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尋找(二更)
太子妃看著葉棠采主仆三那變化的神色,眼裡閃過一抹冷光。
她提出了如此具有誘惑力的事情,葉棠采怎麽可能會拒絕?
太子妃也不急,隻淡淡道:“你回去好好的考慮吧!
”說完就站了起來,轉身離去。
烏嬤嬤掃了葉棠采一眼,便與明月一起跟著太子妃出門。
福字雕花木門被關上,整個蘭花雅間一片的寂靜,秋桔和惠然面面相覷。
秋桔有些緊張地看著葉棠采:“三奶奶……”
卻見葉棠采看著惠然:“你覺得太子妃的主意如何?
”
惠然皺著眉,“這……”
秋桔一驚:“不可!
三奶奶不能做糊塗事兒。
”
“此事的確行不通。
”惠然點頭,她知道葉棠采與褚雲攀是梁王的人,褚妙書在其中起到關鍵作用,葉棠采又如何會把褚妙書換出來。
葉棠采卻是雙眸微冷,突然說:“你們可注意到太子妃身邊的人……一個叫明月吧,另一個烏嬤嬤。
”
惠然和秋桔一怔,秋桔道:“好像是,這個烏嬤嬤特別好認,下巴一顆黑痣,還長毛兒。
”
“三奶奶為何一直說烏嬤嬤?
”惠然不解道,“昨天姑娘特意提了她一嘴,今兒個又說起她來。
”
“因為,她昨天自進門後一直在看我。
”葉棠采說著,明豔的小臉冷了冷,“雖然看得很小心,但我還是感受到她一直在打量。
”
惠然道:“難道是因為三奶奶你長得好?
”說著便笑了起來,“哪個人第一次見你不是一陣驚豔的,自然多打量幾眼。
”
葉棠采嗔了她一眼,卻搖了搖頭:“總覺得不簡單,去拿筆墨來。
”
秋桔一怔,連忙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她就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有文房四寶。
惠然已經把茶幾收拾妥當了,把宣紙鋪上去,又替她磨墨。
葉棠采拿起細細的小毫來,沾了沾墨,便在紙上開始畫。
動了幾筆,惠然二人就知道葉棠采是在畫人像,不用說,一定是畫那個烏嬤嬤了。
因為剛剛葉棠采才說烏嬤嬤奇怪來著。
葉棠采的畫功還算不錯,因著她小時候長得漂亮,溫氏怕她被貴權給擄了,所以不讓她出門,在家裡天天琴棋書畫的。
琴棋書這三項,惠然和秋桔不知道葉棠采到什麽程度,但畫畫倒是能看出來,因為畫得像不像是有眼見的。
至少葉棠采畫起人來是像模像樣的。
秋桔道:“說起來,我都沒記住那個烏嬤嬤長什麽模樣。
”
“嗯。
”惠然點頭,回憶一下,的確不太想得起來。
隻好低頭看葉棠采畫畫兒。
兩刻鍾左右,葉棠采筆下之人終於寫了八九分出來,惠然和秋桔一怔,接著點頭:“對對,就是這樣的。
”
隻見畫紙上一名長相粗糙的嬤嬤來。
頭上戴著嵌白玉的錦緞抹額,頭上梳著極普通的發髻,簪著銀簪和白玉扁方,很普通的仆婦的打扮。
一張國字臉,有些耷拉的三角眼,鼻子扁平,嘴唇偏薄,下巴一顆黑痣,還長根毛。
“哎呀,三奶奶現在一畫,我總是想起來了,就是長這一個模樣!
”秋桔驚呼一聲。
惠然也是不住的點頭,“剛剛一點印象都沒有,現在畫出來才想起來,否否則真的沒記住,長得也太沒存在感了。
”
葉棠采把筆擱在小小的裂紋玉小筆架上,“不是她長得太平凡,沒有存在感,而是你們的注意力全都不在她的臉上,而是在她的痣上。
”
惠然和秋桔一驚,惠然道:“對……我第一眼看到她,視線就被她下巴的痣吸引,不由自主的就看她的痣了。
因為那實在太引人注目了。
”
“人就是這樣,當一個人長得有點特點,注意力就會集中在他的特點上,糊化了他別的五官。
”葉棠采說著明豔的眸子微閃,“這個烏嬤嬤,我第一眼也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她下巴的痣上。
若不是她總悄悄打量我,我也不會特意留意她。
再加上……”說著輕輕一笑,隻道,“所以我今天不看她的痣,而是去記她的五官。
”
葉棠采把這一幅畫拿起來,遞給惠然:“放到桌上。
”
惠然答應一聲,便放到飯桌上。
葉棠采拿起筆,又畫了一張,這次隻畫了烏嬤嬤的臉,下巴的痣沒有畫上去,連頭髮都沒有畫。
惠然和秋桔看著便驚呼一聲:“像個男人!
”
葉棠采雙眼微眯:“瞧著像三教九流之輩,快拿去給慶兒,讓他帶著人悄悄盯著太子府,若烏嬤嬤出門,就跟著她。
”
秋桔答應一聲,便急急地下了樓。
葉棠采把畫像交給了慶兒以後,天上已經臨近中午了,夜堂采直接就在燴味天下跟惠然二人用過飯才回家。
……
太子府,正華院——
太子妃正坐著,烏嬤嬤立在她跟前,太子妃道:“可記清楚了?
”
烏嬤嬤笑:“自然,以我的記性,如何能記差。
”這一開口的,卻是個男人的聲音。
太子妃滿意地點頭:“那你快去吧!
一定要做出本宮滿意的作品!
”
“務必令娘娘滿意。
”烏嬤嬤冷笑,“那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
“好,明月,你送送他。
”
明月答應一聲,就跟在烏嬤嬤的身後,一起離開正華院。
石嬤嬤看著看著他們的背影越來越遠,回頭對太子妃笑著說:“娘娘真是好計策。
”
“呵呵。
”太子妃眼裡閃過厲光,“本宮從不喜歡揚湯止沸,本宮喜歡斧底抽薪!
”
“現在呀,那鎮西侯夫人還繞在留著褚妙書呢,還是讓那個什麽葉薇采替代褚妙書的迷霧裡吧!
哪裡想到,娘娘這是在聲東擊西!
”石嬤嬤笑道。
太子妃臉上帶著略顯自得的笑,“本宮鋪的局,她從未走出過。
以前,不過是因為發生一連串的事兒,才沒落到我的手中。
”說的是去年她常拉葉棠采進府泡花製花之事。
“反正,娘娘就靜侯佳音吧。
”石嬤嬤道,“隻要那人把東西弄出來了,咱們就可以下一步了。
”
……
慶兒接到葉棠采的任務,就帶著人辦事,但是太子府可不是一般的地方,那裡戒備森嚴,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夠隨便靠近的。
所以他隻能帶著人躲在離太子府二三百米外面,因著矩離太遠,隻見有好幾輛太子府的馬車出門,往不同的方向而去。
慶兒隻好讓人分別跟著,最後一輛車去了城西,一輛去城東,一輛直接出京的。
慶兒皺著眉頭,看來,那太子妃真的很小心謹慎。
如此一來,這範圍就變得廣了。
慶兒很苦惱,隻得回家來稟報葉棠采:“若是大肆著人尋找,就怕會讓太子妃發現了。
”
葉棠采輕皺著眉頭,若打草驚蛇,到時烏嬤嬤躲起來,咱們更加難以得知他們的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正在此時,卻見嗯梅花興高彩烈地奔過來:“三奶奶,太太來了。
”
葉棠采一怔,雖然現在煩心事繞在腦海裡,但聽到溫氏來了,還是很開心的,“啊,我娘來了?
”
說著站起來,走出門。
隻見溫氏已經跟著梅花的腳步跨進了院門:“棠姐兒。
”
“娘。
”葉棠采笑嘻嘻的奔了過去,一把就抱住了溫氏的胳膊,拉著她往屋裡裡走。
溫氏笑著道:“女婿出門以後,我總想著過來探望你,但想到雲攀一走,我就過來,跑得比你婆婆快,會遭你婆婆嫌棄。
後來你去泉山,好不容易回來了,京中……突然又有些亂,便不敢在外頭跑來跑去的。
”
葉棠采說:“那你來了就多住些日子,陪著我吧!
我在這裡怪孤單的。
”
溫氏很是心疼葉棠采。
褚雲攀好不容易回京了,才呆了兩個月,又出遠門了,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母女倆已經入屋,葉棠采抱著她的胳膊走到西次間,溫氏看到慶兒在這,便笑:“喲,慶兒在這呢。
”
“給太太請安。
”慶兒笑嘻嘻的。
“我先出去了,一陣再來。
”
慶兒說完,便走了出去。
葉棠采拉著溫氏在榻上落座,屋子裡的銀絲碳讓室內暖哄哄的,驅散一身寒氣。
“我可不能在這裡長住,你要是怪孤單呀,就到我那邊。
”溫氏說,“最近忙著給你哥哥尋親事,所以媒婆常上門來。
”
“哦。
”葉棠采墨眉一挑。
葉筠那個混帳也十九了吧,是該成親生子,弄個孫兒給娘抱了。
等等,媒婆?
葉棠采突然雙眼一亮,那個烏嬤嬤,瞧著就像那些三教九流之徒……而且,會被太子妃看中找他辦事,定有一技之長,或是有什麽特別之處,拿得出手的東西!
那便不是凡凡鼠輩。
若是人脈廣泛、火眼金晴,又屬三教九流之列的媒婆的話,說不定能認得。
想著,葉棠采便有些興奮,一把抱著溫氏:“娘真是我的福星。
”
“你胡扯什麽?
”溫氏見她粘著自己,便有些好笑。
“對了,你約的媒婆什麽時候上門?
”葉棠采道。
“明天一早吧。
”溫氏說。
“那我也要去看一看。
”
“那就最好不過了。
”溫氏說著點了點葉棠采的鼻子,“你也替我幫他把一把關,瞧哪些人是好的。
對了,你若有認識的好姑娘,也介紹一下。
”
葉棠采歪了歪頭,“還真沒有。
”
秋桔端著茶上前:“齊敏如何?
”一邊說著,把兩個茶盞放到炕桌上。
葉棠采一怔,齊敏跟葉筠?
她很喜歡齊敏,爽利又聰明,但總覺得她跟葉筠搭到一塊兒,有種怪怪的感覺。
“這……好是好,就是……”溫氏說著都有些尷尬,“以前她在我那裡住著,她還隻是一個普通的小農女,那時筠哥兒就未有親事……當時我就沒有想到她,現在她成了縣主,我再去提這個親事,豈不弄得我們像費姨娘和褚從科那樣嗎?
”
費姨娘跟褚從科的無恥行徑,已經從褚家發揚到了外頭,誰不知道他的事情啊!
說實話,當時溫氏覺得齊敏長相、身段和性格都不錯,但想到她是出身農家的,又跟那什麽廖家姑爺不清不楚,收留和可憐她可以,但做自己兒媳婦那就免談了。
若娶了齊敏,臉上無光,還不如找個小家碧玉。
現在有了縣主的封號加恃,娶齊敏又挺有臉的,她那好的一面就突顯出來了,容貌好,身段好,會來事,會持家,能吃苦,還聰明。
但溫氏到底不是褚從科和費姨娘那樣的,雖然沒有說出口,但以前有點瞧不上,現在又上前巴拉,溫氏可做不出來。
“反正明天顧媒婆來了,看一看她手裡面都有哪一些姑娘。
”溫氏道。
葉棠采點頭:“那娘今天晚上就在這裡睡,明天一早我就跟你回去。
”
“好好好。
”溫氏笑著答應。
“對了,皇後娘娘前一段時間賜了我好幾匹料子,我瞧著很適合娘,都給你留著呢!
正堆在庫房裡,我出去找一找。
”葉棠采說著走了出去。
葉棠采出了雲棠居,又讓小月把慶兒叫了過來,細細地交待他:“你找一些媒婆問問,瞧有沒有認識那個人的。
”
慶兒一怔,接著就點了點頭,跑了出去。
溫氏在鎮西侯府住了一晚,第二天吃過早飯,就跟葉棠采一起坐車回到了秋家那邊。
辰時左右,便看到顧媒婆笑著上門,看到葉棠采便是一陣陣的驚喜:“唷,這不是鎮西侯夫人嗎?
見過夫人。
”
“不必多禮,請坐吧。
”葉棠采說。
顧媒婆這才在下首的椅子上挨著椅子邊坐下。
“不知你手裡有什麽好的媒樁。
”溫氏道。
“有有有。
”顧媒婆笑起來,“多著呢!
葉公子一表人才,不知多少人家願意。
”
溫氏呵呵呵。
其實在褚雲攀出征,前途未蔔的時候,她就找過顧媒婆幫著給葉筠尋親事,但尋來尋去,大多都瞧不上葉筠的。
說葉家破落戶,葉筠是個殘廢蹶子,還是個腦抽,居然會為了外室坑親娘,若非外室害他,他還跟外室一個鼻孔出氣,瞧著是個是非不分的,嫁給他簡直是把女兒推入火坑,哪個願意。
願意的,全都是一些歪嘴斜眼的。
倒是可以到平頭百姓裡找,但一些平頭百姓裡好人家的女兒,也不太願意,畢竟葉筠那腿太殘了,走起路來真難看。
所以,溫氏隻好把葉筠的親事放一放,讓他好好地把腿治一治,就算不能治好,至少走起路來不難看才行。
現在葉筠還是蹶的,但隻有些拐,沒有那麽難看了。
即使是這樣,也不會太有市場。
但現在顧媒婆居然說“多著呢”,溫氏便知道,很大的願因是,葉筠是褚雲攀的大舅子。
“這個,兵部侍郎的庶三女。
還有,五城兵馬司副指揮史的八姑娘。
”顧媒婆叭啦叭啦地說了一大堆。
葉棠采輕輕皺了皺眉頭。
溫氏也是臉有難色。
因為,誰都知道,褚雲攀現在如日中天,不知多少人想跟他攀關系還尋不到路子,葉筠便是一個缺口。
這些親事,與其說是相中葉筠,不如說是相中了褚雲攀。
這一成了親家,那就是褚雲攀的親戚了,帶著目的性的,到時不知要褚雲攀幫著多少事兒。
溫氏想著,就覺得為難,生怕給褚雲攀添了麻煩。
顧媒婆說了一大堆,溫氏隻笑:“先放著,你一下說太多,我們要好生瞧著。
”
“這是自然的。
”顧媒婆笑著點頭,“婚姻大事,豈同兒戲。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若太太瞧中了哪個,就知會我一聲。
”
“好。
”葉棠采笑著道,“娘,我送顧媒婆出去。
”
溫氏答應一聲。
葉棠采就跟著顧媒婆一起出門,二人出了垂花門,葉棠采從袖子裡拿出一幅畫了:“顧媒婆可見過這個人?
”
顧媒婆一怔,搖頭,“有些臉熟,但……我是真的不太認得,這種長相太普通了。
”
“哦,謝謝你。
”葉棠采說著,便拿出一錠小碎銀來塞她手裡。
顧媒婆連忙笑著接過,她是個嘴巴緊的,自然不會往外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