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往廢棄廠房的不止聞池，還有初硯以及淩家人。

　　所有人都跟聞池想法一樣，不願意錯過找到歲歲的一絲可能。

　　車子一路行駛，抵達廢棄廠房一公裡外。

　　更多就不允許靠近了，怕影響到抓捕行動，隻能在車上等待消息。

　　好在配合行動的有初硯提供的無人機，讓他們能在車內的電腦上，觀察到實時的動態。

　　時間一點點流逝。

　　金烏西沉，天色逐漸暗淡下來。

　　警方在確認過廠房內情況後，判斷這是最佳時機，一聲令下，齊齊出動！

　　驟然響起的警笛，以及破門而入的刑警，直接讓廠房裡的人販子團夥慌亂不已！

　　一時間連反抗的念頭都來不及生出，隻來得及尋找後門逃跑！

　　早已經摸清地形的警方，哪裡會忽略掉這個後門，早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讓整個人販子團夥插翅難逃，最終落網。

　　沒過多久，聞池他們這邊接到了消息——

　　“人販子抓到了！
我們現在立刻過去！
”

　　接電話的是初硯。

　　那張向來冷峻沉穩的臉上，罕見地流露出激動和欣喜的神情。

　　相比之下，聞池和淩家人的臉色卻很沉重。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想起岑廣安的話，心裡對廢棄廠房裡的情況已經有了猜測。

　　可是，抱著“萬一呢”的心態，他們還是下車趕過去。

　　踩過及腰深的雜草，抵達散發著鐵鏽和臭水溝的廢棄廠房，最後在小房間裡，看到了四個被喂了安眠藥陷入沉睡的孩子。

　　沒有一個是歲歲。

　　警方調查的方向是錯誤的。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因為這次歲歲失蹤引發的全民高度關注，讓這條很容易被忽略的線索出現。

　　警方因此順藤摸瓜，哪怕沒有找到歲歲，也順利解救出了四名被拐賣的兒童，挽回了四個瀕臨破裂的家庭。

　　這些孩子經檢查身體都沒有大礙，警方也在盡全力尋找他們父母的身份，想來很快就能得到結果。

　　隻是……

　　歲歲失蹤案再次陷入迷霧之中。

　　站在空曠荒涼的廢棄廠房前，聞池望著漫天繁星，忍不住低聲喃喃：

　　“歲歲，你到底在哪兒？
”

　　身旁的初硯習慣擡手看表。

　　時針剛好指向八點半。

　　*

　　此時是晚上八點半。

　　一輛灰撲撲的老舊桑塔納上，袁山坐在副駕駛，嘴裡咬著根煙。

　　姿態散漫閑適，絲毫看不出緊張感。

　　駕駛座上的猴子就不同了。

　　他精神高度警惕，時刻轉頭觀察周圍的風吹草動。

　　看看身後有沒有車追來，看看後座裝著歲歲的行李包情況，再看看身側淡定的袁山。

　　袁山眯起眼睛，煙頭火光在黯淡天色裡明滅不定：

　　“好好開車，你想出車禍嗎？
”

　　被警告過後，猴子緊握住方向盤，死死盯著前方。

　　隻是看了沒一會兒，又開始胡亂張望：

　　“袁哥，你能不能別抽煙了？
”

　　袁山不置可否。

　　猴子隻好繼續說：

　　“我看電視上演的，一個煙頭就有可能成為關鍵證據，萬一警方順勢找過來呢？
現在事情鬧得這麽大，全民都盯著，要是被誰舉報……”

　　袁山抖了抖煙灰，冷笑了聲：

　　“被誰舉報？
你嗎？
”

　　猴子心裡一驚，後背冷汗涔涔。

　　他乾笑著：

　　“袁哥你說什麽，這怎麽可能呢？
”

　　袁山瞥了他一眼：

　　“別以為警方不管，你之前做的那些就不算犯罪。
倒賣文物、走私盜竊……光這些就夠你判十幾年的。
猴子，咱們才是一條道上的人，穩妥些，別壞我的好事。
”

　　猴子沉默數秒後，徹底打消主動自首當汙點證人的打算：

　　“知、知道了。
”

　　叮。

　　短信來了。

　　猴子撈起手機看了眼：

　　“袁哥，那邊的定位發過來了。
”

　　袁山淡定吩咐：

　　“那就出發。
”

　　猴子循著導航開車過去，來到一片荒郊野嶺，卻沒有發現接頭的人的車輛，隻在附近的鳥窩上找到一部老式手機。

　　他神色如常，半點兒沒覺得奇怪，熟練地打開這部手機，從裡面找到了第二個坐標定位。

　　再次驅車出發，這次他們來到一片廢棄廠房，荒涼得都長草了。

　　猴子拿到了第二部老式手機，和第三個看起來像坐標定位的數字。

　　但他沒有轉頭回車上，而是叫上袁山，帶著行李袋，來到廢棄廠房的角落裡，敲響了一堵牆壁，並報上剛才那串數字。

　　敲擊聲沉悶與其他聲音一緻無異的牆壁自動裂開，露出裡面的隱蔽空間。

　　昏黃燈光照著一張張臉，敝舊灰塵在空氣裡浮動。

　　為首的金發碧眼的男人，用英語開口問道：

　　“我要的東西呢？
”

　　不用猴子介紹，袁山看著對方，熟稔一笑：

　　“在這裡。
”

　　外國男人起身相迎，沒要手下的幫忙，從袁山手裡親自接過行李袋。

　　他表現得格外小心翼翼，將行李袋放在桌上，輕輕拉開拉鏈。

　　最後，露出裡面的歲歲——

　　此時的她，已經因為疲憊而睡著了。

　　頭髮絲被汗水打濕貼在臉頰，小小的臉蛋在短短的兩天時間內迅速變得消瘦。

　　但這不妨礙她的漂亮可愛，安靜躺著就像個精緻的洋娃娃。

　　外國男人一點兒不為出現的“貨物”是個小孩子而驚訝。

　　他當場發出歎息：

　　“多麽完美的天使！
這是造物主的恩賜！
”

　　袁山擡了擡下巴，用英語說道：

　　“弗蘭克，怎麽樣，我沒有欺騙你吧？
這是化了形的千年人參，研究意義跟那普通的千年人參根本不能比較。
所以，我要的錢，還有那個東西……”

　　一直安安靜靜的猴子忽的轉頭，心裡恍然！

　　就知道光是錢財不可能驅使袁山乾這等走鋼絲的事兒！

　　背後果然有其他的貓膩！

　　名為弗蘭克的外國男人哈哈大笑，突然無縫切換成字正腔圓的中文：

　　“當然了，袁山，作為你最好的合作夥伴，我答應的事情從來不會反悔。
但你也應該知道，我給你的東西有多麽珍貴吧？
”

　　袁山的眸光驟然變得深遠：

　　“所以這是一場平等的交易。
弗蘭克別忘了，要是研究出什麽，別忘記跟你的老夥計分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