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關心!
”薛壯語帶嘲諷地說。
薛芹難得地臉上一紅,薛壯走進來半天了,自己卻剛發現這個情況。
薛壯毫不客氣地說︰“你自己回去好生考慮一下,如果願意,我們會派雙司局去負責你的婚宴和回門宴,就當做哥嫂的給你的新婚禮物。
若是不願意就另請高明,我們會按時去參加你的婚宴,放心,賀禮少不了你的。
”
雖然薛芹來的目的就是這個,但被薛壯這樣直白地說出來,還是讓她忍不住有些尷尬。
其實薛壯這話,已經基本等同於下逐客令了,隻是礙著薛芹到底是個沒出嫁的姑娘家,沒說得那麼直白罷了。
但是薛芹哪裡是那種識趣的人,尤其是如今已經臨近傍晚了,她卻連午飯都還沒吃,肚子早就餓得咕嚕嚕亂叫了。
其實早在一進門,她就看見屋裡桌上放著兩碗粥,讓整個屋裡都彌漫著一股食物的香味,也不知道是給誰準備的。
碴子打底兒的粥黃澄澄的,裡面還有一些看起來像是肉丁的東西,還有細細切出的胡蘿蔔碎和菜葉,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放在那邊不吃。
薛芹見善大嫂子坐在屋裡炕上,就自顧自地認為,是她打斷了薛壯和夏月初的午飯,所以粥才放在一邊都沒人吃。
所以聽到薛壯這話之後,她不但沒走,反倒笑著說︰“既然大哥這樣說了,那我就放心了,如今時候晚了,我在家裡住一晚再回去。
”
她說罷就偏腿上炕,坐在炕桌邊,端起擺在桌上的碗就吸溜了一口。
這粥真是香啊!
喝到嘴裡她才發現,這根本不是自己以為的碴子粥,而是今年新下來的鮮玉米,也不知用什麼法子弄得這樣細碎,卻又還不是糊狀,吃起來帶著玉米的清香與微甜,還不失口感。
薛家已經許久沒見過葷腥了,這粥裡居然摻著的雞肝兒和肉糜,雖然不多,但已經燉得爛軟,就著鮮甜的玉米,稍稍用力就能被抿化在舌尖上。
薛芹胃口大開,呼嚕嚕就喝下去半碗。
夏月初一臉難以形容的神色,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薛壯的面色也很奇怪,隻是目光的著落點卻是薛芹手裡的碗。
薛芹還當是自己用了他的碗,擡頭道︰“大哥,我晌午都沒吃飯,你就別那麼氣了。
”
可是她正打算繼續吃的時候,門口突然間滾進來兩個顏色一深一淺兩個毛團子,直奔她而來,在她腳邊蹦著高兒地叫喚。
薛芹嚇了一跳,把垂在炕沿兒下頭的腿擡起來,盯著兩個毛團子看了半晌,才發現這原來是兩隻狗。
“大哥,你就算想放狗把我攆走,這兩隻不點怕是也不頂用吧!
”
大半碗粥下肚,終於緩解了腹中的饑餓,薛芹這會兒還有心思跟薛壯說笑。
薛壯瞥她一眼,淡淡地說︰“它們沖你叫,是因為你把它倆的飯給吃了。
”
“啥?
”
別說是薛芹了,連善大嫂子都嚇了一跳,扭頭細看薛芹手裡的粥。
哎呦我的個老天爺,誰家喂狗能喂得這樣精細?
怕也就是夏娘子了。
其實兩個人都有些許的誤會,這粥雖說是夏月初特意給兩隻狗崽子做的,但其實並不費什麼功夫。
酒樓的後廚,最不缺的就是邊角餘料。
尤其是初味軒這邊,因為走得就是中高端消費,所以食材自然都選用最好的部分,剩下的邊邊角角,大部分都是自家人炒菜吃了,每天還會浪費不少。
夏月初之前就經常打發封七,拿著這些筋頭巴腦的東西,去城郊喂那些流浪的貓狗。
如今多了兩個家夥,這些零七八碎的東西,自然就成了它倆的口糧。
於是,夏月初每天用擦闆擦幾棒新鮮的玉米,加上各種下水和肉末,為了營養均衡,還會打個雞蛋、揪幾片菜葉一並丟進去。
做出來的雖然是狗食,但是不得不說,無論是賣相還是味道,都是一等一的勾人。
夏瑞軒雖然也對兩隻毛團子愛得不行,但是每每看到姐姐喂狗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酸溜溜地說︰“你們兩個崽子,比我時候吃的都好!
”
連夏瑞軒都如此,更不要說到現在還每日吃菜團子和苞米面餑餑的薛芹了。
“喂狗的?
”她完全無法接受這個說法,潛意識裡覺得一定是薛壯故意在羞辱自己。
薛壯示意她看手裡的碗。
因為對面的酒樓正在籌備開業,夏月初新定了一批碗盤餐具,其中還特意給兩隻傻狗各定做了一套,從喝水的水碗到吃飯的飯盆都有。
碗依舊是乾乾淨淨的細白瓷,隻是邊緣處的標記不是一個青花的“初”字,而是一隻圓滾滾的粉色狗爪。
其實碗底還有個粉色的骨頭形狀,隻是如今碗裡有粥,所以看不到罷了。
這批貨昨個兒才剛送來,今天就被夏月初洗乾淨來用了。
而兩碗粥之所以放在炕桌上,是因為得晾得溫涼了才能喂狗,放在地上怕它倆把持不住過來偷吃。
誰知竟遇上薛芹這麼個不客氣的主兒,端起碗就不客氣地吃起來。
屋裡的氣氛頓時有些尷尬,薛芹端著碗,面色陰晴不定。
夏月初盯著她的手,生怕她把碗摔了,雖說一隻碗沒幾個錢,但是再去定做還需要時間。
她趕緊上去從薛芹手裡接過狗碗,連著另一隻碗一並端走了,兩隻狗崽子頓時就屁顛屁顛兒地跟著她跑了。
薛壯想了想道︰“那碗是昨個兒剛送來的,今天洗乾淨頭一回用,狗還沒用過呢!
”
薛芹︰“……”
當晚,薛芹厚著臉皮要賴著住下,天色也的確晚了,也不好打發她一個姑娘家回去。
好在夏月初買下了對面酒樓,前面雖然需要修整,但後頭那兩排青磚瓦房卻是收拾一下就能用的。
所以夏月初便讓住在第一進院兒的夥計都搬到對面去了,然後把夏瑞軒、王樺封七和秦錚全挪到前頭去了。
於是後院西廂房的南屋便空出來了,如今隻有薑瑞禾一個人住著,正好可以讓薛芹暫時住一晚。
看著院子裡一水兒地高大青磚瓦房,薛芹嫉妒得不行,隻好在心裡安慰自己,等成親之後,自己住的一定比這要好。
但是當她進屋後看清薑瑞禾長相的時候,剛剛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酸水兒,瞬間如泉水一般噴湧而出。
這一趟進城,還能不能再憋屈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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