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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決

九重紫 吱吱 3228 2024-05-22 14:01

  王氏母女在大相寺眾貴婦人面前抵毀竇昭的名聲。

  宋墨之前早就懷疑竇昭和王氏不和,否則不論是什麽理由,竇世英也不可能把失去了生母的嫡長女安置在老家,自己卻帶著繼室和繼室所生的女兒久居京都,卻不曾想竇昭和王氏的關系竟然差到了不顧竇家聲譽的地步。

  而更讓他覺得奇怪的,卻是魏廷珍的態度。

  竇昭是她未來的弟媳,她又是個護短的性子,當著那麽多人的面,她不僅沒有為竇昭說話,而且王氏想拖她下水的時候,她還猶豫了片刻,這太不合常理!

  聯想到千佛寺裡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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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派人去查了查竇、魏兩家聯姻的事。

  宋墨這才發現,竇昭雖自幼和魏廷瑜訂了親,早年間兩家卻很少走動,直到何道文為兒子求娶竇昭,這樁婚事才重新提及,盡管如此,老濟寧侯去世之後,魏家還曾提出讓竇昭百日之類嫁魏府,其中輕視與不屑已是顯然而見。

  或者,竇家之所以重提竇、魏兩家的聯姻,是為了婉言拒絕何家的提親,而魏家之所以答應這門親事,則是因為早年與竇家約,奈之下的形勢所迫……

  這樣,紀詠為什麽看魏廷瑜不順眼,魏廷珍為什麽會任由竇昭受辱,張原明知道他擺平了千佛寺胡同之事後,為什麽會急急地帶魏廷瑜來找他……也就都解釋得通了。

  王氏母女是心思歹毒,魏廷珍是用心險惡,以至於現在滿京都的人都在傳,說竇家那位即將嫁入濟寧侯府的四小姐,性格乖張、暴烈,沒有一點容人之量,還沒有出嫁,就和繼母撕破了臉……

  宋墨不禁覺得有些頭痛。

  偏偏竇昭一心一意想要嫁到濟寧侯府去,不然,略施小計,讓竇昭毫發傷地退了這門親事,又是件什麽大不了的事呢?

  問題是竇昭,她心裡到底怎麽想的……

  想到這裡,他倏地坐直了身子,高聲喊著“陳核。
”道:“你跟朝先生說一聲,我有事出去幾天!

  如果長時間不待在頤志堂,宋墨就會讓嚴朝卿想個借口應對宋宜春。

  陳核應聲而去。

  宋墨趿了鞋子,吩咐松蘿服侍更衣。

  他的衣服剛剛穿好,嚴朝卿神色匆匆地走了進來。

  “世子爺,”他揖手給宋墨行了個禮,神色有些異樣地道,“竇家四小姐,一刻鍾前,隨著竇家的太夫人進了京,如今住在竇家五老爺的槐樹胡同。

  “你怎麽不早說?
”宋墨愣住,繼而面露薄慍。

  既然是隨著長輩上京,不可能立說立走,肯定會有所準備,他們有人在真定,應該早就得了消息才是!

  嚴朝卿愧色地低下了頭,低聲道:“竇有的幾位夫人甚至是姨奶奶多次讓四小姐進京,四小姐都以這個、那個借口脫了。
這次竇家的人也對外稱是竇閣老接了太夫人到京都去享福,我們還以為隻是太夫人進京,沒有注意……”

  最主要的是,他們沒有想到宋墨剛從真定回來就又要去真定,因而沒有仔細地打聽。

  宋墨想了想,道:“以後有關四小姐的事,就讓杜唯直接報到我這裡來吧!
”[

  嚴朝卿一愣,頓時滿臉漲得通紅。

  杜唯收集到什麽情報,通常都會一式兩份。
一份給嚴朝卿,一份紅宋墨。
這原是蔣氏在時定下的規矩,為著是鍛煉宋墨分析情況的能力,之後就成了規矩,蔣氏去世之後也一直沒有變過。
又因事事有嚴朝卿幫著把關,這些日子宋墨為了壓鎮宋宜春,又一直忙著走親戚,杜唯遞上的東西也就沒有仔細看。

  嚴朝卿以為這是宋墨對自己的不滿,忙囁嚅地應了一聲“是”。

  誰知道宋墨卻沉吟道:“四小姐的事,是我自己的私事,不必再例入頤志堂的事務之中。
我會吩咐杜唯,讓他以後不必再向頤志堂報四小姐的行蹤了。

  嚴朝卿心中一震,錯愕地望著宋墨,喊了聲“世子爺。
”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宋墨和竇昭走得太近,一點好處也沒有。
可如果阻止宋墨,他想到宋墨到竇昭之後那罕有的好心情,又覺得開不了口能讓宋墨開懷的事,從前很少,現在,就更少了。

  他輕輕地歎了口氣,應了聲“是”。

  宋墨生平第一次,不願去細想嚴朝卿的那片刻猶豫。

  他讓陳核把話傳了下去。

  很快,杜唯就趕了過來。

  他說的還是嚴朝卿的那些話,宋墨卻依舊仔仔細細地問了個清楚明白,好像這樣,心裡才踏實似的。

  ※※※※※

  而在槐樹胡同的花廳,被安排緊挨著太夫人坐下的竇昭心裡卻暗暗奇怪。

  她沒有看見王映雪?

  王映雪是病了?
還是出了什麽事?

  用過午膳,竇昭挽著紀氏的胳膊不放。

  五太太打趣:“這可真像是閨女遇見了娘,事都要哭三場。

  雖說她待竇昭有撫養之恩,可到底不是親生的,竇昭不願意跟著紀氏來京都,紀氏心裡是有點點失落的,現在遇到了竇昭,竇昭那麽理智的一個人,還在她面前撒著嬌,怎不讓紀氏心疼。

  她攬了竇昭的肩膀,笑道:“這就是我親生的。

  竇昭也嘻嘻笑,道:“我晚上要和六伯母睡。

  剛剛牙牙學語的十堂兄竇濟昌的長子仁哥兒學著竇昭說話:“我晚上要跟六伯母睡。

  眾人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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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太夫人則忙抱了重孫子,滿臉寵溺地笑道:“好,好,好,今天晚上就讓你跟著你四姑姑一起,去你六叔祖母那裡歇息。

  仁哥兒聽著“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到處找自己的乳娘:“我不跟四姑姑,我不跟四姑姑……”

  “四姑姑”說成了“四四四。
”又惹得大家一陣笑。

  竇明卻始終闆著個臉。

  站在她身邊的韓氏不免勸她:“大家正高興著,你就是看在二太夫人的面子上,也不能這樣由著性子來。

  或許是因為竇昭和六房的關系非常的好,六房來了京都,特別是韓氏嫁進來之後,竇明待韓氏特別的親昵,韓氏剛剛嫁到竇家,有個小姑子在自己面前湊趣,歡喜之餘帶幾分感激,兩人一來二去,也就越走越近,關系越來越好。

  “我忍不住。
”竇明嘟呶著,臉上勉強露出了些許的笑意。

  韓氏暗暗搖頭。

  竇明時常不自覺地和她說起竇昭,句句都有些尖酸,可在她看來,竇明與其說是對竇昭不滿,不如是是妒嫉竇昭,加之又聽說了很多當年的辛秘,她更覺得竇明可憐了,因而對竇明就有種非同尋常的憐惜與忍讓。

  晚上,竇昭歇在了紀氏的屋裡。

  兩人靠在了床頭說著體己體,話題就漸漸地轉到了王映雪的身上。

  紀氏猶豫了片刻,想著就算自己不告訴竇昭,竇昭遲遲早早也會知道,遂把大相國寺發生的事告訴了竇昭:“……你父親勃然大怒,寫了信去質問王巡撫。
你五伯父也氣得夠嗆,把你五伯母劈頭蓋臉地數落了一通,責怪你五伯母沒能阻止王家老太太和王映雪。
”說到這裡,她苦笑道,“你五伯母滿腹的委屈沒有地方說,偷偷哭了好幾回,你父親知道了,還專程上門賠了個不是,這次太夫人來,你父親也沒有帶王映雪過來,說是病了。
你五伯母不問,我也不好多問。
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竇昭聽了在心裡冷笑,道:“七太太說我不是的時候,景國公世子夫人是怎麽說的?

  紀氏還以為竇昭是怕魏家的人偏聽偏信,忙道:“你不有擔心,景國公世子夫人什麽也沒有說。
雖然有些擔心,事後你五伯母親自去拜訪了景國公世子夫人。
據你五伯母說,景國公世子夫人說自己當時隻是太驚訝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想找王映雪理論的時候,王映雪母女已經提前走了。
不僅沒有相信王映雪她們說的事,還主動問說起你們的婚事,聽那口氣,這幾天就會派人來商量了。

  以竇昭對王映雪和魏廷瑜的了解,她大緻上已經猜到了兩人的打算,隻是有點奇怪魏廷瑜為什麽會臨陣倒戈。

  要知道,魏廷珍並不是個好說話的人。

  她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紀氏也不便多說這些事,寬慰了竇昭幾句,問起真定崔姨奶奶,把這件事岔開了。

  竇昭則找了個機會把這件事告訴了素心,並叮咐她:“你盡快早點把這個事告訴陳先生,說我會想辦法找到七太太和魏廷珍勾結諂害我的證句,也讓他想辦法注意一下景國公府的動態。

  她就可以趁機鬧一場,然後以“不堪受辱”的名字正大光明地要求竇家長輩為她做主退親,憑王映雪和魏廷珍所作所為,不管是竇家還是魏家,都沒有辦法拒絕她的要求。

  王映雪和魏廷珍,可幫了她的大忙了。

  竇昭頓時覺得神輕氣爽。

  事情要靈活機變,看來,她來京都還來對了。

  ※※※※※

  紀詠的日子卻有些難過。

  千佛寺胡同的事,他算計的好好的,卻被宋墨攪了局。
攪了局不說,他想散播“魏廷瑜夜宿千佛寺,宋世子半夜捉奸”的事,不僅被何煜阻止,還不依不饒地追問他:“你到底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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