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 夢魘刺客

　　 十二個能夠使用靈魂能量的大型武器，光想想都覺得恐怖。
甚至有可能不隻十二個，比如弗蘭德學院就出動過天眼和羽毛號兩個武器，天知道不按理出牌的黑暗聯盟裡有多少裝備！

　　 不過菲莉絲現在好歹也是黑暗聯盟的貴族一枚，因此對於聯盟內的結構還是有一點瞭解的。
在七彩大陸隻有一個黑暗聯盟屬地，那便是克雷斯公爵下轄的欲望之土。
無論是塞爾維斯以前擁有的土地，還是這個維克特的領土，原則上都應該在大洋彼岸的黑白大陸。

　　 那麼，這個維克特到底所為何來？
總不可能是沖著已經死掉的塞爾維斯來的吧？

　　 菲莉絲暗自乍舌，看到這二人劍拔弩張的樣子，分明有什麼深仇大恨。

　　 隻見塞爾維斯身體周圍熊地出現了漆黑火焰一般的靈魂護盾，之前用於牽制賞金獵人的天階亡骸們也被他重新召喚到身邊，形成密不透風的骨頭牆，與此同時，他本身的形態卻變得虛無縹緲，隻有一道淡淡的虛影，若有若無地遊竄著。

　　 沒有肉體的塞爾維斯可以自由地改變靈體實體化的程度，他之前純粹為了照顧菲莉絲的人類感官才會凝結成實體，但真正到了戰鬥中，不可捉摸的亡靈形態，無疑成為對付無形敵人的狠招。

　　 「啊，塞爾維斯，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麼猥瑣！
」維克特大叫著，那酸溜溜的語氣包含著難以抑制的興奮。

　　 那傢夥話音未落，漆黑的大鐮刀憑空出現，瞬間把銀螺島砸出來一個缺口，維克特一直喋喋不休的聲音也因此嘎然而止。
小島上眨眼間變得死一般寂靜，隻有那些骨頭架子們搖搖晃晃，發出「咔嚓咔嚓」的摩擦聲響。

　　 「聲音會暴露方位，那傢夥已經意識到這一點了。
」阿爾法點評著。

　　 菲莉絲繼續透過阿爾法的感知尋找著那傢夥的位置，但是這一次，顯然難了很多，她甚至捕捉不到他運動時帶動的氣流變化。

　　 「他沒有動。
」阿爾法解釋，「但是塞爾維斯似乎很熟悉他的套路，他奈何不了塞爾維斯。
」

　　 難得聽到這傢夥如此詳細的說明，菲莉絲一陣意外。
卻也因此安心不少。

　　 「但是，我們好像有新的敵人了……」阿爾法說著猛然擴大了靈魂感知的範圍，菲莉絲隻覺得視野豁然開朗，緊接著，她發現無數高速行進的亮點直向他們所在的方位逼來。

　　 「這些是什麼？
為什麼我直接用眼睛看不到？
」菲莉絲禁不住驚呼。
旋即，倒抽一口冷氣，「難道。
他們都會遁形？
」

　　 「大概，是的……」稍稍猶豫了一下，阿爾法最終得出結論，他似乎也感到難以置信。
在深淵已經基本絕跡的影族。
為何會大規模出現在這個位面？
而且按照他的判斷，這些人和真正的影族還有一段差距。
他們到底是什麼？

　　 菲莉絲越想越是擔心，辛迪加他們已經和這些敵人遭遇上了，並展開了戰鬥，對方的遁形無疑讓他們感到很被動。
雖然辛迪加的能量強度擺在那裡，一時也吃不了什麼大虧，但是剛剛邁入天階的塔克和戰鬥力更弱的塔娜已經成為了負擔。

　　 辛迪加憤怒地變形成了巨龍，騰空而起，把那兩人納入自己的保護範圍，然後噴吐著龍息在身體周圍形成一個巨大的火圈，以此阻擋那些敵人的靠近。
這一招他在和阿爾法戰鬥時用過。
雖然對不懼火焰的阿爾法沒什麼效果，但是應付這些敵人還是管用的。

　　 然而，紅色巨龍的出現。
雖然使得那些對手不能把他怎麼樣，卻成了天上那巨大鷹眼的靶標。

　　 「他們。
連巨龍也敢動？
」感受到鷹眼的轉動，菲莉絲吃了一驚，如果辛迪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隨之而來的很可能是紅龍女王乃至整個巨龍族對人類的瘋狂報復！

　　 「必須阻止他們！
」菲莉絲嚴肅地說，於是在二人協力之下，鷹眼的主炮再次偏移了，眼看著那驚人的炮彈沖天而起，直入雲霄，菲莉絲鬆了口氣。

　　 不料，天頂之上似乎還有什麼，那炮彈竟然再次被扭轉了方向，拐了個彎，重新落了回來。

　　 菲莉絲傻眼了，那裡還有什麼東西！

　　 某種來自於魔晶石的光茫一閃即逝，不過這一切逃不過菲莉絲現在的感知，她立即明白過來，她禁不住低呼：「不是吧，這個鷹眼外面還有一個更大的矯正圈？
」

　　 辛迪加和他背上的幾個人已經傻了，之前那炮彈拐了個彎擦肩而過，他們剛開始慶倖劫後餘生，不料炮彈隻是出去溜達了一圈，卻再次向他們砸過來，竟給人些不現實的荒唐感，這是開玩笑的吧！
可惜，那東西速度實在太快，現在做什麼都來不及了……

　　 菲莉絲自然知道時間緊迫，當下也顧不得解釋，直接抓起了阿爾法的另一隻手：「抓住它，你辦得到！
」她說道。

　　 阿爾法略顯驚訝，如果是過去，僅僅打偏它就要費很大的力氣，但是現在，這丫頭卻告訴他可以拿手抓，他已經躍躍欲試了。
伴隨著手掌的動作，在那炮彈周圍，眨眼間出現了一連串的小型法陣，其中包含著空間扭曲的公式，雖然靈魂能量濃縮而成的炮彈可以無視空間，但是它無法繞過同樣使用靈魂能量構築的法則。

　　 隻見那炮彈輕易被捕獲，而後便在一個極小的範圍內彈來彈去，連脫離出去都不可能，更不要提襲擊目標了。
不僅僅是辛迪加，就連遠在一邊打得熱火朝天的塞爾維斯和維克特也看傻了。

　　 這兩人都顯出身形，遠遠對峙著，停下了互相攻擊，隻是凝視著天空中那因為不斷碰撞而越來越明亮的炮彈。

　　 「真沒想到，他們可以做到這種地步……」維克特頗有深意望著塞爾維斯。

　　 「哼，是啊，你還是夾著尾巴乖乖回去吧，你抓不到他們！
」塞爾維斯諷刺道。

　　 「回去？
」維克特冷笑，「我這對眼睛拜你所賜，十八年了，隻能生活在靈魂感知的黑白世界裡，看不到花紅柳綠，蒼天白日，如今終於找到你了，你卻讓我回去？
」

　　 他陰測測地說：「我聽說了，菲莉絲是你的女兒，隻要我沖著她來，你就不得不接受我的挑戰，我會一雪前恥！
你以為我沒有好好做功課嗎？
告訴你一件事，現在的鷹眼，已經不是過去的鷹眼了；現在的夢魘，也不是以前的夢魘了！
」

　　 「我會阻止你的，你休想動他們一根汗毛！
」塞爾維斯怒吼，再次撲了上去，這二位又戰成了一團。

　　 炮彈依舊在打著轉，越來越明亮。
它因為屢次碰壁，能量愈發的不穩定，已經處在隨時能夠爆炸的邊緣。

　　 沒有人知道是什麼限制了炮彈的活動，也沒有人知道這個限制的能量是否足以抵禦它的爆炸，更沒有人知道它會被丟向何方，小小的炮彈，驚人的能量，足以牽動每一個人的心，沒有人想被這種失控的流彈莫名其妙炸得屍骨無存。

　　 菲莉絲完全無法顧及塞爾維斯那邊，她自己已經滿頭大汗了。
雖然使用靈魂能量的是阿爾法，但是引導能量、尤其法陣構築，大部分還得靠她的運算。
隨著那炮彈的能量越來越大，速度越來越快，對於空間軌道的計算也越來越繁瑣，她這一頭汗根本就是費腦子費出來的。

　　 一個小小的失誤便可能讓戰局發生顛覆性的變化，現在的關鍵是，如何把這個東西丟出去，往哪裡丟。
大海是不能丟的，爆炸引起的海嘯足以給這個國家帶來滅頂之災；但是鷹眼也丟不得，那種大型武器，一旦引爆，爆炸的規模可能會遠大於這個炮彈本身，弄不好還能把空間轟出一個洞來，沒人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除此以外，唯一能丟的隻有頭頂的天空了，但它極大的速度，很可能脫離大陸的引力衝出天外去，如果不小心砸到了宇宙之中的其他天體，僅僅是掉落的隕石都足以給這片大地帶來滅頂之災。

　　 對於魔法界來說，天外的世界是一片禁區。
在資深空間魔法師們的認知中，深邃的宇宙裡除了太陽月亮和繁星，還密佈著數不盡的溝壑和深淵。
但是，千百年來，從沒有人能夠離開大陸上方的天空進入宇宙，所以也沒有人知道，如果靈魂大炮打出去了會怎麼樣——人類關於宇宙的資訊實在是太少了。

　　 菲莉絲顯得越來越緊張，能夠出手的角度隻有一個，但是時間卻是稍縱即逝，她沒有把握！

　　 「如果你丟偏了，我會負責毀掉它的。
」阿爾法說。

　　 菲莉絲驚愕地看著他，這種事也是可以辦到的嗎？
她知道，阿爾法從來不說謊。

　　 「嗯。
」她點點頭，瞅準時機，把束縛用的法陣打開了一個缺口，果然，那炮彈像脫韁的野馬一般衝了出去，如同一枚冉冉升起的新星，直向著天頂升起。

　　 菲莉絲鬆了口氣，但願不會把星星砸下來。
她彷彿自我安慰一般向雷歐神祈禱著，卻再次看到了遁形之中的矯正環，那東西頂端的閃光一閃即逝——老天，她忘了一件事，那東西會幹擾她安排的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