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被斬殺（二更）

　　“應城那邊，出狀況了。
”梁王紅唇挑起一抹冷笑。

　　褚雲攀道：“什麽狀況？
”

　　“西魯去年年底才攻佔西北，原以為會休養生息一段時間。
不料上個月卻與南蠻一起突襲應城。
”梁王修長的手指輕敲著一旁的楠木茶幾，“馮大將軍以為西魯攻打西北元氣大傷，一時松懈，被斬殺於馬下。
”

　　“什麽？
”褚雲攀一驚。

　　馮大將軍是太子側妃——馮側妃的爹，也是馮家最為勇悍之人，應城就靠他守著了。
哪裡想到，他居然被斬了！

　　“應城那邊，就靠那窩小的，不知能守幾天。
”梁王冷笑，擡頭看著褚雲攀：“褚三兒，原本，你考了狀元，我便想你當個文官也不錯。
畢竟你成了狀元，再去康王麾下隱姓埋名就行不通了。
西北那邊還出了個許將軍，你想走武路，也不是那麽輕易。
現在應城那邊……很大可能會崩。
”

　　應城會不會被攻破，梁王也說不準。

　　不論是西魯還是南蠻，他們會如何攻將過來，梁王也不知情。

　　縱然馮家是太子的勢力，梁王也不會為了除掉馮家而把外敵引進來。

　　那是通敵賣國！

　　就算他再想得到那個位置，也不會乾出這種事。

　　他身上還流著一半蕭家人的血。

　　“馮家守應城本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現在兩族合夥進攻。
主將馮大將軍被斬，機會……很大。
”梁王說。

　　“我去！
”褚雲攀毫不猶豫地說，“若到時真有機會，我去。
”

　　“你可想清楚了？
”梁王眸光微沉，“你現在不是白身。
你是狀元，前途無量的狀元！
”

　　梁王很想有人能拿到兵權。
至於朝中的文官，能有個得用的，對他來說也是一大助力。
但兵權，幾乎都掌握在太子和正宣帝手裡。
所以兵權，才是大頭。

　　但對於褚雲攀來說，當一個狀元，出路更穩。

　　畢竟誰也不知道在瞬息萬變的沙場上會發生什麽事。

　　褚雲攀縱然天資出眾，被培養多年，到底從未親身經歷過真正的戰爭。

　　若死在那裡，那就什麽都沒有了。

　　“我去！
”褚雲攀還是這兩個字。

　　梁王聽到他這兩個字，心裡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隻看著他那似是熟悉的臉容，輕輕皺了皺眉：“你回去再想清楚。
”

　　說著站了起來，又嗤笑：“說不定馮家守住了呢！
你一點機會也沒有。
”

　　……

　　太子府——

　　正華院——

　　太子妃坐在楠木長榻上，臉色鐵青：“我二哥怎麽會被關到了大理寺？
”

　　琴瑟小臉微白：“聽說替那什麽許瑞和殷婷娘之流改了戶籍書。
”

　　“那兩個是什麽玩意？
就一個外室和拖油瓶，他怎會乾出這種蠢事？
”太子妃氣得胸口不住地起伏，殷婷娘的事情鬧得轟轟烈烈，就連太子妃這樣身居高位之人也有所耳聞。
“而且，那個張讚……他竟敢如此做！
太子呢？
”

　　“去了馮側妃那處！
”琴瑟低聲道。

　　“他難道沒有話跟我說嗎？
”太子妃氣恨。

　　她二哥姚裡被關進了大理寺，而且還是被自己人給關的。
太子怎麽也得到她這裡露個面，不論是責怪還是別的，也該露臉，而不是這樣不聞不問的。

　　“這倒奇了，他這段時間不是隻緊著白如嫣那個小賤蹄子麽？
”太子妃冷笑，“現在居然又想起馮側妃來了！
”

　　白如嫣之流，太子妃倒不放在眼裡。
到底是個靠美色的。
馮側妃才是她的心頭大患。

　　太子在這麽熱乎白如嫣的時候，竟然也會到馮側妃那處看看，這叫太子妃心中警鈴大響。

　　“家裡還傳來一個消息，正是關於馮家呢！
”琴瑟壓低聲音，眼裡閃過一抹冷笑，她說的家裡自然是姚家了，“應城那邊又有急報了，聽說，馮側妃的爹——那馮大將軍被斬殺了！
”

　　“什麽？
”太子妃激動得整個人都跳了起來，“馮大將軍被殺了？
”接著滿眼狂喜，“那應城，怕要守不住了！
”

　　應城守不住了，西魯賊子殺過來，再攻進京，那整個大齊都要淪陷了。

　　但太子妃卻不往那邊想，她隻知道，馮側妃最大的倚仗要倒了。
到時太子府的後院就屬她娘家最為勢大！
瞧太子還敢不敢輕慢她！

　　“呵呵！
”太子妃想到這，便施施然地坐下來，“也怪不得太子去了她那處，果然還是她更可憐啊！
來，把今天燉的雪蛤端進來！
”心情一好，就想吃甜食了。

　　馮側妃的住處——

　　一名長相普通的方臉女子趴在床上哭得肝腸寸斷：“我爹死了！
不可能死的……我爹……嗚嗚嗚……應城也會守住！
一定會守住的！
”

　　“愛妃放心，一定會守住的。
”太子聽得馮大將軍被斬，也是驚駭不已。
連忙跑來安慰馮側妃。
好像隨著安慰她，也能安慰到他自己一般。

　　“我的哥哥和弟弟都是勇猛之士，他們一定會繼承我爹的衣缽。
”馮側妃就趴到太子身上，一邊哭著一邊這種安慰自己的話來。

　　……

　　褚雲攀回到家已經將近子時。

　　予翰提著燈籠走在前面，回到蘭竹居大門口，予陽正坐在門口的大清石上，褚雲攀擡腳想朝穹明軒走去。

　　予陽道：“玲姑娘來了，正住在三奶奶的西廂裡呢。
”

　　褚雲攀劍眉輕皺，心裡更煩悶了。

　　予陽覺得褚雲攀心情似是不太好，就說：“三爺，三奶奶給你留了一塊西瓜，放在臥室裡。
”

　　褚雲攀走進臥室，隻見小圓桌上放著一個碟子，上面是一塊紅豔豔的西瓜。

　　褚雲攀拿起來，正要吃，忽地看到予陽坐在門口眼巴巴地看著。

　　褚雲攀瞪他：“走開，不給你。
”

　　予陽瞬間紮心了。

　　……

　　第二天一早，眾官員雖然還未上朝，已經知道馮大將軍被斬之事。

　　眾臣入朝，正宣帝坐在龍椅之上，把應城之事說了。

　　朝臣連聲好話：“馮大將軍殉國，何等悲痛。
但下面還有幾位馮小將軍，個個勇猛，一定會替咱們大齊守住應城。
”

　　“上次微臣去監軍，見過幾位馮小將軍的英姿，個個都是良將。
現在正是他們發揮的時候。
”

　　眾臣不住地說好話，誇耀著。

　　但上首的正宣帝陰鬱的神色卻沒有得到緩和。

　　“皇上！
”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眾人回過頭來，隻見一名頭髮花白的老叟出列。
此人正是被斬殺的馮大將軍的父親——馮老獎軍，今年已經七十高齡了。

　　馮老將軍一臉悲痛之色：“請皇上允許，老臣再次出征吧！
”

　　朝臣們一怔，上首的正宣帝毫不猶豫地道：“好，愛卿去吧！
”

　　馮老將軍連忙下跪磕頭，朝臣們又是一連串地誇讚，說他老當益壯雲雲。

　　正宣帝揉了揉太陽穴，又望向一旁的康王和許將軍：“你們倆盡快趕回西北。
守住那一邊，沒得西魯攻不下應城反攻西北。
”

　　康王和許將軍連忙領命。

　　正宣帝吐出一口氣來，馮大將軍雖然死了，但老將軍經驗老到，有他到應城坐鎮，一切都會穩妥下來。

　　西北這邊又多了個許大實，不會有問題的。

　　正宣帝緩了緩心情，這才望向一邊的張讚和戶部侍郎姚裡。

　　“皇上！
”姚裡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他是個四十出頭的瘦小中年男子。

　　“審得如何了？
”正宣帝卻是望向張讚。

　　“葉鶴文全然不知他們內裡如何操作。
他說因為信任許瑞，所以把戶籍書交給了許瑞。
他當時隻覺得許瑞本事，究竟如何操作，他不得而知。
許瑞和姚侍郎都招了，一個賄洛，一個受錢！
”張讚便搖了搖頭。

　　正宣帝冷冷地掃視著姚裡。

　　“微臣……有負皇恩。
”姚裡臉色鐵青。
此事，是太子交代他做的。
但他當然不能咬出太子來，隻能自己把這鍋給背了！
謊稱是收了錢，“微臣……一時貪錢，收了許瑞一千兩銀子。
”

　　朝臣們卻都皺了皺眉，面面相覷，就為了一千兩？

　　這姚家，可是名門望族啊！
而且還是百年書香門第，底蘊厚重，這般眼皮子淺？

　　“回皇上，臣搜不到姚大人收錢的證據和線索，也搜不到那筆髒錢。
”張讚如實稟報，卻也隻點到即止。

　　“錢……花……花掉了！
”姚裡一咬牙道。

　　張讚隻深深地看了姚裡一眼。
他已經查出來了，許瑞多次出入太子府。
相信皇上也查出來了。

　　正宣帝皺著眉，沉吟了一下，才冷哼一聲，對張讚道：“此罪如何判？
”

　　張讚拱手道：“鞭刑三十，革除官職！
”

　　“去執行刑罰吧！
”正宣帝冷聲道。

　　立刻有兩名侍衛進來，把姚裡給拖了下去。

　　站在一旁的梁王臉色冷如寒霜，魅豔的鳳眸掠過嘲諷的冷光，還是舍不得動太子啊！

　　正宣帝瞧著梁王那冷冰冰的臉色，便皺了皺眉，又是微微一歎。

　　朝上商議了一陣春澇之事，就退朝了。

　　正宣帝扶著蔡結的手回到禦書房，坐在大大的龍案後，花白的眉便深深地皺起來。

　　想了想，就道：“梁王呢？
”

　　“該是回去了吧。
”蔡結道，“剛剛一散朝，梁王殿下就出去了，不知現在出宮了沒有。
”

　　正宣帝微歎一聲，沉思了一會才說：“城郊不是有一座帶著熱湯泉的莊子？
”

　　“是的。
”蔡結點頭。

　　那座莊子是皇上入冬避寒的地方，不但環境清幽，還有熱湯泉，在這個地勢裡出現熱湯泉，實在罕見。

　　“把這個莊子送梁王。
”正宣帝說。

　　“奴才這就去。
”

　　蔡結出了禦書之後，就去追梁王。
終於在東華門的馬棚看到了人，梁王正在牽著他的紅馬出來。

　　“殿下。
”蔡結躬身上前：“皇上郊外有一個帶著熱湯泉的莊子……”

　　“不要！
”梁王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冷笑，“這種帶著熱湯泉的，本王已經有一個了。
父皇這麽疼愛太子，還是送太子吧！
”

　　說完，就翻身上馬，一甩馬鞭，疾馳而去。

　　“這……”蔡結看著梁王遠去的背影，一時不知說什麽好了，特別是最後那一句“最疼太子”這話，讓蔡結心驚膽戰。
想了想，隻能離開。

　　禦書房裡，正宣帝正獨自在下棋，聽到聲響就擡起頭來：“如何，可見到人了？
”

　　蔡結躬身上前：“回皇上……殿下說……他已經有一個這樣的莊子了。
”

　　正宣帝深深地皺起了眉。

　　想到自己好像偏心太子了，對於梁王，總覺得虧欠了。
但梁王卻不要他的東西，正宣帝心裡別提多不得勁。

　　對於這個兒子，他向來就覺得虧欠，也對先皇後和蕭家……

　　(本章完)