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這種東西太過玄學。
但並不止花語。
在那個時間段,警方把柳壬娜當成了朱獳的頭號嫌疑人。
她當時認為柳壬娜過來送花,是像那一封信一樣,再一次的警告她!
畢竟陸曳剛剛出車禍,柳壬娜便立即趕過來了,而當時同陸曳約好了的齊桓父親都還沒有趕來。
直到葉朗提醒她,她才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陸曳同柳壬娜明顯不是場面上的關系,他們可太熟悉了。
在警方還沒有掌握柳壬娜的犯罪事實的時候,葉朗仿佛已經知道了許多。
而且,的確是陸曳將整個沈氏都賣給了柳壬娜,柳壬娜才得以發家緻富振興長青的。
可她還沒有來得及細想,就被那場槍戰,被陳末的重傷,被柳壬娜那一句沈照堂才是朱獳弄得亂了心神。
“柳壬娜辦公室裡有一方檮杌的鎮紙,我將她拚了起來,找到了她的真實身份。
再回過頭來,才想起了那束不同尋常的花……隻不過,我沒有辦法確定,那個人是你,還是小葉哥。
”
陸曳聽到這裡的時候,目光一下子變得幽深了起來。
“原來破綻是柳壬娜的那束花麽?
我們從小就認識了,她這個人一貫喜歡多此一舉。
”
沈珂一怔,從小就認識了麽?
她抿了抿嘴唇,手中的槍並沒有放下來。
“讓我證實自己懷疑的,還是張青衫讓詹靜瑜姐姐轉交給我的那張郵寄憑證。
張思佳將她收集到的證據,寄給了我的媽媽。
”
沈珂說到這裡,聲音有些哽咽。
“我媽媽不是什麽掌握著權力的人物,也不是張思佳最信任的人。
張思佳是做調查記者的,她又怎麽會想不到那東西寄給誰,對誰而言都可能是殺身之禍?
”
“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了朱獳是我媽媽親近的人,張思佳認為這東西交給了她,朱獳也不會動她。
”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
她記得小時候,張思佳其實經常會來星河路十八號的,她經常穿著牛仔褲,背著一個大大的雙肩包,很喜歡拿相機出來給人拍照。
說話的時候聲音頗大,笑起來的時候格外的爽朗。
陸慧十分的喜歡她,還總是說像陸曳這樣遊手好閑的家夥能夠娶到張思佳,簡直就是祖墳上冒了青煙了。
她不懂那是不是大人之間的場面話,但是張思佳是絕對不會做出那種禍水東引,故意要害死陸慧的事的。
“直到這個時候,我還是不想相信會是舅舅你。
我甚至在想說不定柳壬娜說的是真的,是我爸爸。
我還想過,外祖父外祖母並沒有在那次考古行動中喪生。
”
“他們才是躲在背後的人……”
沈珂說著,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她人生的許多年,都是同舅舅相依為命的。
“可是他們不了解張思佳。
張思佳被最了解她的人殺死了。
那個人,就是讓我媽媽和張思佳從陌生人變成親人的唯一的紐帶,那就是你。
”
如果沒有陸曳,一心學術的陸慧同遊走在危險邊緣的調查記者張思佳,指不定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交集的。
沈珂穩了穩自己的心神,“事情的發展,一步一步的證實了我的猜想。
”
“我從雷烈妻子手上戴著的戒指,發現了阮氏基金會。
”
“那些被朱獳殺死的受害人,其中有一個共同之處,就是參加了當年的那個考古行動。
”
“考古行動的主要讚助人是阮氏集團,還有外籍華人湯祖銘。
從南江出發去的路線,是後來開了旅遊公司的徐一程規劃的,而第三個案子裡的退役老兵鍾應,則是負責這次考古行動的保鏢。
”
“朱獳是在復仇。
”
“那麽兇手十有八九就是那些去世人的子孫後代,而那個人就是你。
”
沈珂的父親沈照堂雖然對母親陸慧極好,但這種好真的會讓他喪失理智,去殺死那麽多人為嶽父嶽母報仇嗎?
“如果那個人不是你,而是外公外婆其中一個人活著回來報仇呢?
”
“看上去不是不可能,可如果是這樣,張思佳為什麽不把東西寄給你。
而是要舍近求遠將朱獳是誰的事情,告訴我媽媽?
”
“當然因為,你才是那個不能說的人。
”
沈珂並沒有見過外祖父外祖母,隻是在看相冊的時候,經常會聽到媽媽說起他們。
說他們兩個人就是學癡,在他們心中學術考古才是天字第一號的事情。
陸家四口人,隻有陸曳一個人是個異類。
但他並不是不能做到,而是不想做到,他對於父母的死耿耿於懷,所以才不願意去考古系當老師,也不樂意去研究所,反而是守著古董鋪子,時不時的幫人修文物。
無論怎麽看,陸曳都有充足的殺人動機。
“我曾經想過,會不會外祖父外祖母其中有人並沒有死,他們回來復仇了。
他們中無論是誰,都十分的精通國學文化,是能想著要用國畫,印章,剪紙,皮雕這種東西的人。
”
“可是時間線並不允許。
我從來沒有見過外祖父外祖母,朱獳案發生的時候,離他們去世已經過了許久了,在這期間阮竹都因為癌症去世了。
”
“如果他們還活著,怎麽會這麽多年撇下一對孩子不管?
如果他們選擇的報仇手段是直接將人殺死,那麽又為什麽時隔這麽多年才動手?
”
“而且在朱獳案中,有身強力壯退伍老兵,有年輕的男記者……每一次殺死的都不止一個人,這不是一個老人能夠輕易做到的。
”
“即便他們天賦異稟,又因為什麽耽誤了……那麽星河案呢?
外祖父外祖母如果已經報完仇了,為什麽還要殺死自己女兒全家?
”
他們已經垂垂老矣,從地獄裡爬回來,就是想要報仇雪恨。
在那種情況下,還有什麽必要殺死張思佳,犯下星河案?
如果真是外公外婆其中有人復活了,那麽他報仇之後呢?
為什麽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既然從來都沒有出現過,成為了法律上的亡者,那又還有什麽必要讓柳壬海頂罪,那又還有什麽必要讓柳壬娜豁出性命去承認自己是朱獳?
這簡直就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如果殺人動機是為了復仇的話?
那麽為什麽要殺死雷烈呢?
為什麽要殺死劉橋還有剪紙大師呢?
”
沈珂說著,手腕猛的用力,那黑漆漆的槍口直接用力的懟在了陸曳的腦門上,壓出了印來。
“為什麽呢?
為什麽報完仇了還不收手,還要殺死張思佳,要殺了我們全家?
”
“是因為鍾思文的那個傳承醫學基金會對嗎?
擅長心理控制的教授雷烈,送子活菩薩鍾思文,還有喜歡用人來做實驗的西醫饕餮程新國……他們聚在一起在做一項秘密實驗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