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八突發高熱
上墳回來後,夏月初在竈間忙著做飯,秦錚跟在她身後打下手。
他最近越來越覺得夏月初是個挺了不起的人,雖然沒讀過書,但是卻很是明理知事。
當然,最難得的還是一手好廚藝。
秦錚之前吃了一頓吳氏做的飯菜,當時覺得香得不得了,但再吃了夏月初的手藝之後,他才發現,這可真真切切地詮釋了什麼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而且,這幾日他發現夏月初熬藥的時候,總是順帶著熬些並不是給薛壯吃的東西,不免想到這說不定就是她要給自己找的營生,越發跟在夏月初的身後打轉了。
“你快別在我這兒礙手礙腳的。
”夏月初一個回身差點兒撞在秦錚身上,把藥碗他手裡道,“給你把藥端進去。
”
秦錚樂呵呵地端著碗進屋,屋裡很快就傳出他驚慌的聲音︰“,你怎了?
”
“怎了?
”夏月初進屋問。
“剛才還好好的呢,怎麼一下子發起燒來!
”秦錚有些著急地說,“嫂子,你快來看看,怎叫都叫不應了。
”
夏月初伸手試了試薛壯的額頭,果然是滾熱。
“肯定是在山上待時間長了受寒了。
”夏月初嘆氣,“這才剛好了幾天,就不該讓他自己在墳前再待那麼長時間。
”
“嫂子,這怎辦啊?
”秦錚到底還是個孩子,這會兒也沒了主心骨,眼巴巴地看著夏月初。
“我看著他,你趕緊套車進城去請大夫。
”夏月初說話間已經從外頭端了盆涼水過來,擰了帕子敷在薛壯的額頭。
秦錚急匆匆地往外跑,夏月初又拿了幾個餑餑追出去,讓他帶著路上吃。
夏月初守著薛壯,自己隨便吃了口午飯,想著他醒了之後怕是該喝些粥比較好,又去外間抓了兩把米把粥熬上。
涼水帕子對薛壯的熱度根本是杯水車薪,放上沒多久就變得溫熱。
夏月初不住地換著帕子,但總覺得薛壯的熱度似乎在不斷升高。
原本臉頰隻是微微發熱,這會兒摸著都已經燙得能煮雞蛋了。
夏月初有點兒坐不住了,這麼下去人要燒壞了的。
她去兌了些溫水,薛壯的衣襟,給他擦拭了前胸後背,腋下和脖子周圍。
隔一會兒擦一次,這樣連擦了四五次,熱度總算稍稍退下來了點兒。
薛壯嘴唇蠕動,似乎想要說什麼。
夏月初湊近去聽,隻聽他喃喃道︰“……對不住……月初……”
“唉……”夏月初給他擦身的手一頓,輕嘆了一聲。
好在沒過多久,秦錚就將唐大夫請回來了,薛良平也跟著過來。
唐大夫看著燒得渾身通紅的薛壯,平時總掛著笑的臉上也沒了笑意。
他診脈後嘆氣道︰“上次的風寒好不容易調養好了,如今倒好,倒比上次還厲害了。
”
“那可怎麼辦啊?
”薛良平擔心地問。
“抓些藥吃,先把熱度退下去,其他的得慢慢調養了。
”唐大夫寫好藥方交給秦錚,又道,“看他這情形,倒像是有什麼心事突然擱下了,這一放松就引來風寒入體,看著兇險但隻要好生將養,好起來的也快。
”
心事?
夏月初當即想起之前薛壯對著許氏墓碑流淚的模樣。
“心事去了是好事兒,病了就好生吃藥養著。
”薛良平摸出錢交了診金,“多謝唐大夫了,又麻煩您大老遠跑一趟。
”
夏月初低聲叮囑秦錚︰“好生把唐大夫送回去,抓完藥,順便看看誰家賣山藥買點兒回來。
”
“對對,給他熬點山藥粥喝。
”唐大夫聞言連連點頭,扭頭對薛良平道,“大壯媳婦是個不錯的,又懂事又知道心疼人。
”
薛良平聞言也連連點頭,這話沒錯,他自個兒也是這麼覺著的。
周氏趴在自家屋裡的窗戶邊,專心緻志地聽著外頭的動靜。
薛勇在炕上翹著二郎腿躺著,見狀忍不住道︰“有啥可聽的!
”
周氏白了他一眼,繼續側耳傾聽。
直到外面傳來牛車出門的聲音,她這才回到炕上,用腳尖踹踹薛勇,低聲道︰“你說怎就那麼巧,剛上墳回來人就病得不省人事了?
”
“大夫怎說的?
”薛勇迷迷糊糊地問。
“大夫說是風寒,我怎麼覺得……”周氏的話說了半截就吞回去了,猶猶豫豫不敢說的模樣。
“你這人,說話怎竟說一半呢!
”薛勇抓住周氏的腳撓了兩把,“趕緊說!
”
“哎呀你別撓我,我說,我說!
”周氏最是怕癢,連連討饒,然後湊近薛勇,用隻有他能聽到的聲音說,“我是說,他該不會是從山上帶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回來了吧?
”
薛勇聽得渾身一哆嗦,猛地往後閃了一下,有些懷疑地看著周氏道;“你別瞎說這些,怪嚇人的!
”
“你看,我就說不說,你非讓我說。
”周氏鼓鼓腮幫子,嗔怪地說,“我說了你又害怕!
”
薛勇趕緊道︰“誰害怕了,我堂堂七尺男兒,陽氣這麼壯,我能怕那些東西麼!
我這不是擔心你麼,你如今懷著身孕,最是金貴的時候,可不能有半點兒閃失。
”
周氏聽了這話先是心裡美滋滋的,而後又忍不住擔憂。
“要真是帶了什麼髒東西回來,該不會對咱兒子不好吧?
”
薛勇一聽這話頓時緊張起來,這會兒也不瞌睡了,一骨碌爬起來。
“那怎辦!
”
周氏眼楮骨碌碌轉了幾圈,給他出主意道︰“要不你去問問娘,娘經過的事兒比咱們多,肯定比咱們有法子!
”
“那肯定的,我這就去問問。
”薛勇趿拉著鞋就往東屋去。
周氏在後頭不放心地叮囑道︰“你可別說是我讓問的!
”
“放心吧,當我傻呢!
”
盛氏最近本就心裡不安,身子也是病病歪歪的,聽了兒子的話,也免不了瞎尋思起來。
西廂房裡,因為薛壯的熱度一直退不下去,秦錚和夏月初都沒睡好。
天蒙蒙亮的時候,夏月初坐在炕沿兒上,背靠著炕琴迷迷糊糊地眯著,忽然聽到外面傳來鼓聲,還有些聽不太清楚的嘈雜聲。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