紀老太爺的臉陰得像要下雨似的,徑直出了門。

  紀氏聽紀詠說,紀家之所以這麽鬧一場是做給韓家看得,實際上紀家是樂於紀竇兩家再結親的,紀氏頓時喜出望外。
她知道,祖父是不可能突然想通的,能有這樣的結果,肯定是紀詠從中周旋的結果。
她紅著眼睛拉了紀詠的手,哽咽道:“我這也是不想毀了子賢的前程!

  “我知道。
”紀詠道,“我實際上挺為子賢可惜的。
天下無處不芳草,他又何必非要娶了令則堂姐。
不過事已如此,我們也隻能想辦法不讓事態擴大,免得壞了子賢的名聲。

  紀氏連連點頭。
覺得紀詠前所未有的貼心。

  她感慨道:“竇家的長輩們也不同意,全仗了硯堂從中說和,韓家的事,恐怕還得麻煩硯堂。

  “他在勳貴圈子中有名的足智多謀,”紀詠眼睛亮閃閃的,“你把這件事交給他。
最合適不過了。

  紀氏連連點頭,第二天親自去了英國公府。
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宋墨。

  竇昭聽著直皺眉,道:“硯堂是女婿,出面合適嗎?

  韓家若是通情達理,當初韓六爺病危的時候就不會逼著紀令則過門了。

  紀氏面紅耳赤,道:“我這也是怕夜長夢多,偏生你六伯父不願意管這件事……”

  “沒事。
”宋墨打斷了紀氏的話,他輕輕地捏了捏竇昭的手。
道,“總不能讓嶽父去跟韓家的人談吧?
這件事由我出面好了!

  “硯堂!
”紀氏滿臉的感覺。

  竇昭則緊緊地握住了宋墨的手。

  想讓他低三下四地去求韓家。
這恐怕是紀詠的主意吧?

  宋墨在心裡冷哼一聲,給了竇昭一個胸有成竹的微笑。

  他壓根就沒想過和韓家和平解決這件事,而是派了人去查韓家的事。

  韓家是江南的名門望族,興族百餘年,子弟眾多,怎麽會沒有點陰私之事?

  宋墨給韓家送了一封信,韓家很快就同意了紀令則有的婚事。
然後宋墨就開始急著操辦竇德昌的婚事。
從確定全福人到請欽天監的幫著算吉日,他忙得團團轉。

  竇世英逢人就誇:“要不是我這個女婿,家裡早就亂了套了。

  大家都知道竇德昌被人綁架又被宋墨救了回來的事,紛紛誇獎宋墨孝順,能乾。

  竇世英就趁機請大家去喝喜酒:“日子定在六月初二。
欽天臨的說這是個好日子。
取得是紀家的姑娘,他的表妹。
”至於是誰,翰林院的那些夫子就不好打聽了。

  消息傳出來,紀詠氣得肝痛,暗想,倒便宜了竇德昌這個笨蛋!

  偏偏又被哭得傷心欲絕的紀母拉著訴苦:“你舅舅們怪我沒有約束令則,可我畢竟隻是個嬸嬸,難道還能眼也不眨地盯著她不成?
六叔父逼良為娼死了人,自己做了天怒人怨的事被人促住了把柄,不自我檢討,反說是我們紀家不幫他……那個宋硯堂也是,手段這麽狠幹什麽,他就不怕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哪天碰到韓家人手裡?

  “你少說兩句吧?
”紀詠厭惡地道,“韓家照這樣下去,隻有落魄的份,還想和宋墨鬥,做夢去吧?

  紀母聽著不高興了,嗔道:“你這孩子,不為你舅舅們說話反站在宋硯堂的那邊,你到底姓什麽啊?

  紀詠翻著白眼,丟下母親一個人走了。

  紀母忙追了出來。

  紀詠已不見了人影。

  紀母困惑地問子息:“他這是怎麽了?

  子息隻得道:“許是詹事府的事太多了!

  他再也沒有那膽量給紀母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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