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2章 清歌(上)
原來這就是梧桐。
聽謝石這麽一說,寧夏沒有生出一點點懷疑,甚至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寧夏不是沒見過梧桐樹,這種易於生長,十分實用的樹木在寧夏的上一輩子非常常見,甚至在很多公路公園都會種植此樹。
當年她家附近就有一排,她也沒覺得有什麽。
然直到她來到修真界, 寧夏就再也沒見過梧桐樹,甚至於她都沒怎麽從人家口中聽到過梧桐二字。
這導緻寧夏一度懷疑這個世界是不是沒有梧桐樹。
可眼下聽到謝石道穿,好像又不是這麽回事……寧夏有些迷糊。
難道隻是她聽得比較少?
她上輩子就是個渾渾噩噩的上班族,甚至都不喜飼弄花草一類的事情,自然對此類不大熟悉也不感興趣。
不過梧桐樹大概長什麽樣她還是知道些的。
寧夏仔細打量了下這株龐大的靈樹,發現自己可能還真是想岔了。
雖然葉子的形狀有點像,但這修真界的梧桐樹與寧夏上輩子所知的那種還是有著根本的區別。
這個區別歸根到底還是在一個“靈”上。
普通的樹跟靈樹又怎麽可能得一樣?
這根本就是凡跟仙的區別。
這二者,色彩形態還是有著根本的不同。
從前寧夏看的梧桐樹就是普普通通一株樹,在她眼裡跟別的沒什麽不一樣的。
可不遠處這株梧桐靈樹可就了不得了,靈光外放,枝乾主乾上都閃爍著一簇簇金色的靈光絲線,宛如描繪這株樹的經脈,緩緩流動。
這些靈光絲線自主乾流至枝乾再流匯葉面莖脈,流光浮面,淡淡的金色覆蓋於葉面之上,又時而顯露綠葉的蔥鬱本色,遠遠看去像是樹上墜漫無數青金色果實,耀眼奪目。
若是梧桐樹擱上輩子長這樣,估計早就被吹成神樹了。
若傳說中的梧桐樹都是這樣,那也難怪會有鳳凰非梧桐樹不棲的說法了。
話說鳳凰們在梧桐樹上睡覺是怎麽睡來著?
搭個窩?
站著睡?
還是掛著?
“做鳥那可真是太累了……”寧夏喃喃道,有些出神。
“什麽?
”對於寧夏這完全不著邊際的話, 謝石顯然有些摸不著頭腦。
寧夏這才醒過神來, 但心下仍是疑惑。
自己這是怎麽了?
剛才……有一瞬間產生感同身受的感覺,就好像她也曾經也是鳥。
不過這也沒什麽。
偶爾有時候會有這種錯覺,就像夢中曾經碰過的某個景象一樣,隻是某種意識聯系產生的錯覺罷了。
寧夏這樣安慰自己,這樣想著一邊搭了把謝石的手臂跳下岩壁。
兩人十分默契地朝著不遠處那株梧桐靈樹走去。
本來按照寧夏往常的作風是不可能這般毫無防備地靠近的,因為誰也不知道這株看起來華美異常的梧桐樹會不會藏著什麽危險。
可就像他們被不知名的感覺牽引來一樣,寧夏對這株梧桐靈樹有著一種奇異的親近感和信任感。
這種忽如其來的感覺很奇妙,她並不排斥,這股本就存在於她心底深處的情緒。
似乎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呼喚她靠近……接近……
而越是靠近這株靈樹後,那種感覺更明顯了,似顫似震又似是心悸動,叫人整顆心都酸軟起來。
這會兒她終於可以確定方才在靈潭底聽到的異樣動靜就來自於這裡,來自於這一株不知名的梧桐靈樹。
其實在踏入那片平原的時候寧夏便感覺有些異樣了。
雖然一路上很平靜,但不知為何卻總有種如鋒芒在背的感覺,讓人坐立不安。
她開始以為是因為平靜久了,因為閑餘下來產生的無所適從,或是因為體內血液沸騰平息下來的殘餘波動。
直到看到這株梧桐,目視它垂落的樹蔭, 嗅到它的氣息,她才生出一種塵埃落定之感來。
原來就是這裡,一直在呼喚等待她的聲音就來自於這裡。
然而寧夏並不知道,這僅僅隻是開始。
那株梧桐樹看著近,但實際上還是有段距離的,因為目標太大遠遠看著才像是很近的樣子。
兩人很是費了一番腳力才走到梧桐靈樹附近。
當他們走近,大概在百米的距離內,兩人俱是渾身一震。
一陣難以言述的玄奧清氣直衝腦門,瞬間就衝散了他們此刻腦海裡頭的混沌和濁氣,精神一震。
這是何等的感覺?
修真界也有清心丹,清心的功法,甚至也有清心凝神作用的高階靈器。
上古時,煉神修氣練體往往都是三者合一,幾乎算得上是各族修士們的必修。
那時候的修士們也幾乎不存在濁氣沉體的情況。
然如今天地靈力衰退,如今的修士大部分便都是練氣練體了,甚至於隨著時間推移,連練體也逐漸成了小道。
如此這般幾乎不練魂,也不淬煉肉體,隻修靈氣的話也不是不行,隻是這樣明顯的不平喝容易形成缺陷。
而常年累月濁氣沉體,穢氣纏身,人的身體連帶神魂無形也會被拖累得沉重不少。
而隨著時間推移,這種影響也會越發強烈。
要知道一個修士隻要成功練氣便能活上百年,往後修為越高活得越久。
這活得越久卻無法排解體內的混濁晦氣以及經年累計的殘息,也許最後連修行進度和運轉靈力的速度也會受到影響。
因而每隔一段,修士便會對自己的身體進行一次“清穢”,有懶人直接服用丹藥,有的使用相關法器輔助,甚至有用專門修習一門功法清心的。
對於修士們來說,清心靜心凝神其實是一門必修“課”。
不過不知為何,寧夏一直沒有著手處理這事。
自修行以來,她從未正正經經給自己進行一次“清穢”。
本就積年累計,再加上這些天流浪著實耗損心神,滿滿的負向能量,驟然來這麽一波天然清氣對衝,對她而言簡直是一次神魂的釋放,前所未有地輕松。
然與神魂被解放的舒坦相比,身體卻似是受到某種力量的誘導,又重新陷入某種不可名狀的噩夢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