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4 見鬼了

　　 由於現在人類的處境比較艱難，杜門斯壓下了懷疑有叛徒的猜測，以免人心渙散，準備悄悄調查。
他和沙曼等人商量著裝模作樣再出去布一次法陣，然後讓匹格他們藏起來守株待兔等著拆除液態魂精的人，沒想到等了幾個鐘頭，什麼都沒發現。

　　 「會不會對方不知道我們又出來設置法陣了？
我覺得還是應該回去吹吹風才好……」匹格建議。

　　 杜門斯有些犯愁，如果回去大張旗鼓地說明，那就意味著必須把損失情況也公開，他們還沒在這裡站穩腳跟，這樣一鬧，很多人恐怕會打退堂鼓吧？

　　 「不說了，乾脆來真的，再做一次法陣！
」杜門斯提議。

　　 於是，雖然已經進入了人類世界的入夜時段，杜門斯卻帶著他的隊伍又一次出發了。
他這回和之前一樣帶走了大部分精英，好在大家都有卷軸，就算營地有什麼狀況，及時傳送回去也是可以的。

　　 由於不知道是誰在偷東西，所以杜門斯並沒有把計畫告訴所有人，隻是知會了一直在身邊的同伴。
很多人對在同一地點附近重做法陣有些疑惑，杜門斯倒也有解釋的辦法，隻說是雙重法陣可以以防萬一。

　　 這樣又忙活了大半夜，令人欣喜的是，法陣發生裝置安置的很順利，但是這樣卻也讓人不安，因為匹格等人再次撲空，小偷沒有出現。

　　 大部分人感到大功告成，準備返回營地，隻有杜門斯幾個心情沉重，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隱藏的傢夥。
讓他們非常擔心。

　　 然而，當他們到達營地的時候都驚呆了，因為所有留守的人都聚集在門口，看上去狀態都不太好，臉上的表情充滿著緊張。
惶恐，不安，令人擔憂。

　　 「發生什麼事了？
」杜門斯問道。

　　 「魔導炮被偷了。
所有的魔導炮！
」負責魔導炮維護的煉金師衝了出來，瘋了一般大叫。

　　 「魔導炮？
那麼大型的東西，怎麼可能被偷？
」杜門斯感到難以理解。
那種規格的魔導炮每一門炮都有近五米高。
更何況他們的營地中有那樣的十幾門炮，以至於運來的時候魔動車都用了上十車，豈是那麼輕易能被偷走的東西？
這絕對是開玩笑啊！

　　 「事實上，就是不見了，從我眼前！
」煉金師咆哮著。

　　 「可擕式魔導炮，以及所有安裝了液態魂精的裝置都消失了。
」另外幾個人也聚攏過來，顯得痛心疾首。

　　 「也是憑空消失？
」杜門斯覺得自己快瘋了。

　　 「會不會，是幽靈幹的……」有人小聲說。

　　 「你是說亡靈嗎？
這裡的黑暗法師有不少吧。
難道沒人發現嗎！
」杜門斯問道。

　　 四下裡寂靜無聲，由於失去了尼爾瓦拉的力量，現在這些黑暗法師和元素法師幾乎沒區別。

　　 「而且。
一般的亡靈是無法搬運實體的吧？
」杜門斯繼續反問，「恐怕有人把那些東西藏起來了。
」

　　 「不。
這不可能！
」目擊者們大叫道，「我親眼看到它們消失的，就那樣不見了，彷彿分解了一樣！
如果不是高級亡靈的精神魔法，我絕對無法相信有人能做到這種事！
不要忘了，我們也是天階魔法師，怎麼可能輕易被迷惑？
」

　　 「我從未聽說過深淵還有亡靈……」杜門斯思索著。

　　 人們面面相覷，顯得極為忐忑。

　　 就在這時候，又有人慌慌張張從外面跑進來，人還沒進營地大門，就氣喘籲籲大叫著：「不見了！
都不見了！
」

　　 「又有什麼消失了？
」杜門斯蹙起眉頭問道。

　　 「法陣裝置！
所有的法陣裝置，一個都不見了！
」來人大叫著。

　　 「又是它……」匹格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對方徹底掌握了我們的行蹤，簡直就像在和我們玩捉迷藏！
」

　　 「它偷走了所有的液態魂精，無論是我們帶出去的，還是留在這裡的，似乎可以避開了我們，這是為什麼……」沙曼自語著。

　　 「很顯然，它在耍我們！
」匹格憤怒地說。

　　 杜門斯凝神思索著，然後突然轉出了營地，用風翔術飛向了高空，他轉了很大一圈，才重新落回地面，非常嚴肅地說：「我知道小偷是誰了……」

　　 「是誰？
」幾乎所有人都急切地問。

　　 「星族惡魔。
」杜門斯說，「從高空，可以看到巨大的奇形魔法陣圍繞著這裡，那定然是針對一切含有液態魂精裝置的可選擇性物品轉移法陣。
事實上，用弗蘭德法陣也可以實現特定物體的轉移，不過顯然，這種規模的星族法陣，穩定性更高，而且其發動的特效，也和我們所知的法陣完全不同！
」

　　 「星族惡魔？
難道是她？
」沙曼頓時變了臉色。

　　 「顯然是。
」杜門斯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這裡的領主，死亡之主……」

　　 「也許，我們真的不該來這裡，選擇野火深淵就是個錯誤。
」有人小聲議論著。

　　 「但是，這也正好說明，死亡之主擁有多麼強大的力量。
」杜門斯依舊堅持，「無論是打敗它，還是利用它對付桑納多的手下，都是絕好的選擇，死亡之主的存在，是我們的希望。
」

　　 「可是，我們怎麼保證它不會在此之前殺死我們？
」有人反問，「惡魔固然有保護領地的佔有欲，但是，比起桑納多，我們也是入侵者。
」

　　 「看來，使用法陣對付它是不可能了，沒有了足夠多的液態魂精，我們什麼都做不了。
」杜門斯歎道。

　　 「那就合作吧？
」一個女孩的聲音傳來。

　　 說話的是菲莉絲。

　　 所有人驚愕地看著她，沙曼更是衝過去，把她拉到一邊，輕斥道：「小孩子插什麼嘴！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和惡魔合作。
這絕無可能！
」

　　 「為什麼不可以？
如果死亡之主要殺你們，根本易如反掌，但是它沒這麼做，這說明什麼，說明它想要的是你們做出來的東西。
而不是你們的命。
」菲莉絲不顧沙曼地阻攔，說道。

　　 「這和投靠桑納多有什麼區別……」杜門斯顯得格外疲憊，「這又是一隻想要去人類世界的惡魔。
如果我們幫助了它實現願望，將會給我們的家鄉帶來災難。
」

　　 「當然有區別。
」菲莉絲說，「因為死亡之主。
本來就是屬於那個世界的。
」

　　 這句話一說出口。
所有人都驚異地看著菲莉絲，這孩子在說什麼，死亡之主，是從人類世界來的？

　　 「這不可能，我見過她，那是一隻使用強力靈魂兵器的星族惡魔，我在大陸從未聽說過這樣的存在！
」沙曼叫道。

　　 「你還知道什麼。
」杜門斯緊盯著菲莉絲，「關於死亡之主。
你還知道些什麼，難道，你真的是『菲莉絲』？
」

　　 菲莉絲嘆了口氣。
都到這個份上了，這些人怎麼還是不願意相信真相呢。

　　 「我本來就是菲莉絲。
從一開始就告訴你們了。
」菲莉絲說道，「而且，菲莉絲，也是你們所說的死亡之主的名字，是的，沒錯，我就是這裡的領主，歡迎來到野火深淵。
」

　　 菲莉絲撇嘴笑著，不料，人群卻發出了一陣哄笑。

　　 「她說她是死亡之主？
」有人指著菲莉絲，笑得直不起腰來。

　　 「這孩子，是想鼓勵我們嗎？
可是，這也太沒有說服力了。
」有人嘆氣。

　　 「我見過那隻惡魔，孩子，別開玩笑了，你明明是個人類啊！
」有人一個勁搖頭。

　　 菲莉絲皺著眉頭，被人小看到如此地步，讓她很沒面子啊。
可是她實在不想在這裡變成惡魔，畢竟，那樣會把衣服弄壞的，除非她先脫衣服——咳，還是算了吧！

　　 當然，阿爾法也是可以露一手的，不過最具說服力的惡魔變形卻需要消耗一次變形術，怎麼想都不劃算。
至於修爾特若是能被召喚來自然也很有用，但是召喚他必須使用弗蘭德之書，這會暴露修爾特並非她的靈魂兵器而是使魔的事實，她不想過早把底牌暴露給這些並不信任她的人類。

　　 「算了，既然你們都不相信，那就來城堡找我吧。
」菲莉絲聳聳肩說，「你們知道那城堡在哪裡，我會在那裡等你們。
」

　　 菲莉絲說著，便拉著阿爾法往營地外面走。

　　 人群頓時安靜下來，有人小聲議論著，說這孩子瘋了，杜門斯卻靜靜站著，一言不發。

　　 「嘿，等一下！
」沙曼叫住他倆，「不要衝動，有什麼話好好說，外面很危險！
」

　　 「這裡是我的地盤，對我們來說，沒有危險。
」菲莉絲輕鬆地說道。

　　 沙曼望著他們，欲言又止，最後，隻能嘆道：「如果想回來，隨時歡迎你們。
」

　　 愛琳克夫人抓著手絹，沖沙曼小聲說：「不攔住他們嗎？
這冰天雪地的，兩個孩子，要怎麼活下去？
」

　　 沙曼埋著頭，一言不發。

　　 眼看著兩個孩子矮小的身影消失在了一簇簇美麗的冰晶密林裡，杜門斯終於開了口：「我要去那個城堡看看，誰願意和我一起去？
」

　　 沙曼驚愕地看著他：「你瘋了，你要去惡魔的老巢？
」

　　 「不是我們去，就是他們過來，反正我們已經失去了幾乎所有的液態魂精……」

　　 「還有取暖用的火元素爐子。
」愛琳克夫人補充。

　　 杜門斯哭笑不得看著她：「也就是說，那位領主希望我們走投無路，然後去見它……」

　　 「也可能是等著我們送上門去被它吃掉。
」匹格哼哼著。

　　 「但也不排除，那孩子說的是事實。
」杜門斯彷彿總結一般說道。

　　 「你真的相信？
」沙曼尖叫起來，「我告訴你，那個小丫頭非常狡猾，她說話幾乎沒一句真的！
」

　　 「不去看看，誰又能知道真相呢。
」杜門斯說，「這是我們唯一的轉機，我願意為此走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