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294：偷偷做了試管（大結局中）

　　溫長齡走到玻璃前，沒有進去，門口守著警察，江城雪醒著，他渾身都是管子，卻沒有躺著。
他在等她，等了三天，從他醒來開始等。

　　【溫長齡。
】

　　他知道，溫長齡懂唇語，不需要聲音。

　　【那天我隻咬了你一口，其他沒動你。
】

　　隔著窗，他目光發燙，濃烈到仿佛用什麽燃燒。
他在溫長齡面前一向愛笑，揚了揚嘴角，哪怕是這個時候，還要惹怒她。

　　【本來想吻你】

　　溫長齡表情更加冰冷了。

　　好冷漠啊。

　　不過他從來都不會生溫長齡的氣：【你生氣了？
】

　　他也看得懂唇語，溫招陽死後的第二年，他去車車利爾，回來後學了唇語和手語，不過溫長齡不知道，她一個字都沒說。

　　【我喜歡看你生氣】

　　你信嗎？
溫長齡，我點了日有所思香，看到了你。

　　你信嗎？
我就那樣看了你兩個小時。
連死都不怕的怪胎，竟然不敢吻你。

　　心電圖上的警報響了，是那顆破爛的心臟又在亂跳。

　　江城雪擡起手，把攥在手裡的東西給溫長齡，那個他取來後她不要了的橡木許願牌，她的願望是惡有惡報。

　　【你如願了，溫長齡。
】

　　江望圖曾經告訴他，那些女人很美，所以要給她們穿上紅裙子，讓她們永遠屬於他，這才是擁有。

　　江城雪很擁有到溫長齡，所以想和她一起死。

　　戴秋說：放過她，也放過自己。

　　他放過她了，那摻了鉤吻的酒一滴都沒給她喝。

　　“嘀——嘀——嘀——”

　　許願牌掉在地上，一起掉下來的還有幾片鉤吻葉子。

　　江城雪閉上眼，倒下。

　　戴秋在哭喊：“醫生！
”

　　“醫生！
”

　　謝商來了。

　　他走到溫長齡身邊，牽住她的手：“走吧。
”

　　戴秋坐在地上哭，婆娑的視線裡看到了謝商的後背。
於是，她徹底崩潰，哭著不停重複：“對不起，對不起……”

　　江城雪，你那麽可恨，也那麽可憐，我知道，你隻是很想要溫長齡陪你玩。

　　你的世界太無趣了，似乎死都不可惜。
為了讓溫長齡如願以償，你可以親手結束生命，可以斷藥，可以服下鉤吻，隻要她陪你玩一會兒就行了，就一會兒，陪你堆雪人，給你買點心，和你看電影，把和謝商做的事做一遍就可以了，你就願意去死了。

　　你生來就是江望圖養的怪物，他教五歲的你給女人穿紅裙子，教你把她們泡在福爾馬林裡，沒有一個人來教你做正常人，所以你理所當然地做了怪物。
你不知道什麽是善惡，什麽是愛，你以為愛是一起玩，一起爛掉，一起死。

　　沒有人會跟怪物玩，所以你隻能跟小醜們玩，讓他們害怕你。
你對這個世界一點都不留戀，所以你會孤單地來，孤單地走。

　　如果你知道當年小醜們選的那個替罪羔羊是溫長齡的弟弟，你會選擇不開始這個遊戲嗎？

　　沒有如果。

　　你甚至沒有告訴溫長齡，她打算和那四個人同歸於盡的那個晚上不是你們第一次見面，第一次見在闌圖的機場，溫長齡得知弟弟去世，在機場哭了一個晚上，你在候車室的外面看了一個晚上。
其實這不算第一次見，因為你隻看到了她哭到發抖的後背，你想知道什麽樣的感情值得這樣哭。

　　隻有我知道，隻有我知道，你需要的自始至終都不是同類和玩伴，你需要有人來愛你。

　　戴秋拍著ICU的門，痛哭：“對不起……”

　　江城雪，我背叛了你。

　　*****

　　江城雪死了，他的心臟、他的傷都會讓他死，但真正加速他死亡的原因，是他服用了鉤吻的葉子，他選擇了溫沅一樣的死法。

　　他一死，佟泰實他們再一次選擇坦白真相——欠了溫招陽八年的真相。

　　房間的窗戶沒關，夾在書頁裡的紙張被風了吹下來。

　　溫長齡撿起來，紙上是一道物理題，她很懂物理，所以看得懂那張紙上的數字、角度是什麽意思。

　　等到傍晚，謝商從警局回來。

　　溫長齡在房間等他：“你知道那兩輛賽車都有問題是嗎？
”

　　謝商甚至提前算好了賽車的撞擊力。

　　“是。
”

　　“那你還跟他賭。
”

　　謝商撕掉放在桌上的那張紙，他在溫長齡面前蹲下，法律審判不了她，溫長齡可以：“長齡，那是最快的辦法。
”

　　江城雪要同歸於盡，那他就將計就計，送他一程。

　　他手臂的傷還沒有好，所以很多天都沒抱過溫長齡。
溫長齡早就聞到了藥味：“你出去，我今天自己睡，不想跟你吵架。
”

　　謝商知道她為什麽生氣，他用命去賭了。

　　有人說，江城雪身邊的人都不會背叛他，未必。
謝商隻是讓戴秋知道了一件事，她就背叛了江城雪。

　　江城雪在醫院結紮那天，保存了精子。
為什麽會存，不知道，誰也不知道一個瘋子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麽，就算他把溫長齡綁起來，強製讓她懷孕，在他那裡似乎都合理。
他去醫院結紮是在他拿出許願牌要溫長齡和他在一起的第二天。

　　當年的紅裙子案有一個幸存者，沒有報道出來。
那個幸存者是案件最小的受害人，當年隻七歲，叫秋瑩，後來改名戴秋。

　　江城雪燒死江望圖的那天，她獲救了。
她愛江城雪，也恨他。
人性很複雜，不是所有的愛恨黑白都有分明的界限。

　　她愛江城雪，所以偷偷做了試管。
她也恨江城雪，所以在她知道江城雪停了藥要結束生命，她選擇了和謝商合作，送走江城雪，留下孩子。
因為隻要謝商告訴江城雪，她偷偷有了孩子，那江城雪一定不會容忍，他這個人就心軟過一次，是對溫長齡。

　　江城雪這個人物很複雜，因為沒有正常人教他，所以他沒有正常的是非愛恨，可恨，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