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來自老太太的愛

　　聽到他爹的發問，葉耀東斜睨他一眼，抖著腿吊兒郎當的道：“你不知道，不代表我也不知道啊？
我一天到晚在外頭可不是白混的！
”

　　本來還想正經問他幾句，聽到這話葉父就來氣，“一天到晚的在外面瞎晃，你還得瑟上了？
都娶了媳婦兒的人，還整天不著家，懶懶散散的，啥也不乾，等著誰養你呢？
打死伱個棺材子，敗家玩意兒……”

　　越說越氣，葉父邊說邊把鞋子脫了拎手裡上前就要揍他。

　　本來把大黃魚賤賣了，葉父心裡就不得勁，這會兒正好逮著機會出出氣！

　　“哎哎哎……你怎麽說變臉就變臉？
不是正好好說話嗎？
我說啥了我？
爹…爹…有話好好說啊……”

　　大夏天的，解放鞋裡頭那味道，迎面衝來，嚇的葉耀東臉色巨變，自己腳臭，不代表能聞得了別人的腳臭啊！

　　他慌亂的趕緊站起來躲避，“爹，你這是做什麽？
你好歹拿棍子啊，拿鞋子算是怎麽回事？
”

　　“有種你別躲，一天天的就會氣人，孫子都比你乖，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整天就跟一群人鬼混，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棺材子！
”

　　兩人你追我躲，堂屋本來就不大，這會兒人又多，葉耀東直接躥到了他娘身後。

　　“娘啊，你看，大早上的我爹就發酒瘋，我都說啥了？
你今天別讓他喝酒了……”

　　誰知道葉母也生氣的轉頭拍打了他幾下，“你爹沒說錯，一天天的你也不著家，家裡發生啥事你都不知道，成日裡沒個正形，遊手好閑的，看你以後怎養活你老婆孩子……”

　　父母雙打，葉耀東也有些抵擋不住，趕緊將旁邊的木頭凳子舉起來抵擋，“別打了，別打了，誰家大早上的就打兒子了，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
屋裡這麽多人呢……”

　　就不能給他留點面子嗎？

　　他也要臉啊！

　　還好小輩們都被他趕出去，不然多難看！

　　其實屋裡的大家都已經見怪不怪了，葉耀東挨批挨打挺家常便飯的，隻是他突然從40年後回來，面對老爹老娘的打罵自己有點不習慣而已！

　　他在堂屋舉著凳子抵擋了一通，卻發現他娘已經拿起來掃把，是竹條的那一種，他趕忙放下凳子往屋外頭跑去。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先避避風頭，等他爹娘消氣了再回來。

　　誰知道剛跑出去就撞上了幾個侄子侄女，幾個孩子沒有防備，被撞了一下後，就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連他阿嫲也被牽連，沒站穩坐了下去。

　　這下他倒是有些慌了，趕緊去將他阿嫲扶起來。

　　“阿嫲，你沒事吧？
哪摔了，疼不疼？
”

　　他雖然混帳了一點，但是還有點良心的，老太太最疼的就是他了，見她摔了，他也顧不得躲閃。

　　葉父葉母緊追出來也看到了，更是毫不手軟了，鞋底子跟掃把棍子直接就往他屁股跟大腿上拍打，邊罵道。

　　“你個棺材子，走路也不長眼，我打斷你狗腿，看你還跑！
”葉父用鞋底子拍了幾下也不解氣，奪過葉母手中的棍子，狠狠地打了幾棍子。

　　葉父的手勁可不是葉母能比的，葉母畢竟還是疼兒子的，打人的時候也沒多用力。

　　葉父就不同了，他是真惱火，生氣的很，一棍子打他腿上，他都疼的悶哼了一下。

　　老太太哪裡能見自己寶貝孫子挨打，趕緊把人護在身後，“你乾嗎？
乾嗎？
要打我是吧？
反了天了，哎呦～兒子要打老娘了，大早上的吃炸藥了～”

　　葉父頭疼的看著老太太，碰都沒碰到她呢，“娘啊，我哪敢打你，我是要打這個兔崽子，一點用都沒有，就會氣人，還把你撞到了……”

　　“東子隻是不小心而已，我都沒怪他，輪得到你打嗎？
趕緊給我把掃帚收起來，進屋去，丟不丟人啊！
”

　　老太太別看都80歲了，身體看起來可硬朗的很，耳不聾眼不瞎，訓起人來中氣十足！

　　葉父是個孝順的，見老太太回來了，也知今天兒子又打不成了，狠狠地瞪了葉耀東一眼，將掃把扔門口角落就進屋了。

　　“別怕，有阿嫲在呢，哪裡打疼了沒有？
給我看看。
”

　　說著老太太就要去撩他褲腳，他伸手阻止，扶著她手臂咧嘴道：“我沒事，你剛剛摔疼了沒？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

　　“沒有沒有，我好著呢……”

　　“娘啊，東子都25了，不是孩子了，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爹了，你可不能再這樣慣著他啊，整日都不學好，啥活也不乾，這麽沒出息……”

　　“哪裡不學好了？
不挺孝順的嗎？
你要他多有出息？
咱們鄉下人家，孩子平安健康就好了，再說了，東子也從來都不乾偷雞摸狗的事，哪裡就給你們丟臉了？
”

　　葉耀東汗顏的很，在老太太嘴裡，連不乾偷雞摸狗的事，都已經成了他的優點了！

　　老太太對他的要求真低……

　　這麽多年了，說了幾十遍，葉母也心累的很，在老太太眼裡，三兒子哪哪都好！

　　真的是被老太太慣壞了！

　　老大老二多勤快啊，真是氣死人了，狠狠地剮了三兒子一眼，葉母也不說了。

　　反正這麽多年，他們怎說都沒用。

　　一群孩子們把散落在地的玉米，跟綠花皮菜瓜都撿起來，放進竹籃子裡。

　　葉母見老太太也沒哪摔著，都還能護著人，就拿過籃子，將玉米都拿出來剝皮，把綠花皮菜瓜放回籃子。

　　“拎進去叫你們娘洗洗給你們切了吃。
”

　　“給你們三叔留一個，不準都吃了！
”老太太嚷嚷著，生怕幾個曾孫子曾孫女把甜瓜都吃了，不給她乖孫留。

　　葉耀東的心被他阿嫲的愛塞的滿滿的，心情有些激動。

　　幾十年沒感受到了，這種感覺太好了。

　　所有人都覺得他哪哪不好，連他爹娘日常都看他不順眼，隻有他阿嫲，一直最疼他，有一口吃的都惦記著給他留著，頓時心裡五味雜陳。

　　“我扶您進去，一把年紀了，怎麽還種地，萬一摔了，怎麽辦？
”

　　老太太老臉笑得皺成了一團，“哪裡那麽容易就摔了，我好的很，還乾的動，乾不動我也能指使你爹去給我揮鋤頭，澆水。
”

　　葉耀東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