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昕延騎馬來到鬥狗村的時候,這裡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
「啊——」蔣昕延怒吼道,「這是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狗呢?
鬥狗呢?
救出來沒有啊?
」
看著衝天的火光,看著村子上空升騰而起的黑煙,還有陣陣刺鼻的氣味,蔣昕延簡直要瘋了。
黃大這個人是他費盡心思從西域那邊找來的,雖然人有些怪,但是卻有著一手訓練鬥狗的好本事。
自打建了這個鬥狗村之後,他又花費了不少時間和銀子,才從各處搜羅來那麼多的狗,交給黃大調教,苦心經營了兩年多,才有了差不多的規模,然後開了鬥狗場。
為了能在保定府站穩腳跟,他還忍痛割愛,讓保定府這邊的幾大勢力家族的紈絝少爺加入分成。
好在鬥狗場這邊的財源廣進,不到一年的時間,不僅自己的成本全部收回來了,而且分成豐厚,還填補了他京城酒樓的虧空,甚至還所剩頗豐,在年底盤帳的時候,力壓其他各房的叔叔和兄弟們。
他剛才還在洋洋自得,然而眨眼間,這一切就都被燒成了灰,這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蔣昕延瘋了一樣想往火裡沖,被史東一把抱住。
「三少,您冷靜點兒,狗沒了咱們可以再搜羅,弄傷了自個兒的身子可如何是好。
」
「對,狗還可以再找,黃大呢?
村裡的人呢?
逃出來沒有?
」
「回三少的話,發現的時候,火就已經很大了,根本無法進去搜救,我們搜索了周圍,但是沒有發現任何活著的人或者是狗。
」
蔣昕延的心裡一片冰涼,若是連黃大都沒了,自己就算能弄來再多的狗又如何?
誰還能有黃大那種訓狗的本事?
正說著話,手下突然押過來一個嚇得面色慘白的年輕男子。
「少爺,剛才看到這人在周圍鬼鬼祟祟的。
」
「誰鬼鬼祟祟的啊,我是村裡的人,村子怎麼會著火了?
我爹我娘還都在家裡呢!
怎麼著火了,你們是什麼人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年輕男子看著熊熊燃燒的大火,慌得語無倫次。
蔣昕延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青年的肩膀問:「黃大呢?
村裡的人呢?
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
「黃、黃大早就死了啊……」青年肩膀被抓得生疼,但是看到蔣昕延身後站著的十幾個壯漢,根本也不敢反抗,囁嚅道,「我不是逃出來的,我今天負責往城裡送狗,耽擱了一會兒時間,趕在關城門之前才出來往回走的……」
「黃大死了?
早就死了?
」蔣昕延簡直要瘋了,「什麼時候死的,怎麼死的,為什麼沒人報告上去!
為什麼!
」
所有藥物的配方都在黃大手裡,如果他要是死了,蔣昕延就算再有錢也無力回天,鬥狗場就隻能關門倒閉了。
死了這麼多狗,已經是損失慘重了,如果連鬥狗場都不能繼續開下去的話,還要把幾個紈絝注入的本金還回去……
這麼一來,上半年賺的那些錢都要搭進去不說,說不定還要出虧空。
如今離年底盤帳也隻有半年時間了,讓他再去哪裡找其他賺錢的營生。
青年見蔣昕延抓狂的樣子,此時也反應過來,這人應該就是黃大背後的主子,登時嚇得舌頭都不靈活了,哆哆嗦嗦地說:「就、就是前兩個月的事兒,有人家的狗亂跑被黃大抓去了,沒想到狗主人是個有能耐的,帶著另外一條狗沿路找了過來。
他們不但殺了黃大,還殺了村裡派去阻攔他們的一大群鬥狗。
因為黃大死了,村裡其他人都隻會控制鬥狗,誰也不知道黃大的藥方,所以大家都不敢把這件事兒報上去,打算在黃大的房子裡好好找找,最好能找到配方之類的東西。
但是我們都快把黃大的房子拆了,可是隻找到一些他製好的藥粉……」
「藥粉呢?
黃大房裡剩下的藥粉呢?
」蔣昕延急切地問。
即便沒有配方,如果能拿到藥粉,說不定可以找人研究出裡面都放了什麼。
「葯、藥粉已經用光了吧?
」青年畏縮地說,「就算沒用光,大火一燒也剩不下什麼了……」
「廢物!
一群廢物!
」蔣昕延一腳把青年踹出老遠,又扭頭沖幾個負責鬥狗場的人怒道,「你們一個個都是吃乾飯的麽!
黃大都死了那麼久了,你們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
「少爺,黃大那個人脾氣古怪得很,不許我們來村裡打擾,送鬥狗也都是打發村裡其他人去,自己從不露面……」
蔣昕延抓起馬鞭,劈頭蓋臉地朝幾個人抽過去。
「誰要聽解釋?
我讓你解釋了麽?
人都死了解釋有用麽!
連什麼人做的都不知道,你還有臉跟我解釋?
解釋有用麽?
解釋的話人會活過來麽?
還是你們誰會給我訓鬥狗?
我怎麼養了你們這麼一群廢物!
」
青年聽到蔣昕延剛才的話,回憶了半晌,弱弱地開口道:「那個……殺了黃大的人,我、我好像知道是誰……」
「誰?
」蔣昕延猛地扭頭看向他,雙目猩紅,手裡還抓著馬鞭,「是誰!
」
「我聽見動手的那幾個人,管那個女的叫夏娘子!
她養著兩條個頭很大的狼狗,黃大就是因為拐了她家的狗,才被人追上門的……」
「夏娘子?
」蔣昕延咬著後槽牙道,「又是她!
又是她!
!
!
」
史東聽了這話不由得皺眉,村裡的鬥狗是什麼水平的,他再清楚不過了,如果真是上膳堂的夏娘子,她身邊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多高手,不但能夠殺了黃大,還殺了村裡那麼多的鬥狗?
難不成真如蔣昕延所猜測的那樣,這個夏娘子背後果然是跟朝廷有所牽連不成?
蔣昕延甩動馬鞭,將路邊一棵樹抽得皮開肉綻,這才總算是冷靜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沙啞著嗓子道:「史叔,明天回城便去上膳堂預定一下,既然大家有緣都來到保定府了,也該來唱一出他鄉遇故知的戲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