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子的話音未落,幾個黑衣人便闖入烏老太太的院子,喊了聲:「烏大海?
」
「叫你爺爺幹啥?
」烏老二滿身酒氣地趴在假山上起不來身,嘴裡卻還不忘了佔便宜。
「就是他,帶走!
」領頭的人一揮手,四個黑衣人上前,抓住烏大海的四肢,將人擡起來就帶走了。
整個兒過程都是在眨眼之間完成的,還不等院子裡其他人回過神來,黑衣人就已經擡著烏大海消失無蹤了。
「哎,這是怎麼了?
」烏老太太還以為自個兒是見鬼了,低頭一看老二的確不見了,這才慌了神兒,哪裡還顧得上別的,一把抓住烏大江道,「剛才那些是什麼人啊?
怎麼就把老二給抓走了呢?
他們抓人幹什麼啊?
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衝進民宅直接就把人抓走?
大江,你趕緊派人去報官啊!
」
雖然心裡頭恨得慌,但那終究還是親弟弟,烏大江心裡也有些著急。
雖說他是打定主意要分家了,但也並不想看到弟弟出事兒。
烏大江趕緊按照老太太的吩咐,叫人去府衙報官。
但是去報官的人走了之後,他心裡就琢磨起來了。
在保定府這地界兒,敢這麼做的人,不是有勢力就是有靠山,要麼就是既有勢力又有靠山的人。
無論是哪一個,都不是自己能招惹得起的。
而烏老二這次被人抓走,很有可能就是因為他買通夥計這件事兒。
若是這件事,那背後的人,極有可能便是魏員外……
想到這兒,烏大江登時渾身一個激靈。
趕緊又派人去追前頭去報官的人,千萬要攔下來。
若真是魏員外找人做的,自己這一去報官,豈不是兩面不落好?
烏大江想著這會兒時間還不算晚,打算等報官的人被追回來之後,先去魏家打探一下虛實。
如果真是魏員外做的,那老二最多也就是吃點苦頭,肯定不會丟了性命的。
但是沒想到,被派去報官的正是之前被嚇得不輕的門子,他出了門就撒丫子一路狂奔,跑到府衙氣喘籲籲地報了官。
領著官差回來的路上,才遇到了烏大江派去的第二個人。
這下好了,烏大江也去不成魏府了,隻能留在家裡接受捕快的問詢。
帶走烏老二的幾個人,自然是薛壯派去的。
他們從烏家出來之後便將烏老二迷暈,塞進了早就備好的馬車內,繞了一大圈路,並沒有回上膳堂,而是進入跟上膳堂有一街之隔的一個院子裡,然後通過地道,將昏睡過去的烏老二擡到了上膳堂的底下牢房中。
「嘩啦——」
一瓢冰水潑在烏老二的臉上,將他從美夢中驚醒過來。
烏老二閉著眼睛、砸吧著嘴,似乎還在回味著夢裡的美好,嘴裡嘟嘟囔囔道:「誰啊,沒看見你爺爺我正睡覺呢麽!
」
「嘩啦——」
這次直接是一桶冰水,不僅僅是潑在臉上,而是將他渾身上下澆了個透心兒涼。
烏老二這才哆嗦著睜開眼睛,抹了把臉上的水,不等看清面前的情況就開始放狠話:「誰他媽潑的水,活膩歪了是不是?
知不知道爺是誰?
爺是觀江樓的二老爺,咱家的靠山那可是魏員外魏老爺子!
你他媽敢動我一根汗毛,明天就讓你去城外枯井裡去撈全家的屍首……」
「說得這麼溜,看來這套話平時沒少說吧?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面前響起。
烏老二心裡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緩緩地睜開眼睛,果然看見魏員外正坐在自己面前不遠處。
他嚇得趕緊將眼睛緊緊閉上,哆哆嗦嗦地自我催眠道:「這是在做夢,一定是在做夢,要麼就是酒喝多了,產生幻覺了……哎呦……」
一旁的黑衣人上去就踹了烏老二一腳,結結實實地踹在他的後腰上,疼得他止不住地哀嚎起來。
「疼吧?
那看來就不是做夢!
」魏員外猛地一拍桌子道,「你還知道觀江樓是我罩著的是麽?
知道還敢來壞我的事兒?
烏老二,你膽子夠大的啊!
」
烏老二嚇得渾身哆嗦,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求饒。
魏國濤在保定府可謂是家喻戶曉,尤其是他這種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的混子,魏員外的大名更是如雷貫耳。
魏國濤當年能夠白手起家在保定府站穩腳跟,靠得可不是嘴皮子,那可當真是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一條命一條命堆出來的。
尤其是在烏老二這代人年輕的時候,魏國濤如何殺出一條血路站穩腳跟的事跡,在保定府的範圍內就有不下二十個版本。
毫不誇張地說,對於烏老二家兒子那一輩人來說,魏員外就是可止保定府小兒夜啼般的存在。
這種根植於心底的恐懼,是毫無道理卻又讓人無法掙脫的。
「看來自打我金盆洗手之後,許多人就都開始不把我當回事兒了!
」
魏國濤抽出一柄匕首,輕撫著匕首的利刃,斜眼看向烏老二道:「你說我是卸你一條胳膊呢?
還是斷你一條腿呢?
」
「魏員外饒命,小的什麼都招,這就招……」
「那你把事情從頭到尾說個清楚。
」魏國濤將匕首往桌上一丟,鋒利的匕首深深紮入了桌面之中,悄無聲息地從下面露出個尖兒來。
烏老二嚇得差點兒沒尿了褲子,哭著道:「魏、魏員外,我、我就是前陣子被人帶去一個地下的場子賭錢。
聽別人說挺刺激的,我就是一時好奇,便跟著去了。
那地下場子裡跟我平時玩兒的不一樣,他們不是什麼摸牌搖骰子,而是鬥狗,那叫一個刺激……
不是,我是說我從來沒玩兒過這種,一時不查就有點兒上癮,不到一個月就把錢都輸光了,還反欠了場子裡一大筆錢……
後來鬥狗場的人就來找我,說是跟夏月初夏娘子有過節,隻要我能幫這個小忙,然夏娘子受點兒傷,給他們主子出口氣,就把我的欠債全部抹平……
所以說,我就一時鬼迷心竅,尋思著隻是受點小傷,也不會出什麼大事兒,就……
魏員外,我都說了,真的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不敢有半點兒隱瞞,您就饒了小的這條狗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