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直播間通古今》第196章 開塞露(兩章合一)
第196章 開塞露(兩章合一)
許家飯莊,收銀櫃台和裡面的飯桌特意隔出些距離,免得客人談天說地不自在。
兩者之間還豎起一個竹編屏風,一方面防止來回開門的冷風,另一方面防止對著門漏財。
不過,能移動的竹子屏風,經許老太建議,被許老二改良一番。
他們家屏風上有幾個掛鉤,能掛靰鞡草外披和兩件衣裳,讓許老太當作掛衣架使用了。
此時,許老太正坐在櫃台裡面,身後黃泥牆上貼有一張財神爺趙公明的畫,財神爺手持五路進財四個字。
她一邊聽裡面嘮嗑,一邊在翻面前的小本子攏帳。
許老太聽到客人們在誇,難怪價貴,魚的肉質細膩鮮嫩,醬燉的很香,不知清蒸如何。
章掌櫃點頭認可同伴的話,魚屬實不錯。
章掌櫃屬於買了就不會比價格,吃了就不會後悔,既然選擇讓人去拿主意安排菜,就不要猜疑的性格。
別說花錢吃飯了,他多年來與人合作,做生意常常遇到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情況。
多年的經驗告訴他,甚至和誰鬧得半紅臉,散場也不要去詆毀。
因為或許哪一日,為利益又再次合作。
人嘛,江湖行走,都是利益驅使,沒有絕對的敵人和朋友。
所以他在沒聽到許老太介紹這些魚的情況時,聽聞一桌席十一兩六,說實話並沒有把這桌酒席當回事。
花冤枉錢就花了,貴也不打算反悔。
他是京城人,吃過見過太多的好東西,也花過比這桌多出許多倍的銀錢。
說是多麽好吃,結果並沒有多好吃去招待客人。
在章掌櫃眼中,有些銀錢花得並不是為了菜的本身。
像是這次,他想的更多的是,就當作結交一位當地的朋友,對方又認識鎮北軍裡的五品以上官將,還提前告知讓他方便許多的消息。
為這些,也要認。
畢竟貓有貓道,鼠有鼠道。
當地的朋友多,或許某一日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像是幫你避災,或是幫你行方便,作為商人少費事,就相當於省下不少銀錢,絕對大於飯菜的價值。
尤其將來,不出意外的話,為互市節約運輸成本,他們的分號可能會開在這裡。
這趟他就是帶著東家給的任務來的,主要探探上面的口風,順便考察一下當地,再選選分號位置。
章掌櫃想得開,他是第一個來的商家,第一個嘛,和二道河之間互有善意,總會印象深刻。
多一個朋友多條路,就當作花用幾十兩和許家交朋友。
卻沒想到,這個二道河真不一般。
所有賣的物什,絕對讓你的錢花得明明白白,甚至連茅房都給蓋得體體面面,不像其他的店家,說準備不全,就旮旯對付吧。
輪到二道河,像這魚,許家哇啦哇啦一頓講,非得明明白白告訴你,貴,那是你吃上了這裡最貴的魚。
最貴明白啥意思不,有的漁民一生可能就打撈過這一條貴魚,裡面還有曾經是朝貢的魚。
你和上個朝代的皇上吃得一樣,牛不牛逼吧。
所以章掌櫃本就沒把酒席銀錢當回事,再被許老太這麽一番講解過後,心裡更加舒坦。
畢竟能不當冤大頭還是不當的好,二道河真沒唬弄人。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然後章掌櫃就覺得鍋裡的紅燒燉魚是真香。
坐在熱炕的凳子上,嗦魚吃得他頭上冒汗。
可能是換座位了,許老太聽到裡面有人張羅說:
“來來來,你們嘗嘗我這鍋,比你那鍋魚,肉厚脂肥,筷子挑開又是魚籽又是肥魚油。
”
“香是香,連鍋裡燉的豆腐和粉條配米飯也好吃,就是有點鹹。
”
許老太聽到後,記在心裡,下回要少配點醬料。
讓四兒腦子也要活絡點,魚的斤數不一樣,還分大魚和小魚的燉法,別給多少醬料就倒多少。
裡面又有人說:
“這個叫什麽名來著?
炸得金黃酥脆,一咬,還外酥裡嫩,糖醋的味。
”
“聽店家說,好像叫鍋包又,她是這麽叫的。
這個溜肉段也炸得焦脆鹹口,他們這裡的澱粉似乎比我們那裡的好吃,你看連炒豆皮也芡汁飽滿,吃嘴裡滑軟。
你們覺不覺得?
”
許老太不知是不是特意說給她聽的,裡面客人的聲調稍稍提高:“不是粉的事,是手藝確實不一般。
才整治一桌菜,我們就有四個菜見都沒見過。
能有這種手藝的,你想想……可惜了,這絕對是祖傳的,真應該去京城開間館子試試。
我們在京城,最是了解,身家豐厚的全在那裡,也最舍得吃。
”
許老太這才知道,這夥運毛峰茶和太平猴魁的茶商,作為徽商並不是從老家出發,而是在京城總號帶貨雇鏢局出發。
難怪裡面有徽州口音的,還有不少小夥子說官話。
還說章掌櫃家是京城的。
也是,從徽州茶田出發,起碼要運輸三個多月,從京城一個多月就到了。
而且,聽聞這批茶是賣給境外貴族。
茶也分等級,他們屬於比較好的。
還有一批青磚茶的茶商沒到位,是朝廷給荊州商號的任務,就是那種將茶葉壓成一塊塊磚頭。
而像章掌櫃他們的好茶,許老太猜測可能是三斤兩斤就換一匹馬?
唉,也不知自己家能用點什麽換匹馬。
自從孫女見過女將軍騎馬就心心念念惦記,別以為她看不出來。
雖然她認為,孫女上炕都費勁呢,騎什麽馬。
但是既然孩子開口提過想要寶馬,會不會騎是一件事,有沒有、能不能完成孩子夢想是另一碼事。
門開,劉老柱抱著一壇酒進來。
許老太衝他揚揚下巴讓送進去,她今日有點累著了,能不走路就不走。
隔著屏風,許老太聽到劉老柱忽悠客人們:“說了還囊括酒,那就必須有。
喝吧,不是說萬丈紅塵三杯酒,千秋大業一壺茶嗎?
你們不能隻喝茶,你們還得那什麽……什麽來著?
”衝外面喊道。
許老太無語。
劉老柱不知是從啥時候新添的毛病,愛記她語錄。
還腦子不好使隻能記一半。
不得不衝裡面,笑著探身子喊話道:
“茶是細品,是慢談,是湊一堆喝茶規劃怎麽賺大錢,所以人家叫千秋大業嘛。
酒是闊談,是豪放,喝多後一起憧憬,再感歎感歎一路上不容易的心酸。
風起雲湧,江湖快意,哪個不得喝酒?
所以萬丈紅塵離不開,咱們都是紅塵裡的俗人。
今日是你們最松坦的時候,最後一程了,來時帶貨不敢松口氣,等回程身上帶銀票更不行,覺都睡不好。
就今日,就此時,正好酒也送來了,喝!
”
劉老柱先是在心裡佩服!
總做主真能白話,就沒有瓶頸期嗎?
他剛才還和關二禿在外面感歎過,說為了推銷,他們這些日吃飯都在想詞。
已經提高不少了,以前他倆隻會,一幫爺們吸旱煙,提起農田樂半天,兩個娘們兩杯酒,聊起爺們罵半宿。
當然,也要感謝那段走遍各村當貨郎的日子,嘴皮子就是那時練出來的。
劉老柱笑道:“聽見沒?
沒錯,貨物要是放在我們這裡還不放心喝酒,那就沒有放心的時候了,喝,看看我們這裡的酒,可不是小綠酒。
”
反正你們也喝不了多少,度數很高,兩杯就迷糊。
章掌櫃看到清涼涼的白酒,心裡刺撓,嘴上小聲問劉老柱道:“確實是今日最松快,理也是那麽個道理,可我們不能喝吧?
上藥了。
”
“別聽郎中的,不差這一頓,嘗嘗。
”
劉老柱為推銷,好喝買回去,路上暖身子,一口就能讓你從脖子到臉全紅。
章掌櫃也是個愛喝的,要不然怎會隻勸一句就端起酒杯。
他也覺得許嬸子句句勸到他心裡,最後一程,帶回銀票更不敢喝。
所以沒一會兒的功夫,從嘗嘗就變成不喝不喝又喝了,還喝著喝著就多了。
飯店裡嗷嗷的說話聲,這幫人陷入了紅塵中。
許老太也從一幫京城人的嘴中,聽到不少八卦。
說今上都六十八了,又新寵一位十六歲的升至妃位,在商隊即將出發前,他們親眼見今上清道,陪著新寵愛的妃子回娘家,妃子的車架玉石做的,說是花了二十多萬兩。
就因為這個,商隊又卸貨,全堵在那,晚走了兩日。
京城商號有貨的晚走不要緊,城門一關幾日,堵在外面的卻進不來出不去,莫名多出許多花銷。
好在這次互市,太子以實際情況出發,知道路途太遠,運輸太貴,戶部尚書大人也據理力爭給所有參與的商號都免了稅,東家這才有得賺。
要不然來這一趟,去掉所有花銷和工錢就是白忙。
沒辦法,士農工商,商人地位低,王朝出點什麽事,就先祭出各大商號和票號,上面不管你有沒有利潤,認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該是你的義務。
即使爭取了免稅,聽聞太子得罪今上,被打發守皇陵去了。
許老太聽得直皺眉。
這是什麽皇上,幾十萬白銀給妃子坐車,沒錢給百姓抗災。
門再次打開,於芹娘和滿桌子兒媳小雲端粘豆包進來。
章掌櫃喝的笑呵呵,特意探身子喊坐在櫃台裡的許老太:“嬸子,怎麽還有?
吃不了啦。
”
“沒多少,也是屬於我們家獨有的,給你們煎炸的粘豆包,香黏可口,蘸白糖,軟滑油潤。
”
當於芹娘出來,許老太又告訴道:“緩上一盆凍梨,我看他們喝差不多了,一會兒吃。
”又問:“田芯呢?
”
“去澡堂子給送藥了,聽聞裡面又賣了二十多盒。
有一位小哥給她截住,我見老三剛要過去問幹啥呀,我們就聽見田芯對那位小哥說,賣沒有了。
也不知道是啥沒有了,好像啥都沒有了。
”
於芹娘笑著用圍裙擦擦手問:“娘,咱是不是又沒掙過田芯?
”
“我能掙過她嘛,唉。
”
許老太攏完帳,一桌席去除所有成本也就掙四兩半,攏共六桌累夠嗆二十七兩。
浴室那面更是,忙成那樣,她和劉家分,一家才分十四兩。
剩下要給燒鍋爐的搓澡的還有買柴火糕點費的工錢,並且還要給她孫女二兩洗護產品的錢。
再加上存貨屋子租出去三兩,騾子喂養一兩,今晚她家能住下一百二十人的大通鋪,一人十文,再有個一兩銀錢。
不到五十兩銀錢,家裡開店的前期投資,就被褥和澡堂擦身子帕子還有不少錢呢,本錢還沒有本回來。
需要再來一撥商家,才叫開始翻身。
倆人正說話時,很會賺錢又沒什麽壓力的許田芯回來了。
“奶,你是讓我今晚陪你熬夜,還是明日早點來幫忙?
”
許老太對兒媳婦擺擺手讓出去緩凍梨,聞言拽住孫女的小手道:“那要看你是今晚想吃燒烤,還是明早想吃油條。
”
今晚想吃燒烤,那就陪她在這裡熬夜,正好有肉化開,給孫女烤點五花肉。
要是明早來吃油條,就回去睡吧。
許田芯呵呵笑道:“我還是回家吧,正好把家裡工錢結算了。
奶,他們要是不添菜了,你也早點回。
”
“等會兒,讓你三叔和你一起趕車回去,讓他明日跑趟西山鎮取瓷瓶,是不是沒瓶子裝貨了?
”
“你們明日能忙得過來嗎?
還是托人給西山鎮捎信送貨上門吧。
”
“他炒栗子能掙幾個大子,家裡有的是乾活的人,我們又掙不過你。
托人送信送貨慢。
”
許老太來到門外,特意叮囑許老三:“今晚早些睡,明天還要再出門。
你一人出門在外,沒有老四跟著。
咱家本就紮眼,不要露富。
”
許有倉一臉莫名其妙:“……娘,你應該叮囑我,出門在外,再窮也不要犯罪,你是不是說反了?
”
“你個臭小子。
”
“娘,你什麽時候回?
”
“再過一個半時辰就和你二嫂,你滿桌子嬸子,還有關二禿子他們就回去了,留你二哥和老四在這裡值夜。
”
與此同時,澡堂子裡的老師傅們,也都知曉掙大錢的許田芯下班了。
到點就下班。
這不嘛,老師傅們一邊收拾浴室,準備迎接第三波洗澡的客人,一邊議論道:“怕是又得掙五六十兩吧?
唉,做人不要和那丫頭比,關二禿子和她關系好都起飛了,今日也沒少掙。
咱不行,咱就算把祖墳五十多口子都刨出來,一起去許家打工,也掙不過。
”
“眼下已經不是掙得過掙不過的問題了。
我來搓澡乾活,掙錢是為吃飽飯,現在錢沒掙多少,還沒功夫吃飯了,這扯不扯呢……”
半夜時分,許老太累得忘記關直播,感覺剛到家躺下半個多小時,她孫女就忽然坐了起來。
揉著眼睛說:“奶,好像又來一波客人。
”
果然,沒一會兒劉老柱趕著爬犁來敲大門。
怎辦,住不下了。
關二禿也披著衣裳匆匆跑來,問許田芯藥,他要去澡堂子賣藥。
半夜到,指定有凍得受不了要洗澡。
許田芯聽聞是來自魯州的筆硯商號,以筆興業,以筆鑄魂,萊州毛筆,書畫高人,齊魯筆硯。
她擺擺手:“關爺爺,今晚沒咱倆事,好好睡覺。
反正也沒有瓶罐。
”
為啥?
因為東西南北中,好腚在魯州。
蔬菜大省,養得一口好腚,得痔瘡的少,據說是豆橛子保佑那個省的人。
作為現代肛腸科醫生,那是給全國痔瘡排名編過歌的。
許田芯再躺下時,總感覺有件事疏忽了。
什麽來著?
對,境外很乾燥,她也可以賣給境外貨物嘛,賣古代版開塞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