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魔法白癡的一階風刃

　　 神聖護盾的純潔光芒在污水混雜、腐屍遍地的下水道中顯得脆弱不堪。
一塊不和諧的七彩冰塊穿透石化的地面，屹立在護盾不遠處，那是冰妖的傑作。
菲莉絲的助手阿爾法就站在那冰塊旁邊，支離破碎的石化地闆之上，好奇地看著菲莉絲他們。
他毫髮無傷。
一心抹殺一切可疑生物的漆黑長蛇，居然破天荒地把他忽略了。

　　 「為什麼那怪物都不理他的，隻盯著我們啊！
」華瑞不平地大喊。

　　 阿爾法？
菲莉絲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忽略了她的使魔好久了，難道因為他太沒有存在感了，連那隻使魔都不願意攻擊他？
或者，因為他本質也是惡魔，而且是高級惡魔，所以對方不會主動向他挑釁？
但無論如何，他沒事真是太好了，畢竟是自己的第一隻使魔啊！

　　 「阿爾法，別站在外面了，快進來！
」菲莉絲喚他。

　　 「別喊了，咱們還剩十五秒……」哈奇已經放棄希望，他看到那隻怪物已經調頭往他們這個方向過來了，「而且阿爾法現在靠近我們可能會被那傢夥攻擊。
」

　　 「不，我們還有機會！
那怪物確實在卡時間，它還留下了最後一根需要破壞的石柱，就是為了先解決掉我們！
我們隻需要在聖盾消失之前打破那根石柱就能進入下一層！
」菲莉絲突然看向阿爾法，她在同時看到了希望！

　　 就在這時，黑色的長蛇已經在他們附近停住，並拿它的長尾包圍了聖盾。
之前它移動速度太快以至於菲莉絲他們沒看清，現在菲莉絲才注意到這長蛇竟然是一條人頭蛇身的怪物，它的軀體長度超過了十米！

　　 剛才攻擊他們不過是它的長尾，那上面有一根粗大的鮮紅利刺，像一把長達兩米的長矛，而剛才一直在破壞石柱的其實是它的前半段。
它現在用長滿鱗片的人形臉孔死死盯住他們，金色的獸瞳看上去殺氣騰騰，長達數十米的身軀在附近緩緩移動，封鎖了他們周圍所有的空間。
它看上去蓄勢待發，隨時可以給他們最後一擊。

　　 菲莉絲警惕地注視著這傢夥，它的造型聞所未聞。
它的身體很像中級魔獸死亡蝰蛇，那是一種善於纏住敵人的生物，它們通常用尾部的長矛給對方緻命一擊。
可是它的人臉是怎麼回事？
漆黑的蛇身頂部是一張鱗片密佈，猙獰恐怖的人臉，看得菲莉絲一陣噁心。
而且它偏著頭看人的樣子，似乎還會思考——隻知道服從命令的中級惡魔，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智商？

　　 「這傢夥識貨呢，它果然在等聖盾消失。
」哈奇已經不緊張了，看到對方如此在乎他的聖盾，他反到有些興奮。

　　 「阿爾法，用我給你的風刃卷軸，攻擊那根石柱！
」菲莉絲指向一根柱子說。
通過之前的全域視野，菲莉絲早就知道了每一根需要破壞和保留的石柱，而且現在要破壞的隻剩下這一根了，還是對方特意留下的，就更不可能有錯了。

　　 那根石柱就在那條黑色怪物的必經之路上，現在靠近那裡無疑是很危險的，而且從阿爾法的所在地到那根石柱之間，隻有絢爛的污水，沒有一塊完好的地面！
更何況中間還隔著一條奇形怪狀的類人生物！

　　 「菲莉絲，你瘋了！
你讓一個魔法白癡使用一階風系卷軸去破壞那麼粗的石柱！
這絕對不可能！
如果驚動了那隻怪物，他會死的！
」華瑞大喊。

　　 「如果他失敗了，我們全都得死！
你告訴我，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菲莉絲也大吼回去。

　　 哈奇已經置生死於度外了，淡然看著他倆爭吵，不發一言。

　　 阿爾法無視他們的爭執，非常淡定的拿出魔法白癡也能使用的一級風刃卷軸，一步步向那石柱靠近，那近在咫尺的黑蛇狀怪物他看都不看一眼。

　　 「二十碼！
那個卷軸的射程是二十碼！
」菲莉絲還有精力從爭吵中抽身，提醒阿爾法注意距離。

　　 華瑞已經偏過頭不敢看了。

　　 菲莉絲緊緊盯著阿爾法，這是她第一次將這麼危險的任務交給他，她知道很冒險，但是別無選擇。
她希望自己的判斷沒有錯，那隻使魔很可能不敢攻擊阿爾法，這是惡魔之間的等級壓制。
高級惡魔身上特有的威懾能夠震懾低級惡魔，哪怕那高級惡魔廢柴到不行。
但是，即便是高級惡魔，一旦低下的戰鬥力暴露出來，也會遭到低級惡魔的吞噬！

　　 也許華瑞會認為她無情，但是她現在心裡更緊張。
她不敢想像，如果自己判斷失誤，阿爾法就此死在她面前會是什麼模樣，她一定無法原諒自己！
雖然阿爾法隻是她的使魔，而且是僕從使魔，但也許他實在太像人類了，讓菲莉絲有一種錯覺，一種他其實就是她的家庭成員的錯覺……是的，她似乎已經孤獨了很久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拒絕呢？
阿爾法，如果你拒絕我，我一定不會強迫你的！
菲莉絲在心裡喊。
但是她知道自己這樣有些卑鄙。
因為直覺告訴她，隻要是她要求的，阿爾法一定會去做，不知道是因為一直以來他都如此，還是因為那個僕從契約。

　　 無論是何種原因，阿爾法確實在履行她的命令，沒有一絲抵觸，一絲猶豫，隻是理所當然的，極為認真地去選擇合適的距離來撕裂卷軸，甚至根本不去懷疑那卷軸的效力是否足以斬斷石柱……

　　 巨浪翻滾的地層亂成一片，掩蓋了一切聲響，菲莉絲看到阿爾法把風刃釋放出去了，然後那根石柱在短暫的靜止之後沿著一個斜面一分為二，上半根滑落彩色的污水中，濺起高達天花闆的巨浪……那隻怪物直到現在才發現石柱被破壞了，動作竟有了一瞬間的呆滯——它也感到意外了嗎？

　　 「假的吧？
成了？
」完全不抱希望，隻是百無聊賴的等死的哈奇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什麼成了？
」華瑞轉回頭，然後難以置信地看著那轟然倒塌的石柱，「不是吧，那真的是一階風刃嗎？
你確認你看到的是一階風刃？
」華瑞抓著哈奇追問。

　　 哈奇也愣住了：「沒錯，就是一階風刃，然後那柱子就斷了，而且那斷口也未免太整齊了吧，比我的劍術老師砍得還要平整啊！
一階風刃這麼厲害的嗎？
」

　　 華瑞看著菲莉絲：「我被你騙了，你那是改良過的風刃吧？
」

　　 菲莉絲笑笑：「什麼改良不改良，有效不就好嗎？
」但是她自己也在納悶，總覺得卷軸釋放出的魔力和石柱的破壞程度完全不成正比，這個結果實在太令她意外了，或者說是太好了，好得過於完美，以至於她自己都難以接受。

　　 「現在怎麼辦？
那傢夥殺過來了！
」華瑞提醒。
黑色蛇狀使魔已經發現聖盾消失了，於是停止了包圍的架勢，搖搖晃晃向他們逼近。
但是它依舊選擇無視阿爾法。

　　 雖然最後的鎖已經解開，但那怪物顯然並未死心，它企圖抓住最後的機會緻所有人於死地！
它飛速移動，尖銳的巨尾已經攜帶了一大撥污水，徑直向他們橫掃過來，那赤紅的尾部長矛上赫然掛著一串串魔化巨鼠的屍體！

　　 「完了！
死定了！
」哈奇像隻駝鳥一樣把盾頂在頭上。
使用了聖盾術的他短時間內是無法使用任何神聖防護的，這也是聖盾術的嚴重後遺症！

　　 「還等什麼！
進門了！
」菲莉絲喊。

　　 「什麼門？
」哈奇還在左顧右盼，就感到身子一輕，然後眼前一黑，身體無限下墜……

　　 「啊啊啊，這是哪裡啊，我要摔死啦！
」哈奇驚恐地大喊，結果被人一把捂住嘴巴，身後傳來菲莉絲的聲音：「摔不死你的，有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