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珂神色未變,豎起了第三根手指頭,“第三是那個裝在鐵橋之下的定時器。
”
“柳壬娜如果想要殺死全部特案組的人,為什麽不在我們全部踏上鐵橋的瞬間引爆炸彈,直接將我們炸個粉身碎骨呢?
”
黎淵聞言皺了皺眉頭,“會不會是早就設定好了時間,她沒有辦法提前呢?
”
“有可能”,沈珂點了點頭,“可如果是這樣的話,柳壬娜應該拖延時間才對。
”
可是她沒有,甚至在他們進入化工廠之後,在她臨死之前,都沒有提到炸彈的事情。
病房裡一下子沉寂了下來。
沈珂轉過身去,靜靜地看了一眼她在白闆上頭寫下的沈照堂三個字。
她不是沒有寫下過爸爸的名字,但是每一次他都是受害者的角色,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回他竟是成了嫌疑犯。
“我會跟馬局溝通,不讓朱獳案結案的,既然有疑點,咱們就查,一定要狠狠地查!
”
陳末與沈珂對視,眼神堅定。
“來來來!
我們來一張傷兵大合照!
看著我們這樣子,馬局要是不答應這個要求,那他還是人嗎?
”
屋子裡的氣氛陡然變了味。
沈珂鄙視的看了陳末一眼,你的硬氣呢?
那種不聽我的我打爆馬局狗頭的霸氣呢?
鄙視歸鄙視,沈珂走到了陳末旁邊,特意露出了自己被打腫的臉,還有受傷的手臂,“我是不是應該把那把飛刀重新插在傷口上?
”
趙小萌一聽,立即響應,乖巧的伸出了自己的手,“那我把繃帶解了?
”
齊桓對黎淵對視一眼,我們兩個現在出去互毆還來得及嗎?
陳末聽著,瞬間無語了……
夭壽啊!
虧他剛剛還憐愛沈珂!
瞅瞅這金鋼樣子!
“一二三!
抓騙子!
”齊桓舉著手機,哢哢哢的拍了三張照片。
照片拍得格外默契,第一張擠滿了五張苦瓜臉,第二張統統面無表情猶如拍鬼片,到了第三張一個個的都咧開了嘴,連沈珂都嘴角上揚。
陳末將第一張照片毫不猶豫的發給了馬局。
“嗯,拍完照了。
我繼續說關於我的父親沈照堂。
”
沈珂說著,走到了白闆面前,將父親的名字給圈了起來。
“先說不在場證明,這裡有一個很重要的時間線。
星河路十八號案子發生在除夕夜,十二點鍾左右。
”
她下樓看到血淋淋現場的時候,客廳的電視機正唱著難忘今宵。
“我的父親死在了星河案裡,這一點毋庸置疑。
雖然那個時候,四名受害者都被紅布蓋了頭。
但是我之後去看過他們的遺體,確認過身份。
”
“他們的臉並沒有被劃得面目全非,所以不存在有人冒名頂替假死的情況。
”
“而且,我父親是獨生子,並沒有雙胞胎兄弟。
也不存在長得很像的堂兄弟。
除非在這個世界上,有我不知道的,同他生得一模一樣的人,並且照著他的特點刻意完美的複製了。
”
“因為我有過目不忘的能力,怎麽說呢,如果有什麽東西發生了細微的變化,那在我眼中就會格外的紮眼。
我當時並沒有這種違和的感覺。
”
從柳壬娜說她父親沈照堂是朱獳開始,她的腦海當中已經思考過了這些問題。
“除夕的時候,朱獳案那邊正在發生的是柳壬海頂替朱獳,給張局發了那張至關重要的紅包。
”
“如果我父親是真正的朱獳,那麽在二十年前,柳壬娜逼迫柳壬海替朱獳頂罪的同時,她去了星河路十八號殺死了朱獳。
”
陳末聽著沈珂的話,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麽?
把朱獳殺掉,然後找一個假朱獳來頂替結案?
這怎麽都說不通啊!
”
“就是!
”齊桓跟在陳末的後頭試著分析了起來,“要是朱獳是你爸爸,他都去世二十年了。
那麽後來的朱獳又是誰?
”
“朱獳案的時候,白丞還是個孩童,根本就沒有加入組織成為窮奇。
他是在培明那個案子裡,接受了朱獳的考核,然後才加入了組織,做了那個殺人網站。
”
“當初我們為什麽懷疑柳壬海根本不是真的朱獳,不是其中也有這麽一條理由麽?
他當年被槍斃了,又怎麽可能死而複生重新出來活動?
”
“而且,在後來我們抓到了饕餮程新國的時候,他和程媛都說過,朱獳命令大家最近不要在南江作案。
這就說明,的的確確是有這麽一個朱獳存在著的。
”
“絕對不可能是你的爸爸。
”
沈珂聽著齊桓的分析,頗有些意外。
齊桓以前出名多半在勤勉上,來了特案組也主要是負責對外溝通,很難得聽他這麽認真的分析案子。
特案組這些天,大家或多或少的都成長了些。
陳末點了點頭,“而且朱獳早就死了的話,柳壬娜為什麽要像是瘋批獻祭一樣出來頂罪呢?
”
“這隻能說,要麽柳壬娜這個瘋子的確是朱獳本人,盡管她做的事情有很多顛倒之處。
要麽她在掩蓋的就是另外一個人,真正的躲在幕後的朱獳。
”
陳末想了想,又繼續說了起來。
事關沈珂的父親,讓這孩子來分析,實在是太過殘忍了。
“還有一點,你們大家注意到了沒有?
”
這一回陳末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放手讓大家去思考,他隻是在旁邊監督協調。
他繼續說了起來,“之前的抓到的三個人,白丞,薑和還有程新國……白丞年紀小,沒有見過朱獳也有可能。
但是薑和與程新國絕對是知情人,不管怎麽樣,他們三個人都十分默契的閉口。
”
“半點關於朱獳身份信息的事情都沒有透露。
柳壬娜如果也是組織裡的一員,那麽她為什麽要說朱獳是沈照堂呢?
”
“我認為她這麽說,其實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將沈珂從朱獳案裡踢出去。
”
如果馬局采納了那些柳壬娜留下的證據從而認定她是朱獳結案,那還有什麽好說的?
如果馬局沒有,繼續深入展開調查,那麽憑著她那一句話,沈珂就成為了嫌疑犯的女兒。
不管是在哪個警察局裡,都不可能讓嫌疑犯的女兒來作為擔當刑警調查這樁案子。
而沈珂的能力有目共睹。
“所以你父親沈照堂並非是朱獳。
”
陳末醒來之後聽了這麽久案子,開始有些精神不濟起來,他虛弱的擺了擺手。
“當你看不清楚真相,捋不清思緒的時候,就采用老刑警最原始的辦法,不去想直接去問,去看,去跑!
線索啊,不藏在辦公室裡,那都藏在兇案現場,藏在嫌疑犯的問話當中。
”
“大家清空一下自己的腦袋,先好好回去休息一下,養足了精神。
然後從頭來過。
”
“不要把任何人當做嫌疑人,重新捋一捋案子。
”
他見大家不動,佯裝生氣起來,“去吧!
還杵在這裡幹什麽?
要給我唱搖籃曲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