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退,就發現左腿一陣劇痛,心中頓時一涼。
這天殺的,真是倒黴起來喝水都塞牙縫,這傷哪不好,偏偏傷到了腿!
左腿之所以劇痛,自然是因為血嫁衣将傷勢轉嫁了過去。
這左腿一傷,身法自然就會受限,眼見黑氣一閃,那無頭鬼将已經揮刀直斬而來,索性站住不動,使分幽手抓向刀鋒。
就在抓住刀鋒的瞬間,右手一轉,催動禦光鏡,頓時青光大盛。
在鏡光照耀之下,那無頭鬼将如同燃燒的火炭,嗤嗤作響,散發出一陣陣焦臭味。
叔,看得差不多了吧,不合作一把我突然大聲叫道。
就在這時,那黑色戰馬猛地人立了起來,無頭鬼将松開缰繩,就要擡起左手。
我屏氣斂息,随時準備往後疾退。
忽然間空中騰起一道黑氣,一道人影出現在上空,渾身上下包裹在縷縷黑氣之中,正是那邵遠仇。
他人在半空,擡手朝着無頭鬼将一指,身後的黑氣凝結出一個人形,同樣向前一指。
無頭鬼将的落頭術,頓時就被打斷。
我當即站住不動,繼續催動禦光鏡。
邵遠仇懸在空中,一縷縷黑氣在他身上交織,在他身上似乎重疊了兩個人影,看起來有些不太真切。
作為靈門傳人,對于鬼氣是極度敏感的,從之前開始,我就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鬼氣跟在一旁,而且頗為熟悉。
幾次下來,也就猜到了邵遠仇身上。
邵子龍這位六叔,可是個老狐狸,對方其實早就已經到了卧龍崗,卻一直躲在暗處并不現身。
直到最關鍵時刻,才突然現身,以天理教教主的名義召集弟子,在衆人面前亮相!
這樣一來,就在風水界打響了天理教的名頭!
不過這老狐狸雖然現身,卻是兩不相幫,擺明了是想坐山觀虎鬥,好撿便宜。
至于要撿什麼便宜,我猜測是跟那無頭鬼将有關!
邵遠仇身上藏着梅念笙的陰魂,與那無頭鬼将可以說是老對手了,這也難怪那司徒橫會對那無頭鬼将如此熟悉,知道那麼多隐秘。
相比起紅靈會等等教派,邵遠仇這天理教的底蘊,那可就差了許多,如果他能在卧龍崗斬殺這百年來第一隻大鬼,那天理教必然名聲大噪。
不過要說這老狐狸單純是為了來鎮邪,我也是不太相信的,八成是這無頭鬼将身上有着某種外人無從知曉的隐秘。
小林啊,你眼睛怎麼樣隻聽邵遠仇洪亮的聲音在空中飄蕩。
他口中雖在說話,手中法訣卻是不停變幻,絲絲縷縷的黑氣向着無頭鬼将籠罩而去,如同黑色的蜘蛛網,将對方牢牢捆住。
眼睛好得很。
我笑道,繼續催動禦光鏡。
鏡光照在那鬼将身上,不停地發出嗤嗤聲響,一陣陣焦臭味撲鼻而來!
那你閉着眼睛幹什麼隻聽邵遠仇淡淡問道。
閉着眼舒服。
我笑道。
話音剛落,那無頭鬼将忽地一震,原本籠罩在他身上絲絲縷縷的黑氣驟然間盡數崩斷,長刀一揮,就朝着空中斬了過去。
邵遠仇身形一晃,在黑氣的裹挾之下升空而起,雙手結咒,霎時間一縷縷黑氣再次當頭落下,糾纏交織在那無頭鬼将身上。
顯然作為老對手,那梅念笙就是這無頭鬼将的克星,這恐怕也是邵遠仇的底氣所在。
在本座面前也不說實話,等把這鬼東西除掉,本座給你治治眼睛。
邵遠仇全神貫注地施展法術,再次将那無頭鬼将捆住,嘴裡卻是淡淡說着。
不用這麼麻煩。
我笑道,忽然問,叔,這鬼東西身上是不是有什麼寶貝,咱們到時候分一分邵遠仇目光一閃,沉聲道,斬妖除魔,替天行道,是為本教宗旨!
叔,你說這話就見外了。
我歎氣道,行吧,既然叔不想跟我分,那我還是識趣的。
說罷,将禦光鏡一收,就閃入了邊上的一處洞口。
回頭一看,就見那無頭鬼将失了禦光鏡的壓制,頓時破開纏在身上的黑氣,縱馬而起,朝着空中的邵遠仇一刀斬去。
我隻瞥了一眼,就不再看,左腿上打了幾道法咒,暫時壓制住傷勢,朝着遠處遁去。
等拉開一段距離後,我撒出一把紙人,低喝道,去!
霎時間,白影紛飛,一道道紙人向着四面八方疾飛而去。
我找了個地方坐下,先簡單收拾了一下身上的傷,特别是眼睛上的,隻不知那究竟是個什麼法術,雙目劇痛無比,哪怕是勉強睜開,看出去也是白乎乎的一片。
這會兒我也顧不上擔心眼睛是不是瞎了,當即凝神靜氣,在腦海中勾勒出之前經過的路線和地形。
邵遠仇這人城府極深,真要是我們兩個一起把那無頭鬼将給除了,那接下來說不得就要對我下手。
不過雖然這無頭鬼将被連番消耗,邵遠仇身上的梅念笙又是對方的克星,但要說邵遠仇就一定能将其斬掉,那也未必。
當時邵子龍用雷符引下天罡火雷,都沒能把那無頭鬼将消滅,主要就是在生死關頭,對方身上突然出現的奇異符文!
如果這符文再一次出現,那邵遠仇恐怕也是無可奈何。
而這無頭鬼将一旦脫身,八成又得追過來,所以我必須得先發制人!
正在這時,我忽然間心中一動,起身一瘸一拐地朝着一個方向趕去。
隻見空中白影一閃,一道紙人在我頭頂盤旋了一下,飛入其中一個洞口。
我将其他紙人收回,跟着入洞,一路曲曲折折,接連穿過十數個洞口,最後來到了一處巨大的洞窟之中。
放眼望去,隻見洞窟内黑壓壓地站滿了人,隻不過這些卻并非是活人,而是一個個石頭雕刻的士兵!
這些士兵身披甲胄,手握斬刀,面目表情栩栩如生,倒是像極了秦陵出土的兵馬俑。
環顧四周,隻見這洞窟卻是被建造成了一個巨型的大殿,穹頂上方雕刻出無頭神殿四個大字。
字體殷紅如血,曆久彌新!
我穿過那些士兵的方陣,隻見又有數十名騎着戰馬的武将。
在大殿上擺放着一張巨大的石椅,椅子上坐着一個無頭大将,身披黑色甲胄,鬼氣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