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村風景秀麗,依山傍水,給人一種寧靜緻遠的感覺,加上傍晚時分的縷縷炊煙,讓人看著心情都跟著愉悅起來。
想到選這個地方,其實初雪是想到了慕山。
隻是慕山與這兒稍有不同,這兒都是一家人。
她現在所在的府邸,和慕山的山莊也差不多,這裡有錦家祠堂,錦家大小事都在這兒議論,還有一些大事舉辦的場所,也是以後歷代錦家家主居住之所和來客居所。
這府邸也不小,初雪現在居住的梅雪居在相偏僻的一角,取一個靜,而且這背後就是錦樓,開了一個小門,穿門過去便是錦樓,十分方便。
“小姐,這地方當真不錯,錦二爺讓您過去用膳,您真不去啊。
”
“我去了,大家都不自在,這些天,大家都辛苦,搬個家不容易,更何況是這麽大個家,讓他們隨意就是不必管我,我自己在這兒也自在。
”
“成,那奴婢讓人去回個話。
”
桃兒說著轉身就去吩咐了。
“小姐,真沒想到,錦家有一天會離開靖和,這兒和靖和的錦家完全不同,真不敢想象。
”
珍珠的感觸可是比桃兒多多了,畢竟她是錦家出來的。
此情此景,不免感慨,若是她家主子還在,看到小姐如此本事能耐,不知多欣慰呢,主子從前就說過,錦家距離什麽中心的太遠了,長此以往,必要吃大虧,反正就是靖和雖好,但是太偏僻吧。
不知道那時候主子有沒有想過,有一天小主子會帶領錦家搬離靖和。
初雪坐在院中的梅樹下,這秋千和梅樹,都是她特意吩咐的,梅雪居也是她取的,那時候,她以為師兄再也回不來了,其實,從她走近梅時九的那一天起,她的生命中就不可能再有別人,隻能是他。
她早就想好了,餘生行他的路,做他的事,偶爾閑暇,就來梅雪居小住,看看錦家的熱鬧,在梅樹下坐坐,有回憶煮酒,也能不錯。
而今,師兄還活著,真好…
等到冬來,梅香四溢的時候,她定帶他來看看這兒。
“珍姨,把那東西拿來看看。
”
初雪說得是剛才錦新程送來的東西,她娘的遺物。
說是祠堂裡發現的。
祠堂的大多數東西都沒動,都還留在老宅,不想驚動老祖宗,所以,現在這裡的祠堂,隻是一個象征性的,請來的也是一些重新雕刻的排位。
“小姐,主子當初怎會把東西留在祠堂呢?
也不知是什麽東西,奴婢都不知道。
”
珍珠將將盒子端來,初雪下了秋千走到樹下的椅子上坐下,看著珍珠放在桌子上的盒子,裡面是一個布包,還封了蠟。
“打開看看吧。
”
她娘留東西在祠堂的確是挺奇怪的,應該不是給她的,否則就會和那些東西放在一起了。
“裹得這麽嚴實,二舅怎知是娘的東西?
”
“那當然,小姐不知,這寶錦可是隻有小姐有的東西,還有這上頭的花紋,是小姐自己繪的,咱們錦家伺候過小姐的人都知道,錦家上下也都知道,小姐的衣物,多是自己繪製圖案,這寶錦是當初老太爺給小姐帶回來的,說是十分難得…”
還有這些個事,初雪還真不知道,平日裡她也很少讓珍珠說她娘的事。
因為聽著去想象,總還是不同的。
“打開吧。
”
蠟封被敲開,裡麵包裹東西的布料依舊如新,寶錦初雪是聽聞過的,說是一種十分難得料子,最重要的是,這寶錦的編織工藝,早就失傳了,所以這種料子也早就沒有了。
摸了一下,特別滑溜舒服。
“可惜了,這樣的料子再也沒有了,小姐,這寶錦有防水的作用,想來也是因為如此,所以主子當年才用了這麽珍貴的料子包裹東西。
”
珍珠也有些好奇裡面到底是什麽了,什麽東西主子要費心藏在祠堂啊。
巴掌大的東西,能是什麽?
初雪將布打開,裡面竟是一塊木闆,看著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木料。
“是木書?
”
“啥?
”
初雪一下沒聽懂。
珍珠一旁解釋道:“小姐,這是木書,也是主子自己琢磨出來的,用的是一種很薄的樹皮,再用主子調配的汁液浸泡,就會變得很軟,像紙張一樣,還能做成小冊子,主子當初就做過,用來跟家主寫信,說是旁人看不到內容,還特別有意思。
”
看到舊住之物,珍珠不免紅了眼眶。
“木書?
這是…一本書?
”乍一眼,就是一塊木頭,沒想到是一本書。
初雪小心翼翼拿起,試著翻開,還真就翻開了,一張張薄如蟬翼,但是…上面一片空白,她娘總不會留這麽一本什麽都沒寫的書在祠堂吧,“珍姨,你剛才說,我娘當娘用它給我大舅寫信,旁人看不到內容?
為何?
”
珍珠接著解釋,“具體奴婢也不知,隻知道主子每次寫木書給家主,用的都不是墨汁,而是調配的一種汁液,沒有顏色,但是主子說,家主能看到她寫什麽。
”
初雪拿著木書端詳了一下,她大概知道珍珠說的是什麽汁液了,遇火能顯字的汁液,翻了一下,巴掌大,數下來,也就三五頁,所以剛才她沒瞧出來,以為是一塊薄木。
“珍姨,進屋,點一根燭。
”
珍珠擡頭看了一眼,這會兒還沒黑天,是不是早了些,“行。
”
初雪也起身跟著進了屋。
先生曾經跟她說過這種書信方式,都是用來傳遞迷信的,但是會調配這種隱形字汁水的人不多。
不過錦家的人會,或者說她娘會並不奇怪。
她知道,她娘雖不是家主,但是她娘進過八寶樓,而八寶樓裡太多稀奇古怪的東西,調配這種汁水的方法肯定也有。
甚至她娘會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可能也和八寶樓有關。
看著初雪照著燭火翻開木書,珍珠還嚇了一跳,生怕燒了,但奇怪的是一點事沒有,那空白的木書上還顯出了字。
“這…是什麽法術不成?
”
難道主子和大爺當年會法術?
“不是什麽法術,就是…你要這麽想也成吧。
”初雪笑著搖頭。
字慢慢顯出來,題頭的稱呼讓初雪不由眉心一動,這不是她娘留下的,而是她大舅,是她娘寫給大舅的信。
而且是娘入宮之後寫給大舅的。
大哥!
見字如面,時隔多日,你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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