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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第437章 這是她能吃的苦嗎!

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溫輕 2189 2024-05-11 15:44

  女娘看了眼不遠處擺放的刻漏,盈盈立於一處,不緩不慢的掀開最近的一方紅綢蓋頭。

  是那副最大的繡品。

  足有人高。

  “此為冬室畫禪圖,喬松白雪,庭宇高敞,文士童仆,衣紋頓轉犀利。
整體線色足有百餘種。

  繡品和古畫交融。

  “針跡色彩相互交錯間,近處湖石雲樹,遠處髯奴擔酒。
舒朗寫意,用色細膩,潑墨破彩。

  每繡好一部分,繡娘還要靠著繡繃一一核對,再加色對光。

  離得近了,可見繡中人物,以繽紋針的手法,眼,鼻,嘴,耳,額,皺紋,眉毛,鬢發,說甚至手背上的筋紋都極緻清晰。

  場面安靜的仿若一根針都能聽見。

  前面帶繡品登台的各繡坊老爺,拿出來的蘇繡,的確各有各的美,可一廂對比之下,這一副繡品,藝術效果直抨擊靈魂。

  還沒等沈嫿一一細說各此副的處繡法。
就有人叫價。

  “一千兩。

  “我出一千五百兩。

  “出這麽點,也好意思喊出來?
沈娘子,我出五千兩。

  沈嫿笑了笑。

  “定個價四千兩。

  “適才叫價五千兩的商家回頭交銀來取。

  女娘掃視一圈,這次來的,也有不少各大繡坊的繡娘門面,來此多半是長眼界,對往後技法也有幫助。

  拋去人工,成本,用料,虧不了本。
估摸說純利得有六百多兩。

  這兩句話,換來眾人又是怎舌。

  沈嫿微微一笑:“我不缺錢。

  “這幅繡品的利潤,我分毫不取,做獎賞全給繡娘。

  肖掌櫃適時出聲:“一風堂,定此五千副。

  好繡品自然不愁賣。

  可一風堂做盛京的生意,總要物以稀為貴。

  一聽這話,本就蠢蠢欲動的各地商鋪掌櫃:“令恩軒,三百副。

  “慈溪苑,五百副。

  “桐……”

  堂間變得鬧哄哄的。

  沈嫿遂道:“想要《冬室畫禪圖》批量下單的,同我家掌事言明,她那邊登記。
價格回頭細談。
立契為證。

  自古以來多為如此,批量下單的價格總要便宜些。
可再由各鋪掌櫃轉賣,隻會更為昂貴。

  沈嫿又一一展示繡品。
無需她介紹,下面便叫起了價。
沈嫿也樂的清閑。

  直到最後一副,是最小的那副。

  她扯開紅綢。

  是一方絲帕。

  坐的遠的自然看不真切。
但沈嫿前面的繡品拿出來哪一個是凡品?
商戶們當下就開始漫天叫價。

  “得,我是又搶不過了,無礙,我要三百單!

  “……笑死,這點出息,這邊六百單。

  坐的近瞧清了的更是齊齊吸了口氣。

  周掌櫃的手都在抖。

  “這……”

  謝珣總算起身:“亭台樓宇綠葉紅花,飛簷走獸人影綽綽,綿綿梅花雨,質地卻輕薄。

  漫天的梅花,或墜落羊腸小道或半空飄落肩頭,花瓣色漸轉深。
就連鬚毛都根根鮮明,可見細節,更別提殿的宏偉。

  如此之景,卻縮小再縮小。
落於一方絲帕之上。

  “太後娘娘愛梅,這幅《水殿梅花圖》我要了。

  反正這銀子是宮中出的,他定要為漾漾敲詐一筆。

  周遭陷入死寂。

  誰敢和他叫價。

  能和宮裡最尊貴的貴人用同種畫樣的絲帕,這……

  “孫掌事,我追加一千副!

  “孫掌事,追加兩千副。

  沈嫿卻道:“此繡品並不批量售賣。

  本蠢蠢欲動給夫人定一副的汪知府一愣:“為何?

  沈嫿沒好氣:“繡不死我。

  她手都要抽筋了!

  這是她能吃的苦嗎!

  得絕對的耐心,針針都不能出錯。

  那些繡娘,年紀已大,若要繡此,隻怕艱難。
沈嫿更不舍得讓她們為此傷了眼。

  何況,前頭的繡品,賣出去的單數獲得魁首想來綽綽有餘。

  算了算,好家夥,往後的一兩年都不用再接生意了。

  唯一慶幸的,除了一件大件繡品,其餘的都是小件繡品。

  沈嫿正要下台,中途靈光一閃卻又折了回去。

  女娘相當溫柔。

  “批量買的訂單,利潤更會抽成給出力的繡娘。
這是我定的規矩。

  沈嫿嗓音清脆,當面挖人:“來此的繡娘不算少數,想要發財的。
淳氏繡坊的大門,隨時向你們敞開。

  各大繡坊的老爺全然黑了臉。

  繡娘們卻是雙眼放光。

  哪個主家同沈嫿這般慷慨!
要知道,她們的工錢是高不錯,可都是定死的。

  ————

  沈嫿說的口乾舌燥,喝了茶潤了潤嗓子,也不再久留。
女娘很快收拾一番,同謝珣一道離去。

  兩人走在街上。

  “《水殿梅花圖》是你繡的?

  “阿兄怎知?

  謝珣兀自笑了笑。

  “那時阿娘知你身子骨差,便不讓你花費過多心神,你陽奉陰違的很,總背著她夜裡起來偷偷的繡。

  “偏偏又怕阿娘知曉發怒,倚翠又勸你不得,我屋內的蠟燭,回回總能少了大半,不是你取的,還能是誰?

  再後來,他出了事,沈嫿就沒在碰針線。

  如今才重新拾起來。

  也是,時間太短,她壓根來不及趕製別的。

  女娘:“……難怪!
後頭你屋裡的蠟燭全都藏了起來,我尋不著一根!

  “若不如此,你的眼還要不要了。

  謝珣還要出聲,可視線卻定在一處,渾身血液跟著涼透凝固,欲擡腳卻沉重的再也動彈不了半分。

  他一瞬不瞬的看著,就怕是鏡中影水中月,徹底消失,也徹底的抓不住。

  謝珣的唇失了血色。

  沈嫿察覺他的不對勁。

  正朝著他所看的方向看去。

  三丈外,女娘盤發,一身藍色羅裙,襯得愈發溫婉,柔的似水。
手下提著幾袋藥包。

  是…蕭瑟瑟。

  而遠處,頑劣孩童玩著炮仗,隨地一扔,驚擾過路的馬兒,馬兒失控,嘶鳴吼叫,橫衝直撞而來。
嚇得路人連連驚叫,撒開腿的躲避。

  蕭瑟瑟所站之地倒是安全,可卻被人群跑來的撞上,身子踉蹌一二,不由往前傾。

  謝珣瞳孔驟縮,如何還能顧及旁的,快步向她而去。
扶住她的左臂。

  “可有事?

  蕭瑟瑟驚魂未定,右手下意識護住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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