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直播間通古今》第210章 解鈴還須系鈴人
老老太:沒錯,她作證。
她是後來的,都知道曾孫女一頓吃仨菜,饞。
……
“幹什麽去?
”
“嚇我一跳。
嬸娘,你怎麽起這麽早?
”
特意起來的。
聽聞你談成一份大買賣,鎮北軍那些大將又很講究,先付了貨款,允你三個月後交貨。
但你很可能貨不貨的三個月之後再說,倒是容易先把掙的錢花掉。
尤其是怕你又花在我們這些沒用的人身上。
“不會的,嬸娘,咱家有車又有房,我還買那些做什麽?
我不是還給過你布嗎?
”
“那你是要出門給自己買?
”
“對,買藥,訂貨。
沒有這些,我拿什麽給人家交付。
我趕牛車走。
”
“噢,那成,我去告訴你奶一聲。
”孩子乾正事是不會攔的。
於芹娘心想:要不然像上次似的,不聲不響,她暗下裡放走田芯惹得全家擔心夠嗆。
“別的,我奶昨夜又忙到半夜才回,別吵醒她啦,我這不是和你說完就行嘛。
”
於芹娘看著侄女的背影,有些為難。
那她就再次做主放人走?
可是,她真的很想再磨嘰一遍別亂花錢。
按理,銀錢是田芯自己賺的,怎花她一個做嬸子的管不著。
可事實擺在那裡,每次田芯賺大錢後,他們總是會借光。
細想想,於芹娘有點不是滋味,這不等於在趁著田芯年幼,用孩子撈錢嘛。
本來就上啃老,這又啃小,要是等幾十年後,黃泉路上再啃祖宗,這點沒出息的事,等於是全讓他們佔了。
於芹娘吱吱嗚嗚時,許田芯走了兩步,忽然站住腳,扭頭看向她嬸娘認真道:
“嬸娘,你是從哪聽來的啃老?
是不是村裡誰,背後說你和我叔叔他們閑話啦?
我有沒有本事?
好,既然你承認我有本事,你就信我的。
我告訴你,首先,他們笑你們啃老啃小,你們可以笑他們沒老沒小可啃。
更何況,你們不是。
因為在家裡待著陪我奶和我,什麽活都幫忙乾。
家裡有個什麽急事,也立馬出現,不過就是在家裡吃個飯睡覺,那並不叫啃老。
真正的啃老是……”
許田芯認真的表情沒了,變成一臉八卦指指村西方向。
怕西院郝銀花奶奶家裡聽見傳閑話,小聲和於芹娘細掰扯道:
“裡正爺爺家的大兒子才是,嬸娘,你覺不覺得?
”
於芹娘立馬點點頭。
一大清早,劉家大兒的名聲就在倆人的講究中身敗名裂。
許田芯特意摘下手套細數:
“他獨自去大城池打拚,掏空劉爺爺家攢了大半輩子家底。
他倒在大城池買個鋪子買個房車的。
然後還對老家爹娘說得好聽,要證明自己有本事。
我看他在外多年,就證明了有本事掏空他爹娘老本。
就這,嫌棄不夠,還想掏呢。
無奈,一是血緣牽絆,二是被貪心一葉障目,有些父母歸根結底為那個面子,他就是看不清楚。
有些父母,那真是,寧可要那些把家底掏空跑外面證明自己的,也嫌棄在家陪伴的兒女。
”
好在,劉爺爺現在清醒點,開始修煉小號。
而幸福就是對比出來的。
許田芯講究完劉老柱一家子,立馬誇自家道:
“但我奶多睿智啊。
所以嬸娘你放心,我奶她不怕你們吃,不怕你們喝,家裡多雙飯碗的事兒。
就怕將來咱家有錢,你們也嚷嚷要出去證明自己,不讓出去還急眼。
再來個不停創業,屢戰屢敗,那有多少家底也遭不住。
畢竟買車買房它有個數,去外面瞎折騰,那無底洞。
”
是不是這個道理,對不對?
許田芯兩手插袖子裡,這不是剛剛講究人把手套摘了,還用胳膊碰碰於芹娘的胳膊尋找認同感。
“你說的怎這麽對呢。
”於芹娘覺得心裡一下子松快不少,啃老又啃小的負罪感都減輕了。
像是那日裡正的老娘一邊洗菜,一邊閑嘮嗑提出,要給老四介紹位縣裡的姑娘。
說這回家裡可太有本事了,能找縣城姑娘。
老四立馬嘀咕說他不去,別說縣城,就是京城也不去。
還說他是舍不得離開家,舍不得離開娘。
隻有他在家,娘打水,他才能給提桶。
娘炒菜,他給燒火,要是雪太厚,娘走不動道,他還能給背著。
他跑外面去,誰對他娘能像他似的?
“娘,我想給我那頭牛買個鞍子,你能資助點嗎?
”
婆母立馬就給老四掏錢,那次一點兒沒多問。
然後裡正的老娘也問老三對城裡姑娘有沒有想法。
三小叔也說:“我們家裡三代人努力,才換來今日有衣穿吃飽飯的日子。
我跑縣裡乾活當姑爺,就為吃飽飯?
那我何不如在家蹲著,已經能吃飽了。
”
過後,老四和老三湊一起還說,反正出門在外,沒人問他家裡的錢是娘掙的還是靠侄女本事掙的。
他就知道,他們這熊樣照樣被叫聲三少四少,有錢才是大爺,他們跑外面當什麽女婿,放著少爺不當,腦子被驢踢了嗎?
得,合著就剩她和她男人鑽牛角尖。
許田芯又用胳膊碰碰於芹娘,打算再接再厲勸道:“另外,嬸娘,你放松點兒,不要我出門,你就害怕我花錢。
花,怎麽啦?
你看看這是啥。
”
“銀票。
”於芹娘感覺自己真是出息大發了,最近她見過十兩整銀,見過五十兩元寶,這又認識了銀票。
“不,這就是一張紙。
”
“啊?
”
“你不花,它不就是一張紙嗎?
無論放多久也沒價值,存不好還會被蟲子咬。
我隻有把它花了,用在自己身上,它才叫屬於我的,明白沒?
”
許田芯戴好手套,捂好座山雕的棉帽子。
今日她穿一身黑做男裝打扮。
許田芯扯牛車越過家門口了,於芹娘才好氣又好笑的反應過來,又利用她腦子笨,歪理邪說。
還整個不用白不用,敢說這話的都是有本事的有錢人好嗎。
好在她家田芯全佔,於芹娘有些自豪地急衝衝追出來喊道:
“芯兒啊,你等會兒,去哪也要吃飯,我給你下碗熱湯面條。
”
許田芯一擺手:“不了,去關爺爺家蹭飯。
”
……
許田芯到關家看到炸沒的兩間房子,真心覺得,就黃世仁來了關爺爺家,都不好意思要帳。
“英子姨。
”
“噯,田芯,外頭冷,快進屋。
牛車放那吧,我喂它,我拴。
”
“怎麽一大早就洗衣裳?
”許田芯攥鞭子進屋時問道。
英子姨有些不好意思,她家換洗衣裳少,就要洗得勤快。
尤其她爹那件貴衣裳工作服,不洗舊衣服,貴衣裳換不上。
雖說家裡現在借田芯和許家光,已經過上從前不敢想的日子。
但她精打細算慣了,仍然舍不得將銀錢用在吃穿上。
有那銀錢,給家裡添置口水井多好。
不過,今早關家知道許田芯要來,吃的好。
這叫第一次來家端飯碗。
英子特意放一鍋六個雞蛋的疙瘩湯,小鹹菜就準備了四樣。
怕許田芯放不開量吃不飽。
她爹又起大早,路過一大片楊樹林去隔壁村買牛奶,正在屋裡用牛奶蒸漂白的大饅頭,惹得她兒子一早上也姥爺長姥爺短的圍著鍋台轉。
“開飯嘍。
”關二禿非常高興地端疙瘩湯。
一桌坐著女兒外孫徒弟,家裡人齊了。
關二禿的外孫,小名叫糞缸,大名叫虎撐。
此名還有點講究。
傳說藥聖孫思邈行醫路上遇到一隻大老虎,用鐵圈給老虎救治好了,老虎自此就跟著他。
後來,孫思邈死後被民間封為藥王,香火不斷。
藥王爺的廟裡正中間供奉孫思邈,旁邊就趴一隻老虎。
打這起,所有的行醫者都會拿一幌子,用以傳承,幌子上畫著一隻大老虎。
許多行醫者也一手拿鐵圈兒稱之“搖鈴”,鐵圈就是從老虎那來的,一手拿幌子為“虎撐”。
而關爺爺的幌子被他同門師兄的媳婦搶走燒了,恨他給兒子治死,也是有點嫉妒師父的虎撐傳給關爺爺。
關爺爺又沒錢再找人畫虎撐,好的畫很貴的,隻能給外孫起名叫這個。
許田芯不打算隨便找人畫虎撐,她認為畫得再好,畫家沒見過真老虎的話,會失了靈性。
她曾和許老太說:“要是我遇到老虎……”
當時,許老太一點兒沒留情地打斷吐槽道:“哎呦我天,還想偶遇?
那老虎躺著都比你個高,人不大,你夢還挺全。
”
扯遠了。
虎撐正在小聲和許田芯說:“姐姐,你先別吃疙瘩湯,你聽我的吃餑餑。
今早俺家大餑餑可好吃啦,不一樣。
你絕對沒吃過。
”
他在竈台邊轉悠,姥爺給他一塊餑餑皮,他嘗到味了,甜甜的。
許田芯有點好笑,無非就是放奶放棗放糖唄,阿姨我啥沒吃過。
沒當回事拿起一個咬了一口:“……唔?
”
許田芯為試味道,連吃大半個饅頭才追問:“用什麽做的?
”
怎麽有點冰淇淋味兒。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裡怎麽會有香草味的饅頭。
英子也疑惑。
無奈關二禿就是不說。
一直到許田芯喝完一碗疙瘩湯,關二禿也吃飽了,才笑呵呵道:“這可是好東西,田芯啊,多吃點。
”
“到底是什麽好東西,您又添了什麽藥?
”
“聰慧,我用你家牛糞熬煮一個多時辰……田芯兒,怎的啦?
”
許田芯嘴裡的饅頭掉了。
以後一定要先問清楚,再端關爺爺家飯碗,哪怕是喝水也要小心些。
她吃完倆饅頭了。
不需要的冷知識又增加。
當牛糞煮許久後,應該是就會出現香草味的湯,要是敖乾剩下的晶體就會是香草精。
或許我們吃的冰淇淋,那個形狀不是湊巧。
“田芯兒,你說這個,你奶做糕點往外賣,能不能賺許多銀錢?
我白送她。
”
真是謝謝了啊。
——
到了鎮上,許田芯摘下黑豬皮棉帽子,從帽子裡面縫的小兜拽出一張銀票遞給關爺爺:
“這次由您來采購,早晚要面對。
同樣都是第一次做人,您憑什麽要讓著他們?
再說咱買這麽多銀錢的藥,他要是趁此緩和關系,咱就接著買他家藥。
要是還和您……那咱還真不敢買他家的了。
今日見分曉,不行乾脆斷了這面的路,重新想辦法,我們也省心,以免心裡膈應怕影響療效。
”
別在這裡賺著她許田芯的錢,還假裝不知道她和關二禿的關系。
許田芯從不認為關爺爺治死這家藥堂兒子有錯,也並不是在為醫生這個職業說話。
而是就事論事。
這裡的醫療水平有限,望聞問切,草藥針灸,沒有儀器。
有儀器在現代也有病情嚴重會死的,有人小闌尾炎手術都死,甚至拔個牙有生命危險,按個摩骨頭碎了,每個人身體情況不一樣,幹什麽都有風險。
合著,在醫生沒有出現任何失誤的情況下,在別的醫生都不想淌渾水,說你那個手術不好做,乾脆不管你死活也不掙這份錢的情況下,關爺爺一文錢沒收,就認個情理,為人實在得要命給做手術了,結果死了,就不依不饒唄?
誰也不想這樣。
然而這一家子讓關爺爺草藥都賣不出去,四處敗壞名聲。
好好的醫術,這些年從沒賺到過錢,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要是都這麽不講理,乾脆沒人做醫生了。
醫生也索性看到稍稍有點嚴重的患者,直接就說沒救得了,別貪絲毫風險。
救活還有功,死了還不得罪人。
所以說醫者仁心,關爺爺就吃虧在“仁”。
還不願意事先說嚇唬家屬的話,覺得患者家屬已經夠焦慮難過,總愛說:“我定會勉力一試。
”
再次走進藥堂。
關二禿沒想到,才進來就遇到最嚇人的嫂子。
當年他嫂子罵他,瞧你那鱉孫樣,往後隻配像狗一樣的活著。
我們要看你像狗一樣被溜,舔著臉四處求人問,有沒有看病的?
還賺不到幾個大子。
他有問過,嫂子,你為何罵這般狠,是你們非讓我給侄兒做手術,又做得這麽絕。
他嫂子說,我家一向比你過的好,你們一家子性命加一起都不如我兒一人貴重,沒讓你們全去陪葬就不錯了。
此時:“兄嫂……”
他嫂子聲音尖利:“呸,放你娘的屁,管誰叫嫂子呢。
難怪從昨夜就右眼皮跳,我還當是哪個王八蛋,原來是火燒的胡子,禍在眼前,災星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