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十分鐘
七十二枚黑色魔晶率先突破了空間出現在科瓦爾城上空,緊接著,在這些魔晶排列成的法陣之中,幽藍色的長矛形物體冒了出來,出現在長矛後的是一座半身蛇形雕塑。
「知性之蛇?
」有識貨的人低喃,接著,科瓦爾城中傳來人們咒駡之聲,「是魔法師的東西,該死的魔法師!
」
菲莉絲仰望著這個巨大的物體,蛇在上古神話中是智慧的象徵,因此,在弗蘭德以前的魔法歷史中,蛇頭往往是高級魔法製造物的標記。
看到這個圖騰,她意識到,這東西如果不是來自於古神話,那麼至少是復古的產物。
隨著更多的形體暴露出來,人們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出現在天空中的居然是一艘巨大的戰船,半身蛇形圖騰位於戰船的頭部。
戰船的陰影覆蓋了小半座新科瓦爾城。
依靠強大的懸浮紫晶魔咒環,長達兩百米的戰船就這樣緩緩在天空中飛翔,這就是魔法的奇跡。
不僅僅是科瓦爾的平民們,就連菲莉絲這個自認為博學的魔法師也看傻了眼。
「老天,弗蘭德還藏了這種東西!
」這簡直是聞所未聞的事,弗蘭德王國和魔法協會究竟還有多少秘密?
「靈魂裝甲……」阿爾法難得開了腔,這傢夥向來對什麼都不屑一顧,除了豬腳,這一次,他的聲音裡明顯透出了驚訝。
「靈魂裝甲?
」聽到新詞彙,菲莉絲更感到意外了,「那是什麼?
」
「用靈魂能量構築的防護結界,一般的靈魂武器恐怕也很難穿透。
」
菲莉絲一聽頓時明白了。
有矛便有盾,這顯然是針對新科瓦爾的魔導炮的護盾。
果然,隨著戰船的出現,南狄也有些動容,霎時,曾經擊碎天眼的金色魔導炮再次轟了上去,卻在撞上戰船的時候被無形的護盾吸收,散作金色的液狀物質,在戰船四周,並逐漸收歸一點。
最終彙聚到了戰船底部。
在靈魂能量被完全吸收的同時,一個紅色法陣一閃即逝。
看到那東西,菲莉絲更感到驚訝,那法陣的圖案,分明是靈魂抽取法陣。
也就是說,這艘戰船能夠把一切撞擊到護盾上的靈魂能量吸收為己用,實在是高明的節能方式。
吸收了克勞斯的攻擊。
那條戰船又起了變化,船頭的魔法銘文發生了變化,並形成開口形狀。
緊接著,隨著銘文圖案的改變。
船頭如同鯊魚嘴一般裂開了黑洞洞的血盆大口,口腔內部。
竟含著一個赤紅的球形能量。
隱藏在船內的蓄能方式防不勝防,當炮彈形成的時候,根本就不給人反應時間,那紅色的大球已經化作一道光束,正對著克勞斯王宮轟了過來。
紅色的能量和金色的護盾撞在了一起,和之前一樣,化作無數液體一般的漣漪,從撞擊點擴散開去,但這一次卻與之前大不相同,擴散開的紅色能量並未被化解。
反倒使金色護盾順著紅色的紋路逐漸開裂。
與此同時,新科瓦爾城內多處塔樓發生爆炸,無數結晶碎片四處紛飛。
洋洋灑灑,下雨一般。
「陛下。
請您避難。
」南狄給克勞斯王建議。
「不。
」克勞斯王搖頭,「這是我的城,我不走。
」
南狄定定看著他,然後轉身,背對著他,說道:「我永遠都是您的盾!
」
他說著,大踏步走向了宮殿前方一塊懸浮的平臺,平臺中央立著五根滿魔法銘文的石柱,環抱著一枚直徑一米左右的二十四面結晶體,結晶體四周展開著銘文鏡像,竟與曾經的金剛牆頂操控裝置如出一轍。
幾名忙於操縱的銘文師見他來了,立即躬身說道:「能量源受損,如果沒有新的補充,完全修復大概需要一天時間……」
南狄二話不說,直接走進去,用手按上結晶,隨著他一聲暴喝,渾身能量充盈,金光暴漲,彷彿一輪小小的太陽。
銘文師們驚呆了:「靈魂能量!
您,難道您已突破了十級?
」
在人們的驚呼聲中,正在開裂的城市結界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復原了。
「現在還需要多久能修復?
」南狄扭頭,面無表情地問。
銘文師們激動得熱淚盈眶:「十分鐘,照這個速度,十分鐘足夠了!
」
看到防禦護盾被逐步修復,城市中的人們仰望著那金光四射的王城,齊齊呼喊起來,整齊劃一的喊聲聲聲震耳,連懸浮的戰船之上都能聽見。
琺瑯從指揮艙中步出,俯視下面的城市,問道:「他們在喊什麼?
」
「好像是在說『克勞斯必勝,弗蘭德狗去死』……」魔法參謀回答。
琺瑯憤然握拳,扭頭看著他,目光陰鶩:「下一炮還有多久!
」
「十分鐘。
」魔法參謀頭都不敢擡。
琺瑯緊盯著克勞斯王,在這個角度看,地面上所有的人都極端渺小,似乎伸手就可以碾碎。
十分鐘,克勞斯啊克勞斯,你也就能囂張這麼點時間了!
琺瑯負手返回了船艙,專用包間裡,莎拉正坐在精緻的小圓桌前,一邊吃著水果,一邊興緻勃勃透過窗戶觀望戰況。
看到琺瑯進來,莎拉沖他一笑。
「沒想到,這條船這麼厲害。
」她稱讚。
「五百年前對付高級惡魔的超級武器,自然不簡單。
」琺瑯說,「號稱永不沉沒的羽毛。
」
「羽毛啊。
」莎拉暗歎,「還真是有分量的羽毛。
沒想到父親還藏了這種東西,我都不知道啊。
」
「是啊,當初侯爵大人帶我第一次踏入這裡的時候,我也驚呆了,這簡直是神跡!
」琺瑯得意之情溢於言表,「完美的裝甲,完美的攻擊,浮雲一般的靈魂能量。
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這艘船是無敵的!
」
「無敵啊。
」莎拉用手指在窗戶的水氣上畫了個圈,透過那個圈,可以看到南狄渾身金光四溢,如天神降臨一般。
「那是什麼人?
」莎拉指著南狄問。
「克勞斯的兵馬元帥。
」琺瑯不屑地瞟了一眼,「他的確很強,可惜,一個人再強也終歸隻是一個人,他必敗!
」
「是啊,一個人總是打不過一群人的……」莎拉說得有些落寞,「這裡的一切都是屬於那個人的。
沒有一件屬於我。
」
琺瑯一聽,一愣,莎拉與懷爾特的矛盾他很清楚,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似乎並不喜歡父親指手畫腳的教育方式。
雖然她擁有一般人羨慕的一切,但是她骨子裡卻很要強。
對這一切不屑一顧,卻天真地想著掙脫父親的勢力。
但是,作為侯爵唯一的子嗣。
懷爾特對莎拉卻是多般容忍,因此琺瑯很明白懷爾特在他身上花的心思。
懷爾特希望琺瑯成為自己的女婿,從而好好約束,或者是照顧他的寶貝女兒。
這意味著。
如果能贏得莎拉的認同,也就同樣討得了懷爾特的歡心。
琺瑯很明白自己這時候該做什麼。
他非常體貼地坐到了莎拉身邊,遞給她一粒櫻桃:「放心吧,我永遠都屬於你。
」
莎拉扭頭,不屑地瞟他:「你?
」
那完全不把他當回事的眼神深深刺傷了琺瑯,他愈發地覺得身份和地位有多麼重要。
「無論您在乎與否,我都是你的。
」琺瑯壓下憤怒,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容,他站起來,指著窗外,「我要拿下克勞斯。
作為我們訂婚的禮物,送給你!
」
如果琺瑯真的拿下了克勞斯,作為勝利者和統帥。
他有權要求一塊領地,但是把這麼大一塊地方送給尚未過門的妻子。
實在是很大的手筆。
莎拉臉上寫滿了不信,她站起來,用鵝毛扇掩著嘴笑道:「等你拿下來再說吧。
」
琺瑯見她打算離去,於是叫住她:「你要去哪?
」
莎拉打了個哈欠:「一宿沒睡,我去補個覺。
」
琺瑯目送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然後轉身望著窗外,眼中蓄滿了怒火。
他伸出手,在窗前反覆作出抓取的動作:「克勞斯王國,菲莉絲,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
就在此時,船體突然一震,外面的士兵變得忙碌起來。
琺瑯直覺出了什麼事,拔腿衝了出去,直殺入指揮艙,一名弗蘭德軍官打扮的中年男子站在那裡,緊盯著一系列複雜的銘文操縱圖形。
這個男人,就是「羽毛號」的船長,一個八級魔導,同時也是資深的銘文製圖師,就連懷爾特也把他當塊寶,說話都要敬他三分。
琺瑯很清楚,雖然他是這次行動的最高統帥,但是這條船的最高指揮權,並不屬於他,他還不夠資格——他再次意識到自己的渺小,雖然他一直很努力地往上爬,依舊隻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物!
不過,隻要這一次能贏,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隻要贏!
「發生什麼事了,紐維奇船長?
」琺瑯盡可能客氣地問。
「有一些小賊摸過來了,不過,我會處理掉他們的。
」船長輕描淡寫地說,這條船是無敵的,一兩個人類根本不可能突破。
「我也帶人去看看。
」琺瑯把船長的傲慢架勢看在眼裡,卻表現出一副盡職盡責地模樣。
「那就有勞大人了。
」紐維奇說的客氣,卻一點點恭敬的語氣也沒有,琺瑯很清楚,這傢夥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裡,在外人眼裡,琺瑯這個總帥,根本就是個吃女人飯的小白臉罷了。
總有一天會把你們踩在腳下!
琺瑯暗自給自己打氣,然後直奔事故地點而去,於是,他在船尾附近看到了三頭逼近的奇美拉,但是奇美拉背上的騎士卻不是弗蘭德士兵,那種散漫的裝束,顯然是賞金獵人。
「什麼人!
」琺瑯擺出一副威嚴的架勢,喝問。
「我們是高級獵人黃金三角!
你又是誰?
」鄧肯氣勢十足地反問。
琺瑯挺起胸膛,格外認真地說:「我是本軍最高統帥,琺瑯.克萊門斯,我會讓你們記住這個名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